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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西畔 作者:青徵-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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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义正言辞不容亵渎,花别枝仍旧冷冷看着他。
白寒却给她看出一身冷汗,颤巍巍伸出沾血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见她毫无反应,白寒却心有些慌,却是在她衣袖上按了血淋淋的一爪子。
花别枝嘴角微微翘起,叹息一般道,“白寒却,这是哪里?”
她问得如此自然而然,好比故友相逢话家常,倒叫白寒却有些忐忑。
“抚春。”
她淡淡应了一声。
白寒却捧着自己受伤的爪子泪雨凝噎。
“白寒却,我饿了。”
“哎?”
白寒却眼珠子咕噜噜转,泪花扑朔道,“我给你拿吃的,你给包手么?”
花别枝看他煞白的脸,隐忍的小模样,拒绝的话却成了,“好,须得等我填饱肚子。”
白寒却将食盒提过来,食盒里的饭食早就冷透了。只是盒盖甫一揭开,蒙着水汽的香气有些陈旧的甜香,他看着花别枝咬着小馄饨,方才想起他也饿得厉害。
毫不客气同白寒却将食盒搜刮干净,花别枝望着一脸讨好的白寒却不由恶从胆边生。
药酒,绷带,剪刀,金创药。花别枝捏起盛药酒的酒壶径自浇上白寒却血迹斑斑的手。空气里很快弥漫起来的浓烈的酒味和淡淡的血腥味,白寒却痛得手一缩。
花别枝使了巧劲制住他,捻在他麻穴上。血肉外翻的伤口狰狞可怖,她当然明白那把匕首的利处,却是想不通白寒却这人。
大智若愚,藏巧于拙。
却是无暇细想,待到洗净创口,敷药包扎,白寒却已靠着床栏睡过去。
花别枝心头一派清明。
包扎的时候她暗自封了他的穴,起身从衣架上取了连帽衣氅,屏息瞧着房中那扇窗。
从正门出去大抵会碰上岳长庚,那若是要逃,只得爬窗。
打定主意,她步履沉寂往窗前走,却不防脚下却一绊。她几乎要摔个趔趄,好在反应快,右腿后扬,俯身犹似雨中池塘畔探手打荷叶的模样。
稳住身形方才定神去看,却是那只肥到诡异的兔子。
兔子扭着肥肥的小粗腿扑向白寒却。
花别枝长长舒了口气,蹑手蹑脚往窗口挪。
手才堪堪摸到窗棂,陡然响起的话惊得她打个激灵。
“小灰别跑……”
她僵在那里,久久听不到回音,这才转过脸去。
白寒却抱着小灰取暖,鼾声细缓睡意浓。
擦了把额上的汗,花别枝小心翼翼去推窗。
望见窗外景致,她似乎看到一盏摇曳欲熄的灯不知被谁噗的一声吹灭了。
光散开去,剩下一股子呛人的青灰的烟尘。

