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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来了。什么事?”
“我跟你说过他有一张面额一百元的错币的事吗?”
“说过。怎么啦?”
“他想要你给他写一篇文章,我跟他说过你,他还看过你写的小说。你要是同意写,他付你二千块钱。但要发表出来。”
“他到现在还没找到人写他的错币?”
盛珠想起来了,他跟高文说过板寸巴结那位大腕记者的事,板寸那次请她上歌厅是想把她当礼物送给大腕记者,结果遭拒绝。高文是知道的。
《北京往事》第五章(2)
“写倒是早就有人写了,还发了出来,他把报纸拿给我看了。“盛珠瞥了瞥水池边的李大爷,压低了说话的声音,“他的那张错币还没有出手,他想把这张错币的影响炒得更大一些,他要你写一篇文章和已发表的那篇相对立,说那篇文章是虚假广告,这样引起广泛注意……具体我也说不清楚,你要同意,他当面跟你谈。”
“二千块钱就想让我卖一次?我不干。”
“不仅仅是二千块钱。我还想到他那餐厅上班,我在家歇几个月了,我着急,再说,我还欠你的钱。”
“我再说一遍,你不欠我的钱。”高文说着挂了电话。
盛珠在回去接柯迪来京治病的时候,高文给了她两千块钱偿付柯迪的医疗费。盛珠坚持认为这两千块钱算是她向他借的,高文则说给她不要了。
—》文—高文说:“我现在住的是你的房子。两千块钱我还能要吗?”
—》人—盛珠当时说:“你这么说我更要还你了。”
—》书—盛珠愣了许久,说:“我总觉得我是住的你的房子。”
—》屋—盛珠说的是实话,虽然施大爷房子是给她的,但她却老是觉得这房子是高文的,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对方挂了电话的时候,盛珠依然拿着话筒。盛珠想到高文和那位朝鲜族女经理同床共枕的情景,心中泛起一股酸液,盛珠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很快地,这股酸液就消融了。
每每察觉高文在外面的风流韵事,盛珠总是会出现这种短暂的不适之感,因为消失得快,丝毫也不妨碍盛珠面对高文时的自然状态,盛珠和高文均曾为彼此的这种超越一切规范的和谐而暗自惊诧。
盛珠挂电话的时候,李大爷已漱完嘴了。
李大爷的嘴角沾着白沫,盛珠问他要付多少电话费的时候,李大爷略略思讨了片刻,说: “两块。”
盛珠发觉自施大爷死后,李大爷对她总是横眉冷对,向她索要的电话费常常比平常高出许多倍,盛珠不知道为什么,盛珠在拿出两块钱给他的时候心里是愤愤不平的,但是像以往一样,盛珠没有公开表示异议。
盛珠转身走的时候,李大爷叫住了她。
李大爷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送给她:“高文的信。”
盛珠接过信,说了声:“谢谢!”
李大爷没有回应,径自走到室内的水池边洗脸。
这是来自新疆乌鲁木齐的信。
盛珠知道这是高文妻子的来信。盛珠虽然不知道高文惧怕他妻子的原因,但盛珠知道他们的夫妻关系是相当恶劣的。在他惧怕的原因洞察上,她还不如千善子。但盛珠看到的是他的病情。
盛珠像多数人一样劝过他离婚,高文那神秘古怪而又恐怖绝望的表情令她久久不能释怀。
盛珠记得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劝他离婚。
盛珠害怕勾起他的隐痛。
盛珠隐约捕捉到高文是有着很深的隐痛的。那是病根。。
盛珠回到屋子时,柯迪还在沉睡。
盛珠犹豫着是否叫醒他,以往这时候他都起床了。
昨晚的折腾显然也让他没睡好。
盛珠拿着高文妻子的信,坐在柯迪的床边。她想让他多睡一会儿。
盛珠不知道他妻子的信又会给高文带来什么。
每次接到妻子的信,他的心情都非常坏。盛珠突然产生了拆阅这封信的念头。盛珠想,如果信中没有什么大事,她就不告诉他了,私自把信撕掉,如果确实有什么事的话,高文也会理解她折阅信的良苦用心。
盛珠决定拆开它。
