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一想,她才抬头暗自打量他。
她看了他半晌,笑出来。
花离愁见她笑意莫名,将她朝自己身畔揽了揽,“方才要哭的人是你,这下却是笑,看来到底是害怕了。”
花别枝不答话,却是伸出手来凑到他衣结出,“岔了。”
花离愁随着她的动作,身子陡的一僵,“怎的岔了?”
她手指轻轻勾扯,衣结本不牢,轻易便松开了。她此番动作行云流水似的,花离愁却觉得喉中哑涩,几乎叫她无辜却又诱惑的神色蛊惑。
“你……”花离愁按住她的手。
花别枝抬眼看他,如释负重般,“衣结打错了,你方才就这般出去的。”
张冠李戴,花离愁才知方才起得匆忙打错了衣结,眼见两人想到岔路去。
“错便错了。”他攥紧了她的手不要她动,却别过脸去,面上隐隐透着一丝丝滚烫的热。
此时再笑有些不合时宜,花别枝咬着唇,腮帮子笑得有些僵,最末觉得脸颊上温热的一片,双肩簌簌抖着,伏在花离愁的怀里。
她不明了为何此时哭了,或许是笑得有些过分,连自己也看不下去,非要摆着泪才好交差。
“怕了,恩?”
么指擦过眼窝,泪水擦去了还有,一时委屈后怕齐齐来寻她,她哭得更凶,旁人看来大多是无理取闹。
“离哥哥。”
“恩?”
话语带了稍沉的鼻音,咕哝着分明可人,“我没伤了她。”
“我知道。”
缠在花离愁腰腹间的手臂紧了紧,她怏怏道,“先生不信我。”
“你是为这个?”良久,花离愁涩然道。
“不尽然。”
花离愁不语。
花别枝自顾道,“我其实是……是怕你不信我。你同愀然那般要好,我若说了她的不好,你会觉得我不好,我不愿你觉得我不好。”
他扳正她的脸,叫她同自己对视着,一字字道,“枝儿,你同愀然不一样。”
她从他漆黑如夜的瞳孔里望见自己,他平素寡清的面容浸了几分烛色,覆了一卷暖意。
花离愁唇弯了弯,“我只要你好好的。”
【困疯了~~
、第五十九章 离人心上秋
归途久且难。
初冬,视野里涌进煞煞的寒风,花别枝隔着口中呼出的白雾去看,望见萧瑟的树木与白霜累累的屋瓦。
沿途零落逃难的人,流离颠沛之状颇叫人心酸。
如今姜国与伊国交战数月,战况胶着。自从岳长庚战死疆场,姜国大军士气一度低靡,连失於、良两城。
烽火连绵,家破人亡。
马车越往前行,逃难的人越多,花别枝转头去看花离愁,只见他神色平淡,眉宇间一片凉意。
“这些人要逃到哪里去?”
花离愁先不答,只将车帘放下,暗暗道,“十四,走!”
十四低声应诺,人催马动,皮鞭声声刺耳,马车颠簸起来。
花别枝一时不备,一脑门撞在车壁上。
花离愁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将她箍在怀里,解释道,“流民末路,我们需尽快闯过去。”
花别枝闻言才觉后怕,此时难民饥困难当,他们一行若是不尽快脱身,恐生变故。转念一想,若非家破无奈,这百姓又怎能沦落至此。
如此又想起两国战事,凭空多了些忧国忧民的心肠。
“如此的话,必要找到岳长庚的么?”她话语搁在颠簸的马车里,磕磕碰碰的声调。
“岳长庚战死后,皇帝接连派了两员大将,可惜一个战死,一个败逃。”花离愁道。
花别枝轻嘲道,“朝廷就无可用之人了么?”
“太子一党根深已久,即便动其党羽,亦不会轻易伤其根骨。”此话方落,花离愁眸中划过一抹寒意。
花别枝不免细细思量,老皇帝子嗣不算多,成器些的不过是太子与六皇子。如此看来,太子所为,是想敲山震虎,先剪除看似软弱的三皇子棉桑一党,给六皇子提个醒。岳长庚果如他所愿战死,接下来派去战场的两员大将皆是六皇子的心腹,时至此时倒真的是明目张胆赶尽杀绝。
但是……
花别枝倒吸一口凉气,骇然看着花离愁。
花离愁见她久久不语,此时神情分明是想到了些什么。
“岳长庚固然是死了,但是,岳长风还留在帝京。”她皱紧了眉头,“若是太子加害,他只怕是躲不过啦。”
花离愁摇头,道,“岳铭舟不会那么做。”
“为何?”
