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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百威来不及看文章的内容,一口气就憋在心里出不来也咽不下,很久才把报纸拍在桌子上,骂道:“流氓!!”
文贵正在剔牙,他偏过头来,拾起打烂的报纸认真抚平慢慢地看起来。
陈百威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问道:“里头什么内容?”
文贵并不急着说,把报纸递过来。陈百威摆摆手:“我才不想看这些狗屁文章。”
文贵咳嗽几声,把牙签上的脏物用指甲剔掉,说:“我已经上了年纪,上了年纪的人容易看得开。”
陈百威不明白他的意思,抬眼望着他。
“就说在这个问题上吧,彭昆明明是粉饰自己,可他粉饰得就是有道理,看不出破绽,这就叫人不得不服,你想不通也没法!社会就是这样,每个庙里都有屈死的鬼,既有屈死的鬼,少不得就有占足便宜的人。”
陈百威咽喉动了动:“他在说沦陷期间彭昆如何与日本周旋暗中保护同胞吧?”
“这些内容当然不会少,”文贵道,“但远不止这些,你看完就知道了。”
陈百威拿起报纸,这时一位马仔进来报告:“堂主,有电话。”
陈百威问道:“谁找我?”
“军政部打来的。”
陈百威不得不起身去厅外接电话,一会他回来,文贵问道:“军政部什么人找你?”
“锄奸处。”陈百威说,“我得马上去一趟,这事很重要,可以趁机把彭昆的内幕向他们汇报。”
陈百威带上两名保镖,驱车来到中环军政部。他认识“锄奸处”的负责人戴维斯。进了办公室双方用粤语直接进行交谈。
戴维斯约三十岁年纪,金发碧眼,典型的英国血统,能说一口基本上可以听懂的广州话,也许正是这一点军政府才派他负责“锄奸”。
“最近,我得到很多人的举报,说彭昆在沦陷期间替日本人干了很多坏事,据说你是最了解他的,这些举报是否属实?”
陈百威点头:“在我们中国人里中,他算是第一个败类!”
戴维斯不悦道:“陈先生,有些事情是不能凭个人感情下结论的。我们英国人最讲究证据,没有证据,明明知道谁杀了人,也不能随便抓他,你懂吗?证据。”
陈百威感到这英国人有点傲慢,干咳一声表示不满,说:“证据当然是有的。比如说,在日本人来到之前,他率先带领大批手下在九龙洗劫。”
戴维斯耸耸肩:“这是属于警察部门管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比如说他和日本宪兵部的李志廷勾结,屠杀了不少香港同胞。”
戴维斯点头:“这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举报上也提到了,你有证据吗?人证、物证都可以。人证就是说可以站出来指证彭昆日本人帮凶的人;物证很明确,比如彭昆有没有在日本人手下任过职务或者在报纸上刊登过亲日通告?”
陈百威道:“他是暗中替日本人效劳的,这种人更可恶。”
“暗中亲日更要有证据。”
陈百威有点耐不住了:“他经常出入李志廷的宪兵部,这就是证据。”
戴维斯冷笑一声,随手拿过一张报纸递给陈百威,说:“你拿去看看,这上面有关于彭昆的报道,人家说他和日本宪兵周旋,为的是便于拯救同胞,而且有凭有据,连救过的人名都写在上面。”
“这个并不难,他害死一千人再回过头来救活三五个人……”
戴维斯很不高兴:“陈先生,我不是你的下级,不希望你跟我顶嘴,我说过一千遍了,我们需要证据、证据!!哪怕他真害死一千人,只要找不到证据就等于没有,而他救活三五个人有人证物证,我们就得封他为抗日英雄!”
陈百威傻眼了,很久才说:“证据么……我有,莫启青、苏小枫就是最有力的人证,彭昆干过什么,他俩都知道。”
戴维斯表情松驰下来,说:“我也怀疑彭昆是个大坏蛋,否则也不会急着叫你来。我收到的举报信都说苏小枫、莫启青还有你是证人。可惜的是苏小枫不见了,而莫启青虽然关了起来,也只能指证在九龙打劫的事,你呢——也没戏了。”
陈百威回到半山别墅,打开那张《中国新闻报》,认真读完《彭绅士,一个靠智慧救亡的中国人》,文章的立意是针对有人根据彭昆在沦陷时期经常和李志廷在一起怀疑他做过汉奸进行辩解的。
文章称,彭昆在香港沦陷期间和李志廷交往并没有直接参与任何杀害中国人的活动,相反,他还利用这种便利,在一九四四年,一九四五年问暗中通风报信,救过不少抗日人士,文章里还例举了时间、地点、被救人姓名……陈百威放下报纸,文贵道:“现在你服了吧?”
