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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还阳光明媚的,用过午饭后,天气忽的转阴了,刮起了大风。
他们正在一片树林中休息。
郭启明道:“方小姐,天快要下雨了。”
方冰澈眨眨眼,道:“看样子是的。”
郭启明道:“我们要加快行程,赶在下雨前入住客栈。”
方冰澈只是一笑,眼神无意的暼了一眼陆天齐,他正在饮酒,好像下冰雹也跟他无关。
她不禁会想,如果没有郭启明,只是他们三人骑马在路上时,遇到了大雨被淋湿透了,陆天齐肯定会毫无感情的淡淡说两个字:忍着。
他从没在她面前表现过关心,哦,不对,有过一次,他端着一碗鸭汤去关心她的姨娘,而姨娘也没有拒绝。方冰澈第一次毫不违心的生起了姨娘的气。
陆天齐好像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冒着怒火的瞪着他,他朝着方冰澈看了一眼,正是那双眼睛。他双睫一眨,再看她时,她已经扬着下巴漫无目的看向天空。
乌云密布,天气阴阴的。
就在他们准备继续前行时,怎么突然好像下雪了。
雪下得很急很密。
雪花下得很奇怪,都下在了陆天齐的四周。
雪花的大小也很特别,足有手掌心那么大。
雪花相互碰撞,发出‘叮叮’的声响,寒光刺眼。
不仅方冰澈目瞪口呆的看着,其余的人也都惊讶了。当然,陆天齐不会怔住,也不能,否则,这要命的雪花立刻就从白色变成红色,陆天齐也就不是陆天齐,而成为一堆肉末了。
是的,雪花是暗器,锋利而迅速。
就在方冰澈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替陆天齐担心时,雪花不再飘了。
只见陆天齐毫发未损的站在原地,面前散落一片雪花,神情一点也不紧张,瞧了一眼手中的那枚雪花飞刀,竟然还淡淡的笑了笑。
齐雷顿生讶异,武功不弱的他,即没看清雪花飞刀是怎么飘来的,也没看清陆天齐是怎么击落它们的。
郭启明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有一女子从天而降,身着雪白裙纱,蒙着面纱,两只眼睛里即恼怒又震惊。
白衣女子缓缓的道:“厉害。”
“当然。”陆天齐没必要谦虚。
白衣女子冷笑一声,轻轻跃起,一柄软剑飞出,逼近陆天齐。
好快的身手,那柄剑如同是一道光,围着陆天齐打转。陆天齐一直在避,他没出手,似乎委实也无法出手,他的手中只有一枚雪花飞刀,好像根本就没有机会打出去。
这道光简直是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陆天齐刚避开一剑,另一剑就来了,不管他怎么避,他都避不全,似乎已受了许多剑。
方冰澈看得眼睛直了,心急的冲着卫兵们道:“你们快去帮忙啊。”
郭启明也赶紧道:“快,快!”
齐雷已跳了出去,他倒是真想帮忙,想趁机杀了陆天齐,但是,他根本就无处下手。
卫兵从马车中取出弓箭,将他们围在中间,弓箭一直在瞄,瞄得头也晕了。
方冰澈咬着唇,她想大叫,不知为何,她的血液流得很快,心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她在担心他,是的,她的双手握成了拳头,她想冲过去,可她的双腿很沉重。
只听‘铮’的一声,而后传出白衣女子的惊呼‘啊’。
令人胆颤的场面静了下来。
白衣女子手中的软剑断了两截,面纱自中间划开,渐渐的落了下来。
陆天齐切断她的软剑,并力道恰好的划开了她的面纱,丝毫未伤及她的肌肤。
白衣女子的真容显露了出来,是枝上雪。
枝上雪的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吃惊,呆视着陆天齐。她当然能想象,她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只要他愿意,她早就没命了。
方冰澈不敢看陆天齐,她害怕,害怕看到从他身上流的血。
郭启明和齐雷见证了陆天齐的厉害,他不仅没流血,连汗也没流。
陆天齐淡淡的道:“我本无意断你的剑,怎奈你一直不识趣,不知道住手。”
枝上雪冷道:“我是一心想杀了你。”
郭启明喝道:“来人,拿下刺客!”
卫兵们刚欲动,枝上雪仰天一笑,笑得撕心,手握着一柄断剑,指着陆天齐,幽怨的道:“你是混蛋,欺骗我的感情,拿走了我的心,就一走了之。”
所有人同时一怔。
方冰澈不解的看着枝上雪,立刻冲了过去,问:“你刚才说什么?”