“他只杀了岳长庚便足够了,一来岳长风纨绔风流,浑噩度日不为他所忌惮,二来……”花离愁眼睫低垂,光影徐徐,“若是他兄弟二人都死了,老皇帝那里也是过不去的。”
“岳铭舟只顾宫宇之斗,当真不管天下黎民苍生么。”
“如此岳长庚更不可死。”花离愁道。
花别枝愣了愣,道,“离哥哥,你找到他了是不是。”
花离愁道,“我们此番前去良城,必定艰险万分,我已嘱托过诩白,过了前言山,你便同他先一步回素云楼罢。”
“不!”几乎是立刻,她摇头抗拒。
愀然一人,浑然一根不上不下的鱼骨头,梗得她嗓子疼。
花离愁心下了然,却狠了狠心道,“刀剑无眼,我若带着你,你必是要连累我的。”
她心下凉意森森,不免惆怅万分,还未亲近些,就被嫌弃了。
她别过脸去,咬牙道,“那我叫夏云时同我回去。”
花离愁似笑非笑,“他已走了。”
她凛凛看着他,道,“他何时走的,我怎么不晓得。”
“昨夜你打瞌睡时,我叫他带着愀然走的。”花离愁言外之意赫然便是,夏云时不在,愀然也不在,余下她跟顾诩白,可该结伴回去。
料不到花离愁何时这般善解人意的,她虽不愿扯他后腿,但要她离开他先回素云楼,千百个不愿不甘。
花离愁唇角微弯,俯身贴着她耳垂,轻声道,“我命人裁了衣裳,你总要试过,才好成亲那日合意十分。”
她腾地红了双颊,只听见自个儿的心怦怦的跳,脑袋一热,道了声好。
未来得及反悔,花离愁板着脸,道,“先生教你的不轻诺不寡信,错了我定会罚你的。”
她搓着一截衣角模样酸楚,挣扎了半晌,为难道,“好,就听你的罢,我走。”
、第六十章 远行客①
分开的那日天上飘起雪来,无风之时,四幕阒然。
雪花盈盈坠在睫毛上,花别枝眨了眨眼,只望见花离愁的身影在白皑皑的雪地里逐渐远去,终至淡去消泯成一抹黑影。
她将脑袋收回马车里,发丝上亮晶晶的好似落满了星子。马车里火炉滚烫,不消一刻便将她身上的寒气驱尽了。顾诩白就坐在她的左手侧,只是她不愿意去看。
炉上煨着酒,淡淡的酒气萦绕在车厢里,未饮,先入三分醉意。
花别枝只顾着望着氤氲酒气发呆,直至顾诩白递酒与她,方才迟疑接过,犹犹豫豫灌了一口。这酒并不浓烈,滋味清淡甜口,只是她这一下喝得急,立刻咳得眼泪直往下掉。
顾诩白方要抬手,却不料她微一侧身躲了开去。
这一番动作,饶是顾诩白再大度,也未免讪讪,撤回的手改去添了火炭。
花别枝眼眶绯红,开口便是微重的鼻音,“以前是我任性,往后再也不会了。”
她这一句没头没脑,顾诩白一怔,却是笑了。
“现在不是在任性?”
花别枝抬起头来,这是那日生出嫌隙之后,她头一回认真看着他。
“先生,我没伤了她……”她慢慢道,“我没做过的事打死也不会认,先生若是觉得别枝叫您丢了脸,别枝便离了先生,不再给先生添麻烦……”
笑意停在脸上,顾诩白只听见心底潮水退却的声音,一圈圈撞进心里,冷得发慌。
笑痕湮没,他淡淡道,“这是你心中所愿?”
她该答应,但唇舌之间像被浇筑了铁汁,她努力挪动双唇却不能成言,索性眼观鼻鼻观心,浑然忘我。
“好。”他却道。
花别枝觉得耳边炸出一蓬血雾,绯色的水汽将她与顾诩白之间隔出一道无法横渡的沟堑。她睫毛上似乎还挂着潮湿的雾气,若非如此,怎又觉得眼前的男子在画里似的,那般的疏离而又陌生。
她望着他方才吐露完那一个好字的唇角,形状优美而又长情。
顾诩白脸上的笑意早已敛却,只剩了一双亮得过分的眸子,扎进她眼底沉溺不起。
花别枝从未想过顾诩白会答应的如此爽快,她原本不过是同他赌气,口不择言下哪去计较多少。此时境况如此尴尬难排,她觉得自己是吞下了一枚杏子。
咬牙之间,酸涩的气息把泪都快惹出来。
毕竟还是忍住了。
她很想同以前无数次惹了顾诩白生气后一样,蛮不讲理的赖皮。但是她明白,在不经意处,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她不敢再去看顾诩白一眼,因她不确定再次将目光落在他面上时,会否动摇心中虚虚扎植的念头。她将杯中余下的酒喝了,这一次却是徐徐落肚。
“先生,我先干为敬。”她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