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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桥没有睁开眼睛,嘴里依然喃喃着:“在……在包里……”
齐凤瑶却误以为杜桥在和她说话,问:“杜桥,什么在包里呀?”
杜桥迷迷糊糊地接着齐凤瑶的话茬说:“兰娟,你……高兴了……”
这次,齐凤瑶虽然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名字,但也没有多想,见杜桥一时半时醒不了了,顺手拿过杜桥扔在床头上的皮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纸。
齐凤瑶把纸展开,见那是一份汽车过户手续,车牌号是自家的“桑塔纳”轿车,再仔细一看,车主已经由杜桥变成徐兰娟了——十有八九就是刚才杜桥睡梦中提到的那个女人。她的脑海里“嗡”地响了一下,一个预感潮水一样猛地袭上了她的心头,不由得轻声惊叫起来:“车怎么过户了?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杜桥,杜桥,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家的车怎么过户给徐兰娟了?徐兰娟是谁?你起来,说话呀!”齐凤瑶的嗓音急切、颤抖,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尖厉。
杜桥梦呓的声音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敲在齐凤瑶的心上,把她砸得简直要晕倒了:“兰娟……兰娟,车是你的……了……你喜欢……我高兴……你是我的情妇……你……你不说话……你反悔……我放不过你……我老婆……比你漂亮……可我也要……也要跟你……好……”
明白了,齐凤瑶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自己一直深爱着的丈夫和社会上那些无耻的男人一样作出了无耻的事情——包养情妇!
齐凤瑶跌进了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冰窖,那个冰窖里盛满了屈辱、盛满了痛苦、盛满了失望……她望着身边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眼前浮现出了他和那个名叫徐兰娟的女人在一起苟且偷欢的场景。尽管这个场景是虚幻的,但它却是那么的清晰,令她一阵阵恶心。
“杜桥,你这个混蛋,我真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情来!”齐凤瑶脸色苍白,身子像刚刚翻跃了一座高山一样疲累得没有一丝力气,她慢慢捱下床,离开了那个浑身上下散发着难闻气味的男人——她的丈夫。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齐凤瑶动作缓重地把手中那张纸塞进杜桥的手包里,然后挪出卧室,走进华华的小屋里。华华在熟睡。
齐凤瑶的内心在翻江倒海,轻轻地对着华华喃喃自语:“华华,你知道爸爸做了什么事情吗?你知道妈妈心里多么痛苦吗?你知道妈妈最不能容忍的是什么吗?这件事情对妈妈来说太突然了,妈妈该怎样面对呢?妈妈万万没有想到爸爸和别的女人混在了一起!”
齐凤瑶双手捧住脸,努力压抑嗓音着痛哭起来,泪水从手指汹涌而出……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齐凤瑶激愤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了。她想到,尽管杜桥做错了事情,伤害了自己,但他还应该是这个小家庭中的成员,即使自己不需要他,但女儿华华是需要他的,那辆车从法律意义上来讲已经不属于杜桥了,可杜桥还是她的丈夫,她要把他从迷茫中拉回来,给他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用宽广的胸怀感动他,只有这样,她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妻子、一个无愧于良心的女人……她作出了和注册旅行社一样坚定的决定!
