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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不累?”冯丞斐拉了她停下,拿汗巾替她擦汗,嘴角含笑着问道。
他的语气分外的轻柔,眸光仿佛春水清浅地荡漾涟漪,头顶照射下来的阳光被身边大树绿叶遮挡了大半,斑斑驳驳的光点洒在他身上,他的神色悠闲宁静,身姿慵懒,似是没有发现褚明锦方才的情绪激荡,可事实上他清楚着,“宝宝,发现什么事了?缓缓和我说。”
天空碧蓝如洗,绿叶红花五彩缤纷,褚明锦看着冯丞斐,忽而泪流满面,冯丞斐张开双臂,温柔地将她拥进怀里。
“……就这样。”褚明锦缓缓地将自己的怀疑与推断说了出来,“我就没明白,郭从炎为什么要害明蕊。”
“也许,明蕊知道他来过,他怕明蕊说出爹回来了,把事情捅出去,兰姨娘性情沉静内向,不会说出去,可明蕊是小孩,就不一定了。”冯丞斐沉吟半晌,又道:“还有个疑点,虽说夫妻生疏,可一开口说话了,这声音不就听出来了吗?兰姨娘怎么会以为是你爹?黑灯瞎火里,如果不是确定是你爹,她不会从的,好生奇怪。”
褚明锦闷闷地点头,道:“可是,咱们又不能去问兰姨娘。”
“不能去问兰姨娘,却能去问郭从炎。”冯丞斐清雅的眉目闪过煞气,冷声道:“我定不会让他逍遥的,宝宝,这事你别操心了,我来办。”
“好。”褚明锦闭上眼,低低道:“格非,抱着我睡一觉,我觉得好累。”
“好,睡吧。”
61、临渊羡鱼
睡梦里有噩梦,在褚明锦被吓得半死时,总有一双手轻轻地落在她身上,或是温柔缓缓地抚摸,或是有力地按了她一下,把那些噩梦赶走。
酣畅地睡了一觉醒来,褚明锦正对上冯丞斐黑漆如墨的眸子。冯丞斐微微一笑,道:“夫人,醒来就起来,帮为夫揉揉,为夫的双臂不能动了。”
褚明锦还有些没闹明白,蹭了蹭头,冯丞斐立时面色惨白,豆大的汗水自额头冒出,一粒粒滚下。褚明锦总算清醒了,跳起来一看,原来冯丞斐一直坐着抱着自已睡,那双臂僵了一样保持着环抱的姿势不能动了。
“小傻瓜。”褚明锦嗔怨地斜了一眼,伸手揉肩膀胳膊,道:“我睡着了不会把我放下来?”
“放过,刚放下你就哭了,要娘抱呢!”冯丞斐眉眼含笑,调皮地眨眼。
真会胡扯,褚明锦羞恼,手上使力,冯丞斐啊了一声,双臂能动了,伸手去隔吱褚明锦,两人在床上滚成一团。
“格非,你们小两口腻歪完了没有?能出来不?”
李怀瑾等了一个多时辰了,等得不耐烦窜到南苑来,就在卧房外来回踱步,听得里面有动静了,正喜冯丞斐要出来了,谁知随后又听得两人嘻戏起来,再不见出来,忍不住酸溜溜开口了。
褚明锦与冯丞斐互相嗝吱,两下子逗弄,空气变得热烈起来,李怀瑾出声时,冯丞斐的手已放到褚明锦的两粒樱红上,而褚明锦的手,也握住粗大的一根棍棒了。
这个时候被打扰,不说褚明锦又羞又恼,就是冯丞斐,也是哭笑不得。
冯丞斐起身下床,褚明锦扯了扯被角,怀着一肚怨气也跟着下了床。
盥漱毕走出房间,看着室外灿烂的阳光,一时倒愣住了,脱口问道:“现在什么时辰?”
“巳时,冯夫人。”李怀瑾挑了挑眉,讥笑道:“这幸得格非今日还不用上朝,不然……”
不然怎么了褚明锦没空去想,急急就要往门外走,兰氏还在府里做客着呢,自己从昨日下午睡到此时,不知她那边习惯吗,还有,昨日跟她说今日要去跟褚玮伦禀明,正式接她过来住的。
“宝宝,你睡着时兰姨娘来过,她现在回去了,她跟我说,过来跟咱们一起住的事,稍后再说,她要再想想。”冯丞斐知褚明锦急什么,一把拉住她。
“这是怎么啦?”褚明锦有些着急,冯丞斐笑道:“搬来跟咱们一起住,毕竟不是小事,也要让她想一想不是?”