你这个狗娘养的——这是信的开头,没有称谓——好几个月时间你只给我写了一封信,你在北京整天胡作非为,过着淫乱无耻的生活,把我们母女撂在这鬼地方受苦,告诉你,你快活不长了。我会收拾你这个狗娘养的。走着瞧。我真后悔夏天到北京没有捉拿你一次,反而被你的假象所蒙敝。那一天晚上你从歌厅出来时你肯定知道我在跟踪你,所以你才跟那个女人装正经,你是有意给我看的,而我当时却信以为真。我不该就那么轻易离开北京回新疆,你是一个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我实在太傻了。我还会去北京的。我不会让你这个骗子有好日子过的。我去北京你把我安排在破旅馆里,不敢带我去你的住处,这一点已明白无误地说明你的无耻本性,而我却被你要的一个小花招轻易骗了,我好后悔呀。我估计你还住在施大爷那儿,所以你别想骗我说没收到这封信,你接到此信不立即回来,我就上北京找你闹去。施大爷是个好老头,他会把一切告诉我的。请立即回来一趟。我要跟你摊牌,有两条路任你选择,一条是身败名裂,一条是回新疆跟我好好过日子,把婷婷抚养大,不去北京了。
两条道你选择吧。
盛珠看完信心里很紧张,上面涉及到的事让她晕头转向,不知所然。高文从未跟她说过。比如在哪个女人面前装正经的事,盛珠一点也不知道。盛珠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能力让高文身败名裂,盛珠知道这封信会狠狠打击高文。
回新疆对高文来说无疑等于回地狱,盛珠从高文平常谈吐中领略到高文对妻子的憎恨程度。
但是,若不让高文知道这封信,她若来北京怎么办?
《北京往事》第五章(3)
直到柯迪醒来,盛珠仍一筹莫展,她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把信拿给高文。
《北京往事》第六章(1)
千善子回歌厅之后一直没有回来,高文从千善子的席梦思床上起来的时候已是上午十点多钟了。高文不知道身在何处,高文睡眼惺松中揉了揉眼,这才察觉是在千善子卧室里。
高文想起了盛珠呼过他,他给盛珠回了电话。回完电话高文蒙头睡到现在。
高文往金达莱歌厅拨了个电话,没人接。他想找一下子善子,问问她怎么没回来。
高文想到昨天跟常珊重逢的时候,眼前好像掠过一阵黑云,高文不知道黑云从何而来。高文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片黑云,空空荡荡,轻轻飘飘,无根无绊,无依无助,常珊的出现使他成了真正的孤儿。
高文用手在眼前挥动着,好像要把黑云挥去。
高文给常珊所住的宾馆打电话。
总机把电话转到她房间时,回响着动听悦耳而又撩人心绪的音乐,常珊在“致爱丽斯”的曲调中拿起电话:“喂,你是……”
“我是高文。你好,”高文意识到自己已相当平静,跟昨天判若两人,“昨晚休息得好吗?”
“失眠一夜。”
“为什么失眠?”高文笑着说,“不会是为我们的重逢吧?”
“有点儿。”对方接着说,“怎么样,你想好了吗?”
“你是说被你承包的事?”
“别这么说,”常珊说,“这么说我就不好意思了。我只是想当你的著作经纪人而已,不是你的老板。”
“我天津的一位朋友也是做书生意的,我曾试着为他写畅销书,可怎么也写不下去。”高文说,“我大概不是这块料。”
“这么说,你已经回答我了?”
“我的心力已被抑郁症折磨得衰败不堪,”高文说,“你简直难以想象那篇《冰天雪地》写得我多痛苦,我大概什么也写不了了。”
“写通俗的,也许能够拯救你。”
“什么意思?”
“你若是活得通俗一点儿就不会抑郁了。”
“我的抑郁与这个无关,”高文说,“也不对,实际上是有关的。不过情况跟你说的也许正好相反。我抑郁正是因为我活得太通俗了,害怕伤害,害怕舆论,害怕不公正,完全是一个凡夫俗子式的畏谗忧讥,担惊受怕。如果我文学的信念还像当初那么执著,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说的也是,”常珊说,“我昨晚看了一张报纸,是南斯拉夫人写的,说旅游是医治抑郁症的最好良药。你愿不愿跟我到上海玩一玩?”
“你不怕你先生有意见?”
“我的先生太多了,我不知道你指哪一位?”
“你难道还没结婚?”
“我是跟你开个玩笑。我早结婚了。我告诉过你我女儿都十二岁了。我先生也看过你的《北京往事》,他知道你,你若到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