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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难道还没结婚?”
“我是跟你开个玩笑。我早结婚了。我告诉过你我女儿都十二岁了。我先生也看过你的《北京往事》,他知道你,你若到上海他会热情接待你的。你放心,肯定比我热情。”
“让我想想。”
“请放心,这不是什么商业手腕。你愿不愿写我所期望的那种畅销书,完全取决于你自己,跟这趟上海之行毫无关系。不要害怕我是在拉拢你。”
“你这么一解释我还真有点担心……我们俩,这哪像是旧日恋人在谈话?”
“像什么?像一个足智多谋的商人和天真浪漫的傻瓜在谈话?”
“我不是傻瓜,也不天真浪漫……”
“很抱歉,我形容不当,”常珊说,“长期以来我形成了一个很固执的观点,我认为在这个社会不想赚钱的人都是傻瓜,从这个角度讲,‘傻瓜’这个词在我来看已不是本来的意思。”
“你不用解释了。我已想好了,上海不去了。你什么时候走?要不要我送你?”
“大概是明天。看来你是不想送我了,对吧?”
“是的。”
“写畅销书的事,你也决定了?”
“是的,决定不写。但我要问一下……”
“我们分手时你说的那个故事,会畅销吗?
“什么故事?”
“戈壁滩上的一对老知识分子,临终时留下了一部书稿,叫《北京往事》,一个连乌鲁木齐都没去过的名叫高文的人把他居为己有,被迫结婚……”
“别说了,”常珊打断高文,“我是在跟自己赌气,《北京往事》怎么可能不是你写的呢,很多内容我似从相识,在芳草湖的很多事你移花接木都写进去了,梅花和她父母的关系,马大胖子自杀,收听敌台,告密,图画课,等等等等,那么多事,跟你见面我为什么要单单说梅花?还不是因为你的《北京往事》?我说过我在跟你赌气,实际上看了你的《北京往事》之后,我每天都挣扎在要不要给你打电话中,算算看,多少年了?”
“那你叫我写畅销书……怎么回事?”
“我说了,我在跟你赌气,我知道你的抱负,我还知道你现在崭露的还仅仅是冰上一角,你活俩辈子也写不了畅销书。我还要告诉你,我不知道气你什么!你跟那个打工妹,还有那个鲜族美女的事我都知道,别忘了,你早就是公众人物了。”
醍醐灌顶,高文感动得忘记了感动。
“但愿我们还能再重逢。”
“再见。”
“实际上,”常珊还没挂电话,“我很傻!”
“再见!”
“我真的很傻!”
《北京往事》第六章(2)
“再见”
“你不觉得我傻吗?”
“不觉得”
“轮到你不懂了。”
“不懂什么?”
“再见”
“你还没说完”
“再见”
“再。。。。。见!”
高文挂了电话,他拿着出现了忙音的电话筒,久久呆坐着。眼睛湿润。他觉得这一天一夜经历的事太多,他有的只是局部感受,没法全面消化。他不知道常珊在说什么,为什么反常。而知道这些的时候又过去了十年。
没等千善子回来高文就走了。高文回到家,盛珠正在厨房做饭。
高文说:“把柯迪送去了?”
“送去了,待会儿去接。”盛珠一边炒菜一边说,“你去房间歇歇,饭做好了我叫你。昨夜肯定没睡好。”
高文离开厨房的时候心里一阵感动,盛珠显然知道昨天夜里他在千善子那儿,盛珠的宽容和体谅已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高文躺在床上的时候想:好女人为什么那么好,而坏女人为什么那么坏?
盛珠把河边接回来,高文已吃完饭了。盛珠和柯迪已习以为常,主要是盛珠。平常她在厨房菜没做完,高文常常已吃好饭了。高文的急性子在吃饭时表现得尤为突出。
盛珠给柯迪盛好饭,把菜搛到他碗里,然后端着饭碗来到房间。
这时候高文发觉她的眉宇间凝结着深深的忧虑,高文说:“你怎么啦?”
盛珠欲言又止。
直到这时盛珠依然不知道要不要把他妻子的信拿给他看。
一连好几天盛珠都犹豫不决,高文这一天把她拖进房间,追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是不是因为我跟千善子的事?”
