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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我轻轻的坐到她的面前。
吃力的抬着手,颤抖的摸上我的头发。艳姨娘口中断断续续的说道:“长大了,更美了,观音婢,恨姨娘不?”
我笑着拉过她无力的手,“都是一家人啊,什么恨不恨的。观音婢只记得,你是我的姨娘。”
“好孩子,姨娘对不住你和无忌,无颜见长孙家的列祖列宗。”说话间,她不断吐气纳气,眼中盛满的皆是悔恨。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况是眼前回光返照的人?心中一涩,我哽咽说道:“姨娘说的哪里话,姨娘将二哥不是教得很好么?父亲泉下有知,不定多开心。”
“好孩子,姨娘有时候很忌妒姐姐啊,生了个女儿……”
艳姨娘讲的,不过是我出生之时和小时候的事^,想当初,她将我和三哥赶出家门的时候,用的就是‘牡丹花开、凤唳九天’之异像,而如今,她忏悔的也是这件事。
“观音婢,你的出生定然有着什么使命,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够看得透的。这只怕也是老爷为了你步步筹谋的原因。我已叮嘱安业和小凡,不许他们将你出生之时的异像传出去……”说到这里,艳姨娘再度剧烈的咳嗽起来,又道:“我只希望看到老爷和姐姐的时候,他们能够原谅我!”
如果不是大哥英年早逝的话,艳姨娘也不会变得那般的小心翼翼、注重钱财。也定然不会找个借口将我和三哥逐出家门。她无错,错的是这个时代,一个担心着老无所依的妾的时代。
轻轻的趴在她的怀中,一如感受到母亲去世之时的心情,我说道:“姨娘,您没做错什么事,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您放心,爹和娘都不会怪您。”
艳姨娘走得很安详。
因为我对她撒了谎,说父亲在临终之前叮嘱过我,若她有归去的一天,一定要将她葬在父亲的身边,之于深爱父亲一辈子的她而言,有这就足够了。
一边帮着高小凡整理艳姨娘的遗物,她一边递给我一个盒子,“这盒子里有一张单子,是婆婆病重之时写下来的,说是留给你的。”
轻轻的将盒子打开,一张浅黄的折子出现在我眼中,将折子打开,上面满满的写着曾经属于我和三哥的东西。
我笑着将手中的盒子推到高小凡面前,“不必了。二哥在官场上的开销多,留着给二哥罢。”
“若想你姨娘走得安稳,你得收下才是。”说话间,高小凡不容我反驳的将盒子重新塞到我怀中,“婆婆算定你不会收下,对我交待过,说你出嫁的时候,她都不好意思给你准备嫁奁……如果你真不愿收下,那么,这些东西就当是替你准备的嫁奁罢。难道你想拒绝长孙家替你准备的嫁奁吗?”
从我再度踏进长孙府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我心底深处仍旧向往着、期待着我有重归长孙府的一天。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责任感和对亲情的依赖。
“好,我收下。”
见我收了盒子,高小凡又抹了抹眼泪,“其实,我们从洛阳回来的时候,婆婆听到玄奘法师替你卜了《坤》之泰卦,再贵不过的好命的时候,可开心了……可是,她又叮嘱我们,不得外传。可万不想,这事还是传遍了隋地,前些时,婆婆的一些闺中好友来访的时候还直是道喜,可婆婆直说那是流言蜚语,要她们不要相信……”
悠悠岁月,滚滚红尘,有多少是与生俱来的,有多少是能够带得走的……也许只到临去之际,方能看得明白。
艳姨娘,也终于看明白了。
浮生,不过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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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观音婢 063章 凤初啼3
因艳姨娘新丧,长孙府的年过得极是冷清,相应的,李府的年也热闹不到哪里去。
李世民虽然对我长期待在长孙府很是不满,但看在二哥和小凡的交情上,他妥协了。时不时的亦是来长孙府帮忙。
转眼七七已过,二哥亲送艳姨娘去洛阳郊外安葬。
我是嫁出去的女儿,这种扶丧之事无需相随,送走二哥和小凡后,我回到久别的李府。
这段时日不是守灵就是帮着小凡安排艳姨娘的后事,不是客来客往的迎请就是朝中一应事情的打点,一段时日下来,人累极,一回到李府,我早早洗漱后就睡下了。
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人睡在了我的身边。虽然阵阵酒香袭来,但也有我熟悉的味道。我嘴角含笑,转身睁眼。
妖孽啊!
