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槽,将就困死了。冯玉祥很高兴,赐给他一个腰牌,上面写着四个大字:西北神算,说你拿这个在西北行走,没人敢挡你。
周拴成问道,你的腰牌呢?那人在腰间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一拃长四指宽的木片子,上面刻着四个字:西北神算。周拴成见了有些失望,这木牌咋看都不上台面,冯总司令恩赐的东西,不是金的就是银的,最不济也应该是铜的,总不至于是木头的吧!戏文上演的,皇上给的腰牌是金的,王爷给的腰牌是银的,冯总司令是孙大总统的得力干将,好歹顶得上一个王爷,他给人木腰牌不怕丢身份?周拴成怀疑这人是在冒充苟铁嘴,反正苟铁嘴的故事到处传扬,谁都可以模仿的。不过他没有直接说,而是委婉地问道,你这么大的名气身上会没有钱?这话的意思是苟铁嘴不会沦落到这份儿上,到这份儿上的就不是苟铁嘴。
瞎子反问道,我还要身上带钱吗?
周拴成一想也是,他要真是苟铁嘴,一张嘴就是钱。可问题是周拴成没见过苟铁嘴,因此就无法判定这人是不是苟铁嘴。
瞎子也猜出了周拴成的心思。他说,这样吧,我给你算一卦,算了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苟铁嘴。
周拴成问,咋算呢?
那人说,我苟铁嘴算卦就是测字。你只要说出一个字来,我就能把你的秘密破出来。
周拴成听了,觉得这倒真像是苟铁嘴,苟铁嘴就是给冯玉祥测字的。他刚要开口说字,瞎子又说话了,你可甭让我猜你的尊姓大名贵庚几何这些鸡零狗碎的事,这些事我一说一个准,可你不会信,你一定认为我是提前打听过了的。
周宝根不耐烦了,这家伙左一个道道,右一个褶褶,虚张声势的,一看就不是正经的卦师,他吼了一声:滚!
好,瞎子说,咱就测这“滚(滾)”字。这“滚(滾)”字右面是一个人的衣服被扒开,两只手在胸口胡揣乱摸,嘴巴还在下面吮吸,这么一弄,左面的水就喷出来了。这字说的是炕上的事,是公子你做的事,对不对?
周宝根吃了一惊,啊呀!他差点儿叫出来。为了不让这瞎子继续往下说,他赶紧点头,是是。前几天村里祈雨,他爹打发他在烟馆躲清闲,他乘机逛了一回窑子。这事没有人知道,瞎子咋就算出来了?
周拴成一看儿子的神色,就知道瞎子算中了。虽然炕上的事是啥事他还不清楚,但这事一定是他儿子心中的秘密。周拴成也决定试一下,他顺口说了一个“烟”字。周拴成是开烟馆的,这瞎子是吃烟的,“烟”是嘴边的字。
瞎子说,这“烟(煙)”字有讲究,拆开来是三个字:“火”“西”“土”,“火”“土”为灶,“西”是方位,合起来是指锅灶的西边,这“西”又在“土”之上,是说锅灶西墙的上面……
啊呀呀,周拴成急忙打断瞎子,说领教了领教了。
周宝根狐疑地看了他爹一眼。周拴成心想,麻烦,露宝了。他在灶火西墙的墙壁里藏了一罐银圆,这是背着儿子的。他知道儿子靠不住,他们老两口得有一些私房钱养老。这事情只有他和老婆知道,瞎子真神了!
这时候周宝根父子都相信这人就是苟铁嘴了。周宝根赶紧给瞎子赔不是,周拴成给瞎子献上茶。苟铁嘴说,刚才那两个卦是为了验明正身,免费的。下面再算就是顶烟钱了,你们说吧,还是测字。
周拴成这时刚好端来茶,他就说了一个“茶”字,请苟铁嘴算算他这烟馆还能不能开。
苟铁嘴说,这“茶”字拆开来是“草”“人”“木”,“人”“木”合而为“休”,草休就是草枯了,活不成了,从卦象上看,这烟馆是不能开了。再者,这草休还是草干的意思,干旱了就更不应该开烟馆了。
周拴成一听在理,就目前的情况看,这烟馆确实难以为继了,况且他还在龙王爷面前发过誓,要关闭烟馆的。
周拴成又说了一个字“旱”,问苟铁嘴这大旱啥时候才能停歇。
苟铁嘴说,你这个卦问得好。现在人们都牵挂这个事,只有你老哥运气好,碰到我了。要问干旱到啥时候停歇,就得问啥时把旱灾推倒了。这“旱”字颠倒了就是上“土”下“日”,“日”落“土”下则月升,“土”和“月”合起来就是十一月。从卦象上看,这大旱前后要持续十一个月,目前已经旱了六个月,还有五个月就到头了。
两个卦都是周拴成的,周宝根急了,他还一个也没算呢。可是他刚想开口,瞎子说,休得再问,这两个卦都是大卦,卦钱顶烟钱绰绰有余了。说完一翻白眼,抬腿就出了烟馆。气得周宝根狠狠地剜了他爹一眼,这老东西也太贪了吧,啥事都自顾自。
周拴成关了烟馆,这出乎很多人的意料,连周克文都对他兄弟刮目相看,觉得他言出必行,不再见利忘义了,对自己借祈雨整顿乡风的效果很满意。其实他们都没有看透周拴成,周拴成关烟馆名义上是给龙王爷兑现诺言,实际上是为了集中财力做新生意。这生意比开烟馆强多了,利润大名声还好。
这是啥生意呢?
