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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常何的话说完,李密冷哼一声,截住话说道:“想李世民无缘无故的杀上瓦岗,若不是他们兄弟伤元庆在先令元庆的身子一直无起色,元庆也不会毙命在新文礼、尚师徒的‘火雷阵’中,依孤看,是李家的人害了元庆。难道你不想为元庆报仇吗?”
真正卑鄙,居然转移仇恨,将裴元庆之死转嫁到了李世民的身上……月光之下,李密的神情很是阴诲,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抽搐的眼角。
似恍然大悟,常何面相悲痛,语带义愤填膺的说道:“小臣一定协助主公抓住长孙姑娘,为元庆报仇。”
常何怎么可能猜得透李密抓我明着是要挟李世民为裴元庆报仇,暗里其实是想将我占有已有呢?
真正是卑劣啊,利用一帮血性男儿的直肠子,将裴元庆的死作导火索,箭头直指李世民。
看来李密能够坐上瓦岗的第一把交椅,倒不一定是时势的推波助澜和他的运气好,而是他善于攻心术……
一如现在的常何,已是全然的相信了李密的言词。
眼见常何牵马往老君堂方向走来,我心大骇,尽量的将身子缩在了神像后面。
又一阵马蹄声‘得得’的传来,我顺着声音的方向透过墙隙缝向外看去,一时间惊呆在神像的后面,是他李家二郎。
是做梦么?我急忙擦了擦眼睛,再定睛看去。
一袭白袍的他端坐在一匹浑身毛色黑亮似碳的健马身上,那马通体上下无一丝杂色,和他的一袭白衣形成鲜明的对比。随着一人一骑慢慢的靠近老君堂,越来越清晰了,是他。
漫天的梨花缠绕在他的身侧,那一别数月的俊颜又有了新的光彩,只是他周身那种杀气令人不自觉的心惊胆寒。
一时间,我心大惊,这里是瓦岗的地盘,他是如何避过大隋的层层包围圈来到这里的?还大胆到一人一骑来瓦岗,这不是送死么?
很显然,李密和常何亦是听到了马蹄声,他们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停下要进老君堂的脚步,神色很是诧异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李世民仍旧那般悠闲的骑着马走着,直到绕至老君堂的正门,他亦有些出其不意的看着李密,目光突地变得如鹰隼般的犀利,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轻声吐道:“魏公不是约好明日此时在这里相会?怎么提前来迎接?”
李密的眼角抖动着,阴阴的说道:“素闻李世民专好突袭和出人不意,是以不得不妨。”
提前?
不知不觉想起方才两名宫女的对话,依李世民的机智,不可能不知道李密设有陷阱,这只怕也是他提前来到这里的原因。
知已、知彼、天时、地利,他都不想错过。
只是万不想,巧合种种,却在这里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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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章 老君堂5
显然,双方都是出其不意,计划似乎都有些乱了。
李世民如今也是故作镇定,而李密的神情也好不到哪里去,眼中已升起警惕,四顾察看,以防李世民布兵偷袭。
“我都孤身来了,你还防什么呢?人呢?”语毕,李世民双手环胸,笑看着李密。
不待李密回答,常何踏前一步,厉声说道:“好狡猾的人,难怪你今晚出现在这里,原来是和长孙姑娘约好了出逃。”
倏地,李世民如老鹰旋空般扑到了常何的面前,“你说什么?逃?”
常何冷冷一笑,“李世民,你真真是会演戏。难道长孙姑娘不是你带走的?”
李世民的俊眉蹩成一团,他似乎在估量常何的话中有多大的水分,半晌他阴阴笑道:“原来……瓦岗的英雄不过如此。”
被李世民脸上的冷屑、讥讽之神激怒,常何拔出腰间的大刀,怒声问道:“你说什么?”
李世民只是轻巧的将常何推开,一步步的走到李密的面前,一字一顿的说道:“魏公其实根本就不打算放了内子,是不?”
身高的压迫迫得李密不自觉的后退一步,李世民紧紧的跟上,又道:“就算这次我替魏公解了宇文成龙之围,但你根本就没有放内子的打算,还会挟着她再令我为你做另外的事情,也许不止一件,可能是两件、三件、十件也说不准,是不是?”
削瘦修长的身躯,一袭得体的白袍,英俊飒爽的相貌,迫人的威严和气势,一时间令李密说不出话来。倒是常何大踏几步隔在了李世民和李密之间,说道:“休伤我主。”
李世民不屑的扬了扬手,将风中零乱飞舞的纶巾捋到了脑后,冷笑说道:“我若要伤他,犹如捏死一只蚂蚁。你以为,你拦得住?”