俊脸上抹着浓浓的胭脂之色,那微眯的俊眸^中带着迷恋和醉痴之态,还有那一袭得体的雪色中衣,将整个人衬托得如白莲迎风而绽。恍惚间只当天上的皓月遗落人间,一时间,‘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之句就那般现入我的脑海。
见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李世民嘴角上扬,略带霸气的俯身而上,“观音婢,是否被我美色所诱?”
‘蹭’的一声,只觉得头一大,我很快的推开他,“什么美色,也不知羞。如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要又说些什么如果用女子形容你就打爆人家的头的话。”
语毕,只觉得自己的心仍旧在‘卟卟’的跳,确实是美色无边啊!
他不满的喊了声“观音婢”后,又带着些傻笑的说道:“谁叫你方才看直了眼的?”
我瞪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心虚,“谁看直了眼?”
“观音婢……”
眼见他又想欺身而上,我急忙顺势滚进他的怀中,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身,分散着他的注意力。“喝酒了?而且似乎喝了不少。”恍惚中看到洞房花烛夜中那个面红耳赤的人,由不得让人心神不宁啊。
我将他抱得动弹不得,他只好轻抚着我的头发,“姐夫那些贾柳店拜盟刺血结义的兄弟来了,推辞不过,喝了几杯。”
难怪数天不见人影,原来是陪瓦岗的那帮英雄去了。“都是哪些人?可有恩公、罗成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咕哝两句,他将我轻轻的扳开,顺势吻上额头,眼眸。
我心一跳,急忙又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停下一路轻啄的唇,他抬眼看着我,“这不是你们女人应该关心的事情。”
唉,原来我们之间仍旧有千年的鸿沟。在他的眼中,男人才是天下。
见我的眼神有了落寞,他急忙说道:“不过是趁陛下巡幸西域惹得天下民怨沸腾之机,李密想夺下洛口。”
见他将事情说与我听了,我笑道:“不是说不关我们女人的事么?干嘛又讲给我听?”
“怕你担心啊。若你在心中计较,对你的身子也不利。还不如统统告诉你的好。”
原来如此,不过是担心而已。
我不可能在这个时代去和一个男人讲些什么男女平等的大道理。他能够对我任何事不加隐瞒,就足够了。
想到他方才说及的洛口,那地儿离洛阳不远,而且是非常富饶之地。我不仅失声问道:“洛口可是天下粮仓,李密夺洛口,莫非……”是扩充兵力,为夺天下做准备?
轻轻的刮了刮我的鼻子,“不错,定是准备图天下了。瞧瞧,不告诉你吧,你会担心。告诉你吧,你又会往长远处想。不管哪一方面,总喜欢劳力伤神,难怪总不见长肉。”
想着二哥和小凡在去洛阳的路途中,可不要受什么影响的好。推开他在我身上不规不矩的手,“会马上开战?”
看出我的疑虑,李世民笑道:“放心,我和恩公他们说好了,若真撞上了,无论如何,放过二哥和二嫂,让姨娘能够安稳下葬。”
秦琼到长安来了,如此说来,罗成和程咬金应该也到长安了。他们定然是来寻柴绍探知朝庭内部行情的。
见我沉思,李世民又道:“不过,就算李密夺下洛口,只怕也图不了天下。”
“怎么说?”
“一来,李密知道自己在瓦岗正渐失人心,如今急于想用夺下洛口的战功重聚力量,但……就算此番他能够夺下洛口、再度扬名天下,我仍旧敢肯定,他若不懂得兄弟阋墙必要先安内的道理的话,以后终究一个字‘败!’。二来,虽然隋庭如今风雨飘摇、人心思乱导致烽烟四起,但还不到分崩离析、轰然倒塌的时候,人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先皇创下的基业不是这么快就能够动摇的,李密若真夺下洛口,依他急于表现来看,接着定会起兵……在这时机不成熟的情形下,李密做为第一根出头的椽子,必定会先烂掉。”
听着他前后分析,一时间我睡意全无,贴近他问道:“这么机密的消息,他们怎么会告诉你?”
“总不是因了姐夫的原因。再说我和他们有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