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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余祥垂下头,手摸着下巴。
莫启青悄悄瞟他一眼,知道说到了他的心坎上,稍停片刻,继续道:“这一次来香港,阿勇对我可谓是倾心竭力,宁愿自己被追杀,也让出方便给我,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莫某人真正是千古罪人。今天从晒鱼场过来,我就一路惦念,到这个时候还不见影子,心里慌得没底。想着想着就翻来覆去睡不觉,手下雷进劝我:‘堂主,自从离开广州,几个夜晚都没合眼,你应该休息才行。’我说,阿勇现在没着落,怎能安心,你若真心关心我,立即回广州搬救兵,找彭昆算帐,雷进去了,我还是安心不下,在院中踱步,见陈堂主的灯没熄,才冒味过来打搅,若有不便处,我还是——”
陈余祥摇头挥手:“听你一夕话,我真正是无地自容了。论起来,阿勇对我们‘洪胜堂’的恩义比山还重,我心里也掂挂着,所以到现在还没睡,没想到莫堂主如此恩重义深,真是愧煞我也。”
莫启青道:“话不能这样说,只能说是陈堂主比我沉得住气,莫某人历来办事浮浅,心里没个主见,趁这机会正要讨教万全之策。”
陈余祥道:“莫堂主过谦了,你派人去广州调兵救人也算是个好办法,一来彭昆不敢对你再动手,二来有了实力,可以和他‘讲数’。”
莫启青满怀心事说道:“彭昆是个半路出家的江湖人,也不太懂得江湖规矩,我担心他对阿勇下了杀手。”
陈余祥道:“我也这么想。不过,我希望千万不要是这样,一来我欠他的情义无处报答,二来江湖上从此风起云涌,不再太平,就算我放过了彭昆,我的手下不会答应。”
莫启青叹道:“但愿阿勇不要出事,我心里有一种预感,觉得他不会有事,只是不见人放不下心来。反正今晚我是没法子睡了,等他一个通霄,万一还是不见人,问题就真严重了。”
陈余祥道:“我也这么想。不过莫堂主几夜没合眼,这是使不得的,你还是回去休息,有了消息我马上遣人向你报告。”莫启青连连摇头,“断然不成,睡也是合不上眼的,若陈堂主不嫌我哆嗦,就在这里秉烛长谈。”
陈余祥也巴不得有个伴,站起来:“那好,这里蚊虫多,去我卧房里坐。”莫启青总算放下心来,躲过了今晚,明天他文贵有几个胆子也不敢了。
莫启青与陈余祥对坐在窗前,灯光在床那边,斜斜地把两位的影子映在新糊的纸窗上。
陈余祥吩咐手下:若是曾英勇来了,火速通报。
莫启青是老江湖,最善揣摸人意,抓住陈余祥讲义气、重名誉的特点,投其所好,两人谈得十分投机。
午夜时分,卫兵报告有人来了,陈余祥腾地站起,下令道:“有请!”
进来的却是文贵与陈百威。
房里除了一张老式雕花红木床,便是窗边的一张印心柏木书桌,书桌上放置文房四宝和一本《康熙字典》及两杯乌龙茶。
文贵一进来就故意装做很吃惊的样子:“怎么,莫堂主也在这里?”
陈余祥接过话说:“人家担心阿勇的安危,一直睡不觉,你们明天应该把这事传给兄弟们,让他们了解什么叫义气。义气的‘义’字是两把利刀中间夹着一个人头,也就是说为了朋友可以牺牲生命。就像莫堂主和阿勇,这才是江湖上讲义气的典范。”
文贵抱拳道:“佩服佩服,能结识莫堂主这样的江胡好汉,真乃三生有幸,凭这一点,文某人认定你了!”
陈余祥道:“这就对了,古人说,栽树要栽松柏树,交朋友要交真君子,朋友的好坏直接影响自己的言行和声誉,你们还不知道,莫堂主为阿勇的事派了手下回广州搬兵了。比起他的行动,真是愧死我也。”文贵一惊,继而暗暗得意,这回总算抓住了把柄,冷笑道:“莫堂主好像说雷进去了广州酒家?可能是我听错了。”
莫启青一愣,冷不防被文贵使出这一招,要回避也不来及了,他说:“可不是,雷进去广州酒家但嘟嘟小姐被人包了,不能相见,回来向我禀报,我感到问题严重,才令他火速回广州。怎么,文军师在大门外没有遇见他?”
