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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还没睡着。”云居雁一边说,一边下了床。
沈君昊拿了一旁的大衣披在她的肩膀上,勉强笑了笑,对着她的小腹问道:“是不是你又闹得母亲睡不着?”
“你不要无缘无故冤枉他。”云居雁轻轻摸了摸肚子,又扬声吩咐值夜的丫鬟把温在炉火上的宵夜拿来。
沈君昊这才想起自己连晚膳都没用。他拉着她坐下。问道:“你把宵夜都准备好了,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回来?”
“我又不会未卜先知,不过是预备着罢了。”云居雁嘴上这么说,但当她知道蒋明轩来过,很快又走了。她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她的目光紧盯着他的侧脸,最终还是问道:“你怀疑蒋世子故意杀了钱通?”
“你已经知道了?”沈君昊轻叹,接着又道:“我刚刚见过陈五。他要求和钱通当面对质。得知钱通已死,陈五很害怕。他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两人絮絮叨叨说着话,虽没能得出任何结论,但对他们而言却是真正的放松与休息。待到他们用过宵夜,正准备就寝,长顺兴冲冲来了。气喘吁吁地告诉他们,义庄着火了,钱通的尸体烧毁了。
沈君昊和云居雁面面相觑,愣了三秒才命长顺把经过详详细细说一遍。
原来,马管事派了两名小厮,连夜把钱通的尸体送去义庄。又命他们就在那里守着。结果,子时刚过,他们突然就被人打晕了。其中一人被大火呛醒,只来得及救出同伴,眼睁睁看着尸体连同屋子一同被毁。
“这个,是毁尸灭迹的意思?”云居雁不解地看着沈君昊,“你确定死的真是钱通?”她能想到的,毁尸的唯一目的是让人不知道死的是谁。
“尸首是马管事亲自去核查的。我想可能是因为马管事建议找仵作验尸吧。他觉得钱通不像是被撞死的。”沈君昊回答,转而又问长顺:“之前我让你找门上的人注意着,明轩走后,可有人离开过?”
“回大爷,只有三爷的小厮出去过,说是三爷有话转达给蒋世子。门上的人一直远远看着,的确是说了两句话就回来了。”
听闻这话,沈君昊的脸色难看了几分,对着云居雁解释:“钱通的父母是他母亲的陪房。大概是受了排挤,才被安排去守庄子的。”
“不对。”云居雁慢慢摇头,“你不觉得这事做得太过明显了吗?”
“明显?你指什么?”
“我现在也不敢肯定。”云居雁轻轻皱眉,抬头问沈君昊:“虽然现在时间太晚了,但是你能不能派人去取了外院仆役的排班表?”外院不归云居雁管,理论上她不可以插手。
“你怀疑钱通被人李代桃僵,所以才要毁尸灭迹?”沈君昊马上回味过来,急命长顺:“你马上去找管家要轮值表。”
“可是……”长顺一脸为难,“老爷那边……”
“就说是祖父的命令,快去!”沈君昊催促。之前他就觉得钱通上有老,下有小,不像是愿意走而挺险的人。
长顺走后,沈君昊焦急地在屋子里踱步。最近他越来越觉得幕后之人肯定就在王府之中,可是焚尸的事又说明,在沈家之外,还有人掌控着情势。“不行,我得去外院看一看。”沈君昊说着就往外跑。他突然间想到,以马管事的仔细,不可能凭白无故怀疑两个与整件事无关的人。
外院的仆役房,一个人影悄悄闪入了某个房间。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我?被人发现就糟糕了。”房内的人低声埋怨,急忙关上房门,并不敢把灯火点燃。
“你以为我想冒险吗?”对方的语气也不太好,焦急地说:“我刚刚知道,义庄着火了。她这根本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这下恐怕你我都有麻烦了。”
“我们怎么会有麻烦?烧了不就一了百了了吗?”
“她命人烧了尸体,陈五是认不出来了,但是管家那边还有一本轮值表。”说话间,来人已经站在了床边。他的双手藏在背后,手中正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第635章 迟了一步
一听轮值表,坐在床上的赵旬不由地愣了一下。不管是谁,只要看到了轮值表,就能知道与陈五有往来的一直是他,而非被蒋明轩的马车撞死的钱通。
“如果她没有派人焚尸,大爷和大奶奶不会这么快起疑的,现在就难说了。”沈大强说着,又靠近了赵旬几步。他们从不敢在沈家面见,之前有什么事情商议,都是约在府外的。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赵旬被抓之后,一定不会为了主子选择自杀。为免将来被他连累,他唯有先下手为强。
赵旬丝毫未察觉到沈大强的杀意。他担忧地紧皱眉头,低声问道:“有没有办法让陈五闭嘴?”
