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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发誓!”
“发什么誓?”
“永远别提郝青的事。我不想知道任何真相。”
“你真是一个怪人,昨晚还追问不休,今天怎么突然变了?”
“昨天是昨天。从现在起,你永远别再提起这事,好吗?”
千善子眼圈一红,扑在高文怀里,抽噎着说:“我巴不得呢。我哪想提这事呀。”
高文紧紧抱住千善子,眼里也盈满了泪水,高文在心里说:
“你是个罪人,可我却想让你好好地活着,只要你能幸福地活着,我愿意死两次!”
高文突然有一种死心塌地的感觉;他还没来急确认这种感觉的的真正内涵;在恐惧混乱中就这样遭遇了它;满满的;毫无缝隙。好多年之后高文依然记得这种感觉,虽然人事皆非,感觉清晰依旧。
《北京往事》第八章(1)
“你胖了!”
“你瘦了!”盛珠打量高文的目光充满一种母性的怜惜,“一个多星期不见,你怎么瘦成这样?”
高文终于说道:“我结婚了。”
盛珠的平静反应有些让高文意外。盛珠说:“跟那位歌厅经理?”
“还会是别人吗?”
盛珠笑了笑,高文没有察觉盛珠眼睛深处的忧虑和不安,盛珠的笑声也未能掩饰嘴角的惶然。
“难怪你瘦了,”盛珠大声说道,盛珠显然想克服不祥的心绪,“新婚期间男人总是瘦得厉害。”
高文明白,盛珠的意思是过度做爱造成的。高文其实在这几天跟千善子——他似乎还不习惯把她认作妻子,在他的感觉里他依然是以前的“千善子”,好像未必很了解——做爱的次数很少。
高文今天来盛珠这儿原来想倾诉一切,面对盛珠他又迟疑不决了。他不愿盛珠为他担心。他也没想到盛珠在家养病反而养胖了。
“你什么时候结婚的?”
“就是前几天。我没有告诉你,”高文说,“你不会生气吧?”
“你们就在千善子租的屋子结婚的?”
“我们在歌厅里唱唱歌,这就算是仪式了。”高文不知为何没说跟千善子回她延边老家,“现在就住那儿。那屋子是总公司替她租的。”
“那也不是久留之地,”盛珠说,“我和柯迪回去之后,你们就搬到这边来。这儿就是你们长久的家。”
“房管会有没有人来查这个房子?”高文忽然想到这个房子的背景,施大爷的形象浮现脑际。高文恍若如梦。
“好像没到年终,没有人查。”盛珠说,“你说这房子能算是我们的吗?我在亚运村那家医院,为交柯迪往院费我拿这个房产证作抵押,那位蒋女士说这房产证并不代表我拥有这所房子,她还怀疑证上的那一行字是我们自己写的。施大爷的事说出去,谁会相信?这不成了北京特大新闻啦?一个终身未尝到女人滋味的老头,拱手相送一套房子,以实现临终前尝一下女人滋味的宿愿……这事传出去,我还有脸见人?”
高文吸着烟,说:“拥有这套房子的法律手续肯定不完备,可我现在没心思想这个,我老是担心千善子。”
“担心什么?”盛珠明知故问。
“我怀疑是千善子雇人杀了郝青。”试探地说,高文是在安排后事,他想把千善子托付给盛珠,千善子会不会做牢他不知道,但她不会被判死刑的,她不是直接杀的人,高文天真地想,她应该还有长长的未来。
盛珠从高文的话中判断千善子尚未说出真相,盛珠以为高文还蒙在鼓里,说:“不会的。你这是忧郁症的后遗症:多疑。千善子我见过……”
高文突然说:“你看我现在像是忧郁症后遗症的样子吗?我一生还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坚强过!”
“是是,我也感觉你换了一个人。”
“不过跟以前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以前我是表面坚强,内心害怕”
“现在相反啦,表面害怕,内心坚强?”
“对,如果说忧郁症后遗症就是表面害怕了之后,一会儿就好了,那就说明我还有后遗症。”
“你要是在从前遇上人命案,你还有讲话力气?”盛珠若有所思地低吟道,“你是真的恨你妻子啊。”
盛珠觉得这样说伤害了高文,立即把话题转到千善子身上。盛珠知道患忧郁症的人都有一个通病:一根筋,走极端,高文现在对千善子就是一种畸形的爱。但她还是要保护高文。
“千善子我在歌厅见过,就是那次板寸要我陪那大腕记者的时候去的歌厅,她这么一个弱女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她能雇谁?你听说过北京有职业杀手吗?”