枝上雪流出了泪,委屈的瞧着陆天齐,哽咽道:“我本是青楼艳妓,他常来看我,说是喜欢我,攒够了钱就为我赎身,我慢慢的被他打动了,只想与他终老,可他竟然一声不响的离开,恨心抛弃我。”
原来她不是刺客,而是个追杀负心汉的弱女子?
陆天齐嘴角泛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这场精彩的演戏。
方冰澈看这女子明媚亮眼的,不时的掩袖拭泪,轻问:“真是他?”
枝上雪点头,似有一阵心酸涌上来,可怜兮兮的道:“我甚至都不在乎他是天阉,莫非他在乎我是艳妓?”
方冰澈琢磨着:天阉?
枝上雪解释道:“你可知天阉是什么?意思是一生下来就是太监。”
方冰澈吃惊的看了一眼陆天齐,陆天齐神色不变的回视着她。
像天阉这么丑的事,是绝没有男人愿意别人知道的,可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有人在窃窃私语,一个武功这么好,体格这么壮的男人,竟是天阉。
陆天齐作为当事人,应该感到羞耻脸红,可他偏偏镇定自若,也没说什么,似乎很大方的默认了。他又能说什么,在一个被他抛弃了的女子控诉下,否认自己是天阉?
如果不是很亲密的人,又怎会知道陆天齐是天阉?听到的人当然相信枝上雪与陆天齐的关系,特别是方冰澈,她更加有理由发现陆天齐的可恨。
郭启明上前,对枝上雪拱手行礼,温言的道:“这位姑娘,即是陆兄辜负了你,你实在也不该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般辱他的话。”
方冰澈咬着唇,眼睛里好像长出了无数的刀子。
枝上雪柔声的道:“我还有些话想对他说,你们可否能回避一下?”
“当然可以,”郭启明很体贴,对卫兵们道:“都退下,”逐又道:“方小姐,他们应是有些误会,不如你先回马车,让他们将话说明白了,我们就赶路?”
方冰澈冷哼道:“他的确应该向人家好好解释。”
待众人散开后,陆天齐淡淡的一笑。
枝上雪莞尔一笑,道:“你很沉得住气,我以为你至少会反驳我一句。”
“没必要。”陆天齐瞧了她一眼,道:“指派你的人真有心,想一举三得。”
枝上雪饶有兴趣的问:“第一得是?”
“想借机杀了我。”
“第二得?”
“想辱没我的名声。”
“第三得?”
陆天齐叹道:“想摆脱你。”
摆脱她?枝上雪前一秒还不懂,下一秒就懂了,她忽然脸色一变,双眼一瞪,努力的看向远处的郭启明,悸心的发出了最后一个字:“你……”
陆天齐在她持剑一心要杀了他时,他察觉到她有几招剑势很虚,就在避开剑芒时,趁机号了下她的脉,发现她已中剧毒。
他只是平静的看着,看着她的身体向下滑,像一片落叶般。
她已倒下,没了呼吸,中毒而死。
齐雷大呼:“怎么了?”
方冰澈正暗自气愤,闻声后,赶紧下了马车,看到齐雷已奔到那女子身旁,探着那女子的气息。
齐雷很惊讶的道:“她死了。”
郭启明快步过来,问:“怎么死了?”
齐雷抬头看向冷静的陆天齐,问:“是你杀了她?”
陆天齐漠然的道:“天很快就下雨了,若要将她掩埋,就速度点。”
郭启明叹了口气,同情的道:“不管如何,我不忍心她暴尸荒野,”他命道:“来人,把她抬走,好生掩埋。”
陆天齐无法解释,别人一旦认定了一件事,解释只是徒劳,增加别人的认定。
方冰澈一步步的走近陆天齐,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握紧了拳头,咬牙道:“你真可怕!”
陆天齐冷笑道:“我是没有郭公子好心。”
此时,郭启明正慢慢的走开了,计划实施的让他很满意。对于一个没用又缠人的女人,让她活着也实在已无意义,他用了这样一种方式,让她死得对他有了许多意义。
“你抛弃了她,杀了她,对她的尸体还不闻不问,你残忍、无情、恶毒……”方冰澈浑身冰冷,嘴唇僵硬了,她抬手就使出全力的打了过去。
陆天齐接住了她的手,沉声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方冰澈吸了口气,道:“你就不能好好的对一个女子?”
“我能。”
“你能?”方冰澈冷冷的望着他,“你那样对她,就是所谓的好好对她?”
陆天齐缓缓地道:“既然你那么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我们什么也都不必再说。”
“难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没有抛弃她,也没有杀她,尽管她那么伤心的来追你讨个说法,尽管她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