这天晚上,苏江礼回来得也很晚。他刚刚走到自家门口,瞧见廊灯下站着一个苗条的身影。是三陪女郑敏。
“你?你来我家干什么?”苏江礼怔愣了一下,因为他虽然和郑敏、姚佳佳等几个三陪女在家里有过床笫之欢,但那都是他主动带她们来的,像郑敏这样自己找上门来还是第一次。他不知道郑敏这么晚了找他做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不是为了上床。
“苏总,我……我……”郑敏眼睛红肿,神情阴郁,心头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
“进屋说话吧。”苏江礼说着,掏出钥匙迅速打开房门,把郑敏拉进了屋子。
一进门,郑敏就跪在了苏江礼面前,哀求说:“苏总,求您了,您放过我吧……我……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不能再吸下去了……”
郑敏颤抖的嗓音很低,两个浑圆的肩膀由于抽泣而不停地抖动着。她和姚佳佳、杨小倩在一起租房住,是一个“自由”的三陪女,也是姚佳佳“发展”的吸毒女,不止一次陪苏江礼过夜了。和其他三陪女比起来,郑敏算是比较文静的,所以苏江礼有些喜欢她,但是她刚才说的那句话把自己推向了一个危险的境地。
苏江礼蹲下身,冷笑了一声,说:“郑敏,你长得漂亮,非常漂亮,做天天陪男人睡觉的妓女确实可惜,成了海洛因的奴隶更可惜,是我害了你。”
郑敏被苏江礼的话吓坏了,赶忙抬起泪眼,说:“不,不是您害的,是……是我自己不好……”
苏江礼却固执地说:“是我害的就是我害的,你不用不敢说,我免费让你吸毒,让你快乐,目的是为了让你发展更多的像你一样的三陪女都来吸毒,都来买毒品,这你是知道的。你吸上了瘾,却没有给我发展一个人,你太让我失望了。毒你要吸下去,人也要给我发展来!听见没有?”苏江礼不高的话音里充满着威胁和阴毒。
郑敏继续哀求道:“苏总,我真的不能……不能吸下去了,我是三陪女,可我也是女孩子,我将来还要嫁人啊。您送我去戒毒吧,我为您当牛做马都可以,只是别让我这样下去了……我被你哄骗得吸了毒,不能再去哄骗别人,我的良心让我做不下去……苏总,您放了我吧……”
苏江礼双手捧住郑敏的脸,说:“我既然把你领上了这条路,你就得走下去,我不仅让你替我做事,还要利用别的漂亮女人为我建立一个‘白色通道’!”
郑敏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执拗地说:“苏总,你不能再去害人了,我也不会为你做坏事的。认识你我真后悔!”
苏江礼两只眼睛紧紧盯住郑敏,一个念头升上了心头,说:“郑敏,你想知道姚佳佳现在怎么样了吗?”
郑敏不解地问:“你不是说两个多月前送她去美国了吗?”
苏江礼一字一顿地说:“现在我要告诉你,她不在美国而是在天国!也就是说她已经不在人世了,是我一手送她去的天国。她虽然为我发展了包括你在内的十几个三陪女吸上了毒,但是她以三十万元要挟我,所以我就……我不希望你步她的后尘!”
郑敏尖叫了一声,身子瘫软在地上,惊恐地望着苏江礼,像望着一个可怕的怪兽,声音虚弱地问道:“你……把她杀……杀了?”(编者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确定罪名】故意杀人罪)
郑敏惊怕的样子使苏江礼心理上获得了某种满足感,他笑了笑,说:“我去洗下脸,你稳定一下情绪,今晚我不送你走了。”
苏江礼去了卫生间,郑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抓起手机迅速地发起短信来了:“我在他这里他杀了佳……”刚写到这里,卫生间的门打开了,郑敏慌忙按下发出健后,把手机塞进了随身带来的小包里。
苏江礼眼里闪动着欲火,弯腰抱起郑敏,解开了她的裙带。
郑敏挣扎起来:“不,不,你放开我,放开我!你杀了人,我要去告发你!”
苏江礼把郑敏重重甩在沙发上,恶狠狠地说:“既然你铁了心不上我这条船了,那你也去天国吧!”说完,他扑过去,用裙带死死勒住了郑敏的脖子……
十分钟后,苏江礼驾驶着他那辆“奔驰”轿车驶出了市区,向通往山区的盘山公路上驶去。在一个拐弯处,他停住车子,从后备箱里抱出郑敏的尸体,扔到了几十丈下的杂草丛中,随后开车前行了一段路,绕回了市里。
苏江礼开着车,不再想郑敏的事,齐凤瑶那张美丽的脸和那双极有个性的眉毛透过夜色清晰地浮现在了他眼前——他不知道这是第几十次想起齐凤瑶了,一种男人特有的躁动涌上的心头,继而分流到了全身。这种躁动,苏江礼是熟悉而又陌生的,那绝不是任何一个三陪女带来的,而是发自他本心的冲动。一个计划早就在他胸中形成了,他要去以百倍、千倍的热情去实现这个计划。
“齐凤瑶,齐凤瑶!”他心里默默地叫着这个名字,似乎这个名字本身就有一种非凡的魔力。
眼前出现了一辆警车,苏江礼赶紧猛踩刹车,“奔驰”和警车同时停住,两辆车的保险杠距离不足十厘米!
警车上坐的是姜正和赵青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