“你不是不知道,陈五被关在枫临苑,又有大奶奶手下的张泰亲自看着。”
“那现在怎么办?”赵旬心中慌乱,急巴巴地问:“不如我去把轮值表偷来?”
黑暗中,沈大强冷笑。他一直在给赵旬机会,但是赵旬根本就是贪生怕死之徒。“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赵旬的话音未落,立马察觉到腹部微凉,紧接着就是锥心的刺痛。“你……”他双目圆睁。
“这就是我的办法。”沈大强在他耳边低语,“主子一直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能暂时画上句话。至少是表面画上句话,让大爷和大奶奶无法追查,好让主子重新布局。这些日子,主子一直在找人背黑锅。如今看来,你是最适合的人选。”说罢,他转动匕首,狠狠拔出,又重重刺入赵旬的胸口。
顷刻间,赵旬向后仰倒,摔倒在了床上。沈大强生怕他没有死透,拿起棉被捂住了他的口鼻,直至赵旬再没有呼吸。他才转头环顾四周。把一包药粉藏入了柜子的夹层中,又把一封书信藏在了枕头内。
做完这一切,他复又回到床边,抓着赵旬的双手,尽量让他的手紧握刀柄,做成自杀的样子。听到外面的回廊似乎有脚步声。他的心中一阵紧张。毫不犹疑的,他推开窗户,翻身而出。
几乎在同一时间,沈君昊在门外沉声下令:“把门撞开。”
随着“嘭”一声。房门被撞开了,翩翩的烛火中,赵旬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满室都是血腥味。
沈君昊微微皱眉,对着手下说:“你去看看薛亮在不在屋子内。”言罢,他忍着不适走到床边查看尸首。
“大爷,他已经没了呼吸。但身体还是暖的,想来应该是不久前才自杀的。”
沈君昊对这个结论将信将疑。他看到尸首上有两处刀伤,一处在腹部,一处在胸口,而胸口上依然留着匕首。一般而言,腹部受了重伤的人,哪有力气再在自己的胸口狠狠戳一刀?他回头吩咐:“去四处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带血的衣裳。”
“怎么回事,你大半夜又是要轮值表。又是带人搜查——”沈伦的声音在看到尸首那刻戛然而止,只能睁大眼睛看着赵旬,又急忙别开目光,脸色一下子白得似纸。“怎么又是自杀。”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见沈君昊阴沉着脸,他只能说:“他大概是知道你已经怀疑他了。”
稍早之前,长顺虽得了命令,借着沈沧的名义去找外院仆役的轮值表,但外院毕竟是沈伦的管辖,他不敢瞒着。只能派人去玉衡院知会一声。
沈伦虽不知道内情。但一整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也感觉到了情况的严重性。在他从枫临苑回玉衡院之前。沈沧要他相信沈君昊和云居雁,但是沈君昊脾气急,眼里又容不得沙子,而云居雁,他实在看不懂她,让他如何能放心?得知沈君昊命人开了二门,不知道在外院找什么,他只能跟了过来,不料却看到了赵旬可怖的死状。
“命人把尸首处理了,再把屋子搜一搜。”沈伦低声下令。他实在看不了这样血腥的场面。
沈君昊自看到尸首,便一直紧抿着嘴唇,紧皱眉头。听到沈伦的命令,他回道:“父亲,我怀疑他是被人杀害的。他若是自杀,受了腹部的一刀,胸口这刀不可能插得这么深。”
“你又不是仵作。”
“父亲,时辰晚了,这事让我来处置吧。”
沈伦原想拒绝,但想到沈沧的话,他勉强点了点,又叮嘱沈君昊,不要把事情越闹越大。
沈君昊毕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哪里受得了浓重的血腥味。他送走了沈伦,吩咐手下一边四处寻找带血的衣裳,一边搜查赵旬的房间。
很快,下人回报,马管事怀疑的另外一人薛亮,他一直在自己的房中睡觉。紧接着赵旬房内的大黄药包和枕头内的书信被找了出来,但下人们找遍了外院,也没找到带血的衣裳。
沈君昊毕竟不是法医,无法确定赵旬腹部那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