“你把我想到哪儿去了,”盛珠说,“要是为那个歌厅经理,我干吗不跟你直说?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们又不是年轻人谈恋爱,争风吃醋的。”
“那到底有什么事?”高文的眼睛里散发着一种恐惧的白光,“你再不告诉我,我要疯了。”
“告诉你,”盛珠说,“你也会疯。”
说到这个份儿上,盛珠知道她是非把信拿给他不可了。
高文捧着信的手颤抖不已,高文的心脏剧烈的跳动声盛珠都听到了。
“我知道她的信总是搅乱你的情绪,”盛珠说,“我拆你的信是为你着想,如果信上没什么大事我就不给你看了,可这封信我不能不给你,你不想办法的话,她说不定会跑到北京来。”
高文把信揉成一团的时候,盛珠看到他脸色煞白。
“你说怎么办?”高文歇斯底里地叫着,“我恨不得立即跑到新疆把她掐死。她想尽办法折磨我。我回去跟她在一起过日子,还不如钻到车轮底下呢。”
“有一点你一直没有告诉我,”盛珠说,“你为什么怕她?她说要让你身败名裂,她有这个能力吗?”
“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高文双肩抽搐不止。
“说了你也不明白,”高文从激烈的情绪中冷静下来,低低地说,“没有人能明白。不是她死,就是我亡,我只能有一种选择。”
“为什么呢?我求求你告诉我,好吗?”
盛珠焦灼地望着高文,盛珠的心情和她的表情一样焦灼。
高文略略思索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高文不知道他为何在盛珠和千善子面前至死也不愿提及他的心病,高文知道盛珠是完全能理解的,只是觉得盛珠的理解对他也无济于事,她自顾不暇,力量式微。高文对自己充满怨气和憎恨。
高文觉得自己卑劣而又荒唐,不可饶恕。
不可饶恕的还有常珊让他彻底释怀了。当年新疆人对上海人的仰慕,不亚于国门初开时中国人对美国人的仰慕。虽然同是插队知青,但高文是新疆人,常珊是是上海人,胎记一样的自卑是他们分手的原因。只是高文从来没有承认这一点。
而这种释然之后高文分不清自己强大了;还是更软弱了;只是跟千珊子结婚的欲念更强了。。高文卑鄙地认为最终是他征服了常珊,而不是相反。当年因为越屈辱而爱的越挚烈。死拧在高文生命深处的那根情结嘎然松开。
星期一早晨,高文给千善子打了电话。高文发觉自己跟盛珠在一起的时候经常神思恍惚,千善子时常莫名其妙地发出的笑声常在他耳畔回荡,千善子那迷人的身材和温婉端庄、白嫩丰腴的脸庞常在他眼前出现。高文在跟千善子通话的时候,千善子从声音上判断他的心情又不好了。
“那一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高文害怕她问他有关他妻子的事,转移了话题。
“我中午回去的。我在歌厅搭了一张铺,我害怕打搅你,”千善子说,“歌厅营业结束的时候我没回去。”
“你离婚手续办好了吗?”
“没问题。很快就会办好的。你呢?”
“我真的想和你结婚。”
“你办手续了吗?”
“别说了。”
“怎么啦?我刚躺下没一会儿你就打电话吵醒我,脾气这么大,干吗?”
“歌厅里三教九流都有,你能不能给我雇一个杀手。”
“干吗?你又发什么疯?”
“我想杀了她。”
“杀了谁?”
《北京往事》第六章(3)
“还能有谁?”
“你妻子?
“是的。”
“你……”“
“我今晚去你们歌厅。”
《北京往事》第七章(1)
高文许久未上金达莱歌厅了。进入秋季,歌厅的生意依然红火。高文进来的时候,千善子在吧台内向一位小姐吩咐着什么。
歌厅人影憧憧,在高文看来所有歌厅的气氛都是鬼祟隐秘的,这家朝鲜歌厅自然也是如此。
歌台上,一位盛装的朝鲜族姑娘在唱一首朝鲜歌曲,高文立即被这支歌迷住了。
你看山上泉水像珍珠般晶亮
一路问前流淌
美丽的鸟在密林自由地飞翔
都离不开这个地方
遍地育鲜花含芬吐芳
到处有欢笑声浪
妙香山啊,
当我们流连在山上,
真叫人心驰神往
你看山上山峰像巨人般雄壮
一派绚丽风光
在这世上有谁能和你媲美
唯贤你呀举世无双
无论在白昼无论黑夜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