土地生意。
这时候地价便宜了。大旱持续,地里长不出庄稼,没有余粮的家庭眼看就要断顿了,许多人不得不卖地买粮食。周拴成看到这是一个机会,决定趁机吃进土地。他觉得他这一辈子比他哥差就差在土地上,他一直暗暗鼓劲要超过他哥,成为周家寨头号地主。他哥之所以在周家寨趾高气扬的,不就是仗着他地多嘛。农民么,有地就有命,有地就有钱,有地就有胆!现在机会来了,而且这机会只属于他。
为啥这么说呢?因为只有周拴成知道天会旱到啥时候,啥时候出手才合适。早了不行,地价还没有降到位呢,晚了也不行,只要天下雨地价马上涨。周拴成把时间选在十八年正月里,这时候离苟铁嘴断定的下雨日子不远了,同时又有相对充裕的时间完成一系列交易。在接下来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周拴成大张旗鼓地买进土地,只要地价合适,他不管村里村外,水地旱地,一概收到自己名下。
这时候周克文坐不住了,他认定他兄弟是找死呢。天旱得这么厉害,粮食才是最金贵的,别人都在攒粮食,他却在攒地,地里长不出庄稼就是废物,你买来它吃土啊!有钱就买吃的,这才是正理儿,谁知道这旱灾闹到啥时候呢,再往后你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粮食了。周克文觉得有必要去提醒他兄弟,毕竟他们是亲兄弟。再说了,那一家子除了周拴成还有别人呢,他不怕饿死别人还怕呢,周拴成不心疼老婆儿子他还心疼弟媳侄子呢。他知道他兄弟不待见他,可他还是要去说,他觉得这是兄长的责任,至于听不听那只能凭人家的了。
周拴成果然不听。他说,你不要老觉得咱们是一家人,我们早就分家了。周拴成这话是有所指的,周克文能听出来。周拴成继续说,你管好你家就行了,不要操闲心。你放心,我就是当叫花子也不会到你门上去要饭!
周拴成知道他哥的用心。这人他太清楚了,他哥明里是关心他,暗里是怕他超过他。不错,这个时候大家都是卖地的,没有买地的,正因为这样,地价才一跌再跌,跌得只有平常年份的两三成。这不是收地的好机会吗?他手头的粮食是紧张,他哥说得没错,他本来就是种烟的,平时只留一点儿口粮田,种的粮食当年够吃就行了,根本不存余粮。现在干旱持续这么久,粮食很快就完了。不过他不怕,苟铁嘴算过了,旱灾马上就要结束了,到时候粮食肯定会降价,那时再买也不迟。可那时候地价就升了,只要一下雨,土地就成宝贝了,你想买也买不起了。他哥不知道这一层,还以为自己聪明呢!不过他不会告诉他哥这秘密,谁也不告诉!
周拴成现在手里有钱。他开烟馆赚了一些钱,剩余的烟膏更是卖了大价钱。现在烟价因为禁烟再加上旱灾,翻着跟头往上涨。他把藏在灶房的银圆也拿出来了,一来他眼下需要钱,二来他知道那钱也藏不住,儿子已经起疑心了。与其让儿子偷偷把它挖了去,不如光明正大地拿出来办正事。周拴成把所有的家当全投在土地上,他知道这是天赐良机,不容错过!
从正月到二月,周拴成买了三百多亩地,加上原来的两百多亩,他一下子成了周家寨的头号大户。周拴成高兴啊,这么多土地,留在手里他就压倒了他哥,出了一口恶气。要是不留,等干旱结束了再卖出去,他就赚大发了。低买高卖,这是多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