、第六十五章

风雪压城,待回转帝都,已是年关。
那日花别枝推窗,一只手搭着窗棂,正欲跳窗走,却望见离窗十几步远的树上落了一个人。
岳长庚本在看着别处,她推窗的刹那,他转过脸来看。
她郁卒不已,悻悻关窗,找别的法子。
这一想,便想了一程。
马车在近郊的村落颠簸,马车坚实耐用,一路下来只修了两回。帝都的冬日阴沉灰霾,似乎酝酿着一场暴雪。
花别枝将围在火炉上烤得焦脆滚烫的米糕团子托在手里,边吹气边小心而又珍视的咬了一口。
软软的触感蹭过脚踝,她低下头,才看到是那只圆滚滚的灰兔子。
纵使是嫌弃白寒却,但面对小灰时,花别枝仍是抵御不住敌人的糖衣蜜箭,很是没骨气的妥协了。
掰了一小块米糕搁在小灰眼前,小灰长长的胡子翘了翘,张口呲出两颗白闪闪的门牙。
久睡的白寒却鼻翼微动,醒过来。
白寒却眯起眼睛。
花别枝只觉得眼前一晃,定神去看时,白寒却已志得意满叼着米高团子餍足得哼哼。
继而大口咬下去。
“啊!”一声惨叫。
花别枝早有预见的掩住了耳朵,似笑非笑看着他。
“小帛,小花她又欺负我。”白寒却吐着舌头呼气。
花别枝脸色一僵,米糕团子在喉咙里上下不得。
岳长庚浑不在意,只撩起车帘望着外头,神情凝重,眉头越蹙越紧。
白寒却自知无趣,揽过小灰求安慰。
小灰很嫌弃的抖着爪子挠了他一把,后腿一蹬蹦到花别枝怀里。
花别枝给它骤然的一压,后背就抵到岳长庚的一侧手臂。刹那后背贴上有力的扶持,转瞬即逝。
白寒却一脸痛不欲生,沉痛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也罢……”
花别枝稳了稳心神,却是不动声色查探着车外的动静。
远处好似雷声震震,隆隆贴地而行。
岳长庚勒停了马匹,一时间只听闻路旁鸟雀觅食飞纵的声响,还有愈来愈近的轰鸣。
花别枝腮帮子鼓鼓的,咬进嘴巴里的米糕一时忘了咽,眼见着白寒却也安静下来,她只听得到耳朵里山呼海啸的暴虐声响。
那是她跳动的益发急遽慌乱的心声。
“这是……”
“是太子的猞猁骑兵。”岳长庚打从衣袖里捞出天青的缎带,轻车熟路覆在眼上。
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过往二十余年已是无数次重复。时至今时,唇角却是攀附凉且薄的笑。
花别枝眼前浮起一张轻佻妖冶的脸,眉眼延拓成一双盛满鸩毒的酒盏。
她不由打个哆嗦,却听白寒却漫不经心的开口,“小帛,你的铭舟哥哥还真给你面子,你还要说他不在意你么?”
岳长庚不言,只低声道,“叶姑娘,你可还记得你是谁?”
花别枝脸色煞白,手臂不住收紧,小灰挣扎之时在她手背拖过长长一道伤痕。岳长庚将她冰凉的手捂进掌心里,锦帕遮住伤口,他抬手拂去她唇畔的米粒。
“岳长庚。”她艰涩的开口,“我若帮了你,你可还依诺将顾先生还给我。就当我求你,成不成?”
岳长庚将她的手不自觉攥得生疼,只是一个执拗不肯低头,一个浑噩不曾察觉。
岳长庚听闻自己冷淡乏味的应道,“好,在下答应你。”
白寒却煞风景的道,“我将小花暂借你救急,你可别做对不起小爷的事。”
终究是忍无可忍,不等岳长庚开口,花别枝抓起在一旁晾了许久的米糕团子,恶狠狠堵住白寒却喋喋不休的嘴巴。
白寒却噎得直翻白眼,手舞足蹈一番总算老实下来。
黑云压城,万千铁骑。
疾风厉雨般的马蹄声盖过万般细小琐碎的凡尘,一声声碾过耳畔。
近在咫尺。
【笑看世间痴人万千,白首同眷实难得见,人面桃花是谁在扮演。——《梨花香》】

、第六十六章

风声叫马蹄声压住,上百轻骑凛然如扇,在他们所乘的马车前迅疾展开。
当先一人如扇柄,驱马上前。
那人黧黑的面膛,话音利落干脆,抱拳道,“属下奉太子之令护送公子回府,事出突然,还望公子恕罪。”
岳长庚神色清傲,但笑不语,却是握紧了花别枝的手。
花别枝怔了怔,硬着头皮忍着。
见岳长庚迟迟不语,那人显然沉不住气,又道,“六皇子谋逆,最近朝里不太平,为了保二公子周全,太子已将二公子接进宫里,泠妃娘娘也日夜盼着公子回来。”
语意生硬,分明是在威胁了。
言外之意是,岳长庚你一心护着的弟弟和娘亲已被人捏在手心里,识相的话还是乖乖束手就擒跟我们回宫去,说不定还能保你一家平安。
交握的掌心里湿漉漉的,花别枝无暇细思究竟是她的还是岳长庚的,只是那人说完这些话,她分明觉察到岳长庚的身子一僵,继而笑道,“那便有劳胡统领。”
“属下不敢。”胡统领打了个手势,方才严丝合缝的队伍呼啦裂开一道敞亮的路,“公子,请。”
车帘放下去,剩下的路途,花别枝是在越发压抑沉滞的气氛里度过的。倒是白寒却一身好修养,吃饱了给小灰顺毛,时不时掀开车帘同胡统领唠嗑。
“胡统领,你可否给小爷讲讲,你们帝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
“胡统领年方几何?”
“喂,你骑的这匹马卖不卖,要不我拿小灰跟你换两天玩玩?”
胡统领一脸耿直,给他烦得不行,默默离马车远了几分。继而面不改色目视前方,回应白寒却的仅是马蹄子撩起的尘土。
白寒却怏怏不乐,愤懑盖好车帘,小声嘀咕。
花别枝看他一眼,自顾忙着自己的事。
“小花你唔……”花别枝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巴。
“闭嘴。”花别枝压低了声音警告。
白寒却一双蓝盈盈的眼,煞是真诚的眨了眨。
花别枝松开他,自顾将匕首藏在缎靴里,一一翻看车厢里其他的暗格里有无他物。
白寒却目瞪口呆,良久低声问道,“小花,你在做什么?”
花别枝忙活了半天,也只从车壁上的暗中寻出两瓶药粉,且用途不明。她转过身来,露出你是白痴的神情。
她一脸看你不懂勉为其难告诉你的神色,无声的地道,“你傻啊你等会儿不逃难道真要跟着他们回去么。”
白寒却反应倒也快,同样无声回道,“我还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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