“不要忘了,长孙姑娘在我们手中。”
“你不是说她逃了么?”李世民的眼若粲光深潭,闪着冷冷的光,看得常何撇过了眼去。
见常何窘态,李世民抿唇一笑,淡声说道:“所以说,瓦岗的英雄不过如此。”
李世民故意将‘英雄’二字说得极重,常何更是窘得‘你’了一字后无话可说。
起先被李世民迫问得发不出声的李密此时回过神来,定了定心神,阴森说道:“李世民,我们谁也无需污辱谁?你今晚提前来到瓦岗,不也是打算偷偷带走长孙姑娘,不也是打着不帮孤解宇文成龙之围的主意?”
李世民恣意的长叹一声,双手负于背后,叹道:“可惜,可惜……你即不仁,我也不义。你拿内子,我拿你,正好……交换。”
‘交换’二字一出口,李世民身手极快的向李密抓去。
李密早有防范,袖中的短刃已然出手,两柄短刃在月色下发着寒寒的光,映着他阴戾的眼神,更显恐怖。
一击不中,李世民也颇感意外,叹声说道:“原来魏公亦是武中高手。”
闻言,我额际冒出层层冷汗,好在没有在李密面前显摆……
李世民的功夫我见识过,如果是小打小闹,他就会如在扬州朱雀门惩治那个丘爷般的花拳绣腿、虚张声势几下。如果是来真的,就会如在四明山救杨广般显出真功夫……而今夜,他必是想一鼓作气拿下李密,免得夜长梦多。
我思虑间,外面已是打得相当的热闹了。
很显然,李密和常何不是李世民的对手,在李世民的连番杀手下,常何的大刀和李密的短刃已是乱了阵角,不是顾此就是失彼。
被李世民的掌风牵引,常何的大刀不受控制的砍破了李密的纶巾,同样在李世民掌风的牵引下,李密的短刃划破了常何的手臂。
瞪大一双不可置信的眼,常何捏了捏自己受伤的地方,血立时涌了出来,滴在一地花瓣之上,那素洁的梨花瓣立马有了诡谲的色彩。
这个常何虽是莽夫,但也是个汉子,若真的毙命在李世民手下,前有裴元庆之伤,后有常何之死,新仇加旧恨……那李世民和瓦岗的过节就没得解了。
再说天快亮了,若此时不走,瓦岗的援军到了,只怕也走不成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
想到这里,我急忙转过神像,向外大叫道:“二郎,别打了,我在这里。”
听到我的声音,外面打斗的三人同时吃了一惊,李世民最先反映过来,如鹰隼般的扑了进来,看到方方从神案上跳下的我,他伸出手一把将我抱在怀中,“观音婢,真的是你?”
这力道,简直似要将我揉碎,几近呼不出气,我拼命的举着拳头捶着他的胸口。
感觉到我快窒息了,他急忙将我松开,脸上的笑颜若夏日的骄阳般明亮,“我就说我的观音婢不可能那么傻,怎么不知道逃呢?”
“现在先逃要紧。”
“不怕,他们二人不是我的对手。”
看着他眼中自信、狂傲、不屑的神态,我提醒说道:“不要忘了,我们还在人家的地盘上。”
李世民闻言用手摩挲着下颌,权衡利弊下,他看了眼呆呆的立在老君堂外的李密和常何二人,说道:“也好,我也不想和瓦岗为敌。”
我知道,秦琼予李家有恩,秦琼又是瓦岗的人,这也是李渊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和瓦岗的战事,并且时时叮嘱自己的儿子们不要侵犯瓦岗的原因。
若非因了我,李世民必不会犯戒。如今即已寻着了我,想来也不会再为难瓦岗了。语毕,紧紧的搂着我的腰,李世民拥着我出了老君堂。
见我们二人出来,李密脸上的神情阴诲难辨,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担心李世民对李密动手,常何忍痛再度提起大刀站在了李密^身前。
看常何这般忠义,李世民不置可否的一笑,手指送到嘴边,一声长啸在夜空清晰回荡。
随着啸声落地,那一直立在远处的黑马奔跑而至。我这才发觉,它的四个蹄子似穿着水晶鞋般的白得透明,我不禁惊叫一声,“好漂亮。”
“我给它取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