陈百威叹道:“这家伙确有一套,不过也不是天衣无缝。”
“你说还有破绽?”
陈百威点头:“是的。狐狸再狡猾,总会露出尾巴,现在唯一的证人苏小枫失踪了,我们从这一点可以突破缺口。”
“你是说寻找苏小枫?万一他已经杀人灭口了呢?”
“不会,”陈百威说,“从现在起,他会更加小心粉饰自己,如果连最亲近的手下都下手的话,其他人都会寒心,谁还愿意追随?为了表现自己的义气,彭昆会设法把苏小枫保护起来,使他不至于落在锄奸处手里。”
“那么,怎样才可以找到苏小枫?世界这么大,藏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事。”
“这个不难。彭昆的手下并没有与他十分亲近的,只要舍得花钱,不难找到苏小枫的下落,到时押到锄奸处,酷刑拷打,不愁他不供出彭昆!”
俩人正说着,堂口弟兄入报:“堂主,记者小草来访。”
“请他进来!”
小草背着相机,手里拿着一张报纸进来,脸上的表情十分愤怒。
陈百威一眼看见报上有白雨写彭昆的文章,便明白他的来意。果如所料,小草一落坐就气咻咻道:“陈堂主、文军师,你们看了报纸吗?”
陈百威点头,示意手下给他沏茶。
“简直是流氓!”小草喝了一口茶骂道,“太岂有此理了!”
“他本身就是个流氓,”文贵道:“世上岂有此理的事太多了,问题是我们找不到他的证据。”
“我正向你们要他的证据呢,没有证据,这趟岂不是白来了?”
“那到没有,”陈百威说,“证据还是有的,只要能找到苏小枫什么事都能解决。”
“苏小枫已经失踪了,”小草说,“自公告刊登后,连莫启青都主动投案了,独独苏小枫迟迟不出现,看样子一定是彭昆惧怕苏小枫供出他,才有意杀人灭口或是躲了起来。这些天我在考虑写一编关于苏小枫失踪的分析报道,可是又怕彭昆反咬一口,说我诬告他,想来想去只好到这里向你们讨一点消息。”
一直沉的文贵说:“你和白雨是同事,他最近和彭昆打得火热,从他口里说不定可以寻找到一点有关苏小枫线索。”
小草摇头道:“白雨老了,写不出东西来了,报社念在他干了多年的情份,给他分派一份闲工,饲弄花草什么的。最近也不知什么原因,又被彭昆利用,写了那么一篇文章。”
“你们报社那种文章怎么也可以登?”文贵问道。
“这有几个方面的原因,一是报纸本身就是公众读物,刊登一些引起公众注意的文章对发行量有好处;二是白雨多年没发表文章了,登一篇照顾情绪。这样做并不等于我们报纸就承认彭昆是真正的爱国人士。”
陈百威点头表示赞同,说:“刚才文军师说得有点道理,回到报社多与白雨接触,说不定他会知道一点有用的线索。”
小草到了该走的时候,起身道:“我当然会打听,不过你们也不能放弃,想其他办法打听打听,我正等着写这篇大稿出名呢。好罢,告辞。”
陈百威也不挽留,小草走后,又落实如何收买彭昆手下打探苏小枫下落的事。
几天后,陈百威派去的探子得到一点线索,说苏小枫被藏在郊外一个很隐蔽的地方,由专人送食物与女人。
得知苏小枫还没有死,陈百威放心了,问道:“负责送食物的是什么人?”
“是彭昆身边的人。”
陈百威叹了口气,望着文贵道:“这就不愁了。你下去打听具体是什么人、有了消息及时汇报。”
陈百威送走了探子,小草就打来了电话。
“陈堂主,白雨真知道苏小枫的下落!”
陈百威喜出望处,说:“真的?”
“一点不假,不过这老小子要钱才肯开口。”
“你马上带他过来,我愿意给钱。”
“好的,我就带他过来。”
一个小时后,白雨到了,进屋就提出两个要求:一是保密,不能透露是他提供的线索;二是要一大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