“这都什么时辰了?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李怀瑾在一边皱眉,走了出去,大声喊上饭。
饭菜送上来的空当,李怀瑾沉着脸道:“今日早朝,父皇收到很多弹劾你的奏折。”
这在意外之中,冯丞斐点头,面上一片平静,李怀瑾似乎也不怎么着急,接着又道:“还有一事,我想着听听你的意见,这几日我让手下的人暗中了解圈地情况,我打算从官职小的官员入手,一个一个慢慢办,昨晚报上来的名单里,有郭从炎。”
冯丞斐与褚明锦一下子坐直身体,齐声问道:“有他?”
“嗯,有他。”李怀瑾肯定地点了点道。
“怎么会有他?”冯丞斐摇头,道:“他只是个七品同知,又没什么能力,多年得不到升迁,哪来圈地的势力?还有,褚家给了他不少银子吧,买也能买不少田地。”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解了。”李怀瑾皱眉道:“可是调查出来,确实有他。”
“会不会是替人顶包?”褚明锦插言道。
冯丞斐与李怀瑾眼睛一亮,一齐点头,冯丞斐兴奋地道:“君玉,你帮我细细查了,得到什么证据先和我说说再上报,这个人,要往死里整,势必要让他生不如死,落进地狱不得翻身。”
“又发生什么事了?”李怀瑾问道,视线看向褚明锦。
褚明锦咬唇不语,冯丞斐道:“君玉,这事不便相告,你帮我就是。”
李怀瑾应下,起身告辞,临走时眼睛看着冯丞斐不动,冯丞斐摇头失笑,起身送了他出去。
一路上,李怀瑾却不说话,冯丞斐心中有事,可没时间与他打哑谜,问道:“君玉,有什么话说吧?”
“格非,你变了许多,个中滋味,不能告诉兄弟吗?”
李怀瑾说得行云流水,也不带停顿。冯丞斐被噎了一下,差点咳起来,见李怀瑾一副渴望知道的神情,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干瞪眼看他,半晌不能言语。
李怀瑾圆瞪着双眼,如求知小儿不转动眼珠子,冯丞斐无奈,干笑了一声,道:“君玉,个中滋味,只可意会不能言传,我想相告,奈何词拙。”
李怀瑾眼有不甘,冯丞斐正不得计脱身,冯翌疾行前来,冲李怀瑾喊了声王爷,就把冯丞斐往一边拉去。
愣愣地看着冯丞斐远去的背影,许久,李怀瑾方转身朝外走去,脚步迟缓阻滞。他若是想知道闺房之乐的趣味,府里随便抓一个侍女尝试即可,緾问冯丞斐,不过是因为心中有种被冯丞斐与褚明锦排斥在外的感觉,不由自主的想了解他夫妻更多,掩盖心头的失意苦闷。
“老爷,闻人雄抓到了。”冯翌把冯丞斐拉到僻静处,小声禀道。
“好。”冯丞斐闻言大喜,问道:“搜集到的证据够处死吗?”
“够了,他污辱了许多良家女子。”
“把他连同证据,一起交燕京府衙去。”
“老爷,恐怕不能交府衙。”冯翌的声音更低了,“奴才刚才去讯问他时,那恶徒满口胡言,说的话很难听,上了府衙,公堂之上一问一答传扬出去,于夫人声名大是不雅。”
“他都说了什么?”冯丞斐咬牙。
“说什么夫人是天下第一淫妇老爷戴了许多绿帽子什么的,难听之极……”闻人雄说的绘声绘色,冯翌不敢一一道给冯丞斐听,只简单说,可也很难听的了。
冯丞斐清隽的面容在阳光下泛起沉暗的狂怒的红色,心尖上的人被如此污蔑,教他如何忍下?
要治死,也得先弄清缘由,冯丞斐深吸了口气,问道:“他在悬空寺中意图染指夫人,可问出何人指使?”
“供了,证据充足。老爷,那闻人雄也是奸滑之人,他假意让委托他办事的人详细写下要办之事,委托他的,是一个婆子,不识得字,他自己写的,可怕对方日后反咬一口,不只要那婆子按下手印,还让人画了婆子的画像。”冯翌从怀中摸了两张纸给冯丞斐,一张是委托书,有手印,一张是画像。
冯翌接着又道:“老爷,奴才看着这老妇像是大富人家主子身边有身份的婆子,刚才拿着这画像去问过囚在咱府里褚家那个婆子,那婆子指出,那妇人是褚府四姨娘身边的李妈。”
“好!很好!”褚明锦听冯丞斐告诉她一切后,咬牙一番后大笑,“我正恨着兰姨娘的事不得声张,郭氏就送了把柄过来。”
“宝宝,你打算怎么做?”
褚明锦莞尔一笑,复又满面愁容,挤了两滴眼泪出来,拿帕子拭着眼角细声道:“这是褚家家丑,那贼子不要交给官府,连证据一块给我,我送回去给我爹。”
“宝宝,你……”冯丞斐看褚明锦装出梨花带雨无比娇弱的样子,不由大叹,心道郭氏遇上褚明锦,也是好运到头了。
“现在送吗?”冯丞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