盛珠说着说着也感到力不从心,确证是千善子干的那一刹那,盛珠如遭雷击,眼前一片漆黑,盛珠深知这对高文来说意味着什么,盛珠即便现在也困惑不解,傻傻乎乎的千善子在讲述她是如何通过中间人雇了一个杀手潜到乌市高文家中害死郝青的经过时,盛珠好像在听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盛珠甚至不相信千善子以那种平静的语气是在讲一件由她主谋的凶杀案,盛珠好像在听一个家庭主妇讲菜市场的物价变动,或大人为了逗小孩而在编一个离奇故事,盛珠从惊愕迷惑中醒过来,望着脸色苍白平静的千善子,忍不住失声痛哭,她不知道是为千善子的幼稚单纯不明事理而哭,还是为高文哭。
千善子在歌厅里认识一位在中国做生意的韩国老板,杀手提出的条件是让他的远在长白山下当小学教师的妹妹来这家韩国的公司任职,杀手满脸胡子,东北人,刑满释放之后闯进北京的唯一目的就是报答妹妹,在他因抢劫、杀人未遂而锒铛入狱期间,兄弟姐妹中唯有最小的妹妹关心照顾他,把买书本的钱省下来买成他哥哥喜欢抽的那种牌子的香烟送到狱中,从他们家到他所服刑的监狱有二百华里路程,只有一半路程通汽车,他不知小妹妹是如何来的,又如何返回的,有一次他看到年仅十四岁的妹妹到达这里探监的时候,一双鞋子全都磨破了,脚上血肉模糊……
千善子知道这些的时候络腮胡子已从乌鲁木齐回来了,络腮胡子为自己制造的假象而得意洋洋,跟千善子说,万无一失,整个一个谋财害命的现场。
《北京往事》第八章(2)
千善子通过那位韩国老板很快就把他妹妹调到公司任职,千善子奇怪的是,络腮胡子自始至终都未提薪水问题,千善子后来问他要公司给他妹妹多少薪水,络腮胡子说:“随便。”
千善子在讲述经过的时候,只是在讲到络腮胡子连薪水都不提要求的时候略略动了情,而盛珠却没有被这个故事打动。她整个心事都转移到高文身上。离开团结湖公园之前,盛珠一遍又一遍地叮嘱千善子要守口如瓶,反复晓以利害。
千善子点头应允的时候,盛珠从她的脸上看到的依然是一半茫然掩盖另一半愚讷……
盛珠今天突然意识到,这事是不可能长久包裹的,竭力要千善子严守秘密仅仅是权宜之计。
但是,盛珠不知道她应该怎么办,她只感到她在用谎言安慰、保护高文的时候不得要领,似是而非。
同时她又发觉高文变得如此沉静而略显古怪。她更不知道一种什么力量在镇静他。他觉得高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让他感到陌生。
盛珠对千善子产生了一种愤恨的情绪,千善子的残忍似乎在于她根本没意识到残忍,千善子不仅对郝青残忍,还给高文设置了一个可怕的陷阱。
正当盛珠拿不定主意、权衡不定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是小霞。
这是高文第一次见到小霞。
盛珠见到小霞,心情大振。
“这就是找常跟你提到的小霞。”盛珠拉着小霞的手,介绍道。
高文站起身,点头说:“知道,四川漂亮姑娘小霞。”
小霞手上捧着一大摞食品,有火腿肠、卤肉、西红柿、黄瓜,大塑料袋里装着许多盛着各种熟菜和生菜的小塑料袋,小霞把一摞食品放在桌上,没有回应高文,朝盛珠说:“是我从饭店偷来的。”
盛珠未置可否地笑了笑。
小霞搓了搓手,望着盛珠说:“这就是那位大作家吧?”
高文说:“大作家谈不上,是小作家。”
小霞转向高文:“其实我见过你好几次。”
高文说:“在哪见的?”
小霞说:“你常跟我盛姐一起走路,我当然注意到了。”
紧接着,小霞很焦急地问盛珠:“盛姐,姐夫什么时候出院啊?我每次问,你都说快了,快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出院,我都等不及了。”
小霞的贸然闯入,屋子里的压抑气氛大大缓和,盛珠在小霞提到柯迪的时候,心情甚至有些兴奋:“这下真的快了。医生说不会超过一个星期的。他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