文贵被反戈一击,心里很不服气:“莫堂主也知道我离开了堂口?”莫启青道:“没有,军师刚刚离开我房里,便想起你可能会马上去傅管家那里谈租房的事。军师如此热心,我已于心不忍,再这样为我们效劳,心更不安了,所以派手下黄绍荣过去看你,没想你真是去了,这叫我……真是不知如何谢你才好。”
【文】文贵听出他话中有话,羞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人】这话只有陈百威能听懂,但他表情泰然,不露声色。
【书】陈余祥以为莫启青当真赞他的手下,连说:“也是应该的,住我们这里,当然有义务替你操劳,帮人帮到底,这也是江湖上历来的规矩,千万别放在心上。”
【屋】莫启青又是一番客气,见文贵已经不再吭声,也没有穷追猛打,向他露一露自己的“峥嵘”就行。
陈百威、文贵俩人本无要事,无非是来证实刚才在傅家的猜测,既然已经肯定,也就完事了。出到门外,陈百威责备文贵:“你呀,太锋芒毕露了,枪打出头鸟,你以为损他几句很得意?我们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总算见识了吧?”
文贵深有感触道:“真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我真是服!”陈百威从鼻孔里哼出声:“也不见得,莫启青太过精明了,交往时间一长,人家就会发现他这一点,从而小心提防,江湖上一等的高手往往是不露声色、外表最普通不过的,所谓大智若愚也,大鱼总是藏在深水底下,只有小虾、小鱼才蹦蹦跳跳。”
是夜,曾英勇当然不会来“洪胜会”,陈余祥、莫启青通霄未眠。两天后,香港最初的一家报纸《中国新闻报》刊登了一起因争风吃醋引起的情杀案,说的是两位好友向科武与曾英勇,为了争夺一位名叫笑笑的妓女,在桃花园妓寨门口决斗。双方都用驳壳枪,决斗的结果是双双倒在血泊里……报纸上同时刊有死者倒毙的照片、法医的验尸证明、妓女笑笑的供词和签证……对这件事,陈余祥和莫启青心里明白是梁再堂以他太平绅士的身份用大笔钱买通警方的产物。但既成事实,就是找不到证据、把柄,给“洪胜堂”向“洪义堂”发难造成一定的难度。
莫启青准备用江湖行规向彭昆挑战。几天后,雷进由陆路把“三山会”的大部分人员、财物迁到香港。此时,莫启青己在塘西干诺道租了一套大院做为堂口的指挥中心。选择这里,莫启青是经过一番考虑的,第一,这里是风月区,经济活跃,街市繁华,利于堂口发展;第二,这里离陈余祥的“洪胜堂”最远,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堂口之间到一定的时候需要划分势力范围,避免了今后与陈余祥的正面冲突。
以莫启青的眼光,知道将来能跟他分庭抗衡的就只有“洪胜堂”,他们组织之严密、人员对堂主之忠心是其他堂口无可相比的,尤其他手下的陈百威看似平凡,内心却存有宏才大略,还有文贵也足智多谋,非等闲之辈。“三山会”的堂口处在塘西天桥下面,依山而建,前面是大道,大道对面是林立的商铺、饭馆、杂货店。
大院分一正二横,大门口一个门庭。爬上正楼放眼望去,便是辽阔无垠的海域,无论在雨天、晴天,都有白帆点点;近处,海上艇家如水母般密集,上面不时升起炊烟,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与远处的浩淼相衬,辉映成趣。莫启青在塘西据扎下来,以最快的速度熟悉地形,了解当地行情,同时也跟其他堂口做军火生意,把从大陆带来的武器销罄。
莫启青了解到,在塘西这块地皮上,目前是“洪群乐”的势力范围。
“洪群乐”的堂主许成名原是张鲜花的打手,负责广州酒家、桃花园两处妓寨的治安,专门对付那些赖帐的嫖客。
许成名祖籍宝安坪山。自小和父亲在江湖上卖狗皮膏药,练得一套花拳绣腿,因不怕摔打,后来得名师指点,成了一条好汉。有了真本事,他不再四处游荡,以授徒为名,拉起一帮好逸恶劳、游手好闲的流氓,在当时繁华的塘西风月地替人守店铺、讨死债,后来在一次替人讨债发生的打斗中被桃花园妓寨的鸨母张鲜花看中,聘为保镖,专门看守广州酒家、桃花园,防止有人捣乱。这样一干几年,直至东莞人陈余祥率先拉起人马成立“洪胜堂”,他也受到启发,准备脱离张鲜花,单独成立堂口。许成名的堂口名叫“洪群乐”,愿意天下男人都“快乐”,他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