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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说上写这些啦?”
千善子不管不问:“你老婆郝青是叫郝青吧,结果发现了,你没办法,只好娶了她,所以……”
“够了够了”高文勃然大怒,“我是太低估你了,你编故事比谁都厉害,你跟我说实话,你看我小说了吗?说,你看了没有?
“没有啊,我是瞎蒙的,你的小说……我看你的照片比看你的小说时间多,你别生气,你的小说我实在看不下去,尽是陈芝麻烂谷子,好多字我都不认识。你真的?”
“真的什么?”
“把你岳父的书据为己有啦?”
“你怎么这么会胡说八道啊?你也能写小说了,常珊应该找你写畅销书,你真的太会编了,以后你要胡说我就再也不理你了!”高文从内心觉得女人的敏感真是超出想象,再单纯的女人也会在不经意中把男人击倒。
千善子知道高文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放肆了,低吟道,“不敢了不敢了”一下扑在高文身上。
高文晕头转向,如坠梦中。千善子的胡说八道所散发的信息量太大了,并且在不同层面跟常珊的重叠,高文感到自己就像个演员一样人戏不分。而且被一种陌生古怪的神秘东西所捉弄。
接下来高文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千善于身上,高文经过一番思想搏斗终于战胜了即将来临的妄想而产生了性欲。
高文奇怪跟千善子做爱的整个过程都比以前轻柔缓慢,千善子似乎更喜欢高文现在的方式,千善子觉得她的快感不像以前那样强烈,但比以前持久舒坦多了。千善子对即便《北京往事》是完全剽窃哪怕是剽窃岳父的也不以为然的态度,让他惊讶也让他放松。
《北京往事》第四章(6)
交融的时候高文脑子里甚至又出现那幅画面。全然忘记了千善子胡猜的故事。一列火车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缓缓地而又扣人心弦地向他开来,他卧在轨道上,刺眼的车灯照着他蜷缩的身子,列车的车轮在他身上碾过的时候,他听见身下的千善子正快乐地喊叫着。
千善子穿好衣服时,说:“你就在这儿睡。我赶快回歌厅,总老板见我不在会生气的。”
高文用被子盖着自己的裸体,说:“你快活吗?”
“非常非常快活。你呢?”
“我都忘记了快活。我想和你再来一次,行吗?”
“不行。我要走了。”
千善子走到卧室门口又折回来,说:“你一定要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把柄在你妻子手里,我不相信是《北京往事》的事,那是瞎说,逗你开心,你到底被老婆抓住了什么把柄?不告诉我,我再也不会跟你干了。”
近在咫尺的事,一点即破的事,其实已经成倍成倍地不该承受而且能够澄清的事,高文却觉得面对外星人一样什么也说不清楚。高文又开始烦躁。
“求求你,”高文语气沉痛异常,“不要追问这个。”
“你……是不是杀了人啦?”
“别瞎猜。我。。。我。。。。怎么会杀人?怎么会杀人!”高文突然大声说道,“我想杀人!我想杀人的人!”
高文想籍此喊叫来缓解内心的恐慌,高文发觉单靠内心暗示有时不起作用。
而千善子不知所云,愣怔了一会,一种陌生的心事猛然而生。高文失态,让千善子真的感到高文跟什么人命案有关。而这正成了他妻子的把柄。“否则,”千善子想,“他为什么这么害怕?”至于什么《北京往事》她却觉得自己的猜想荒唐可笑。千善子想,原来事情比《北京往事》要严重得多。。
千善子还不明白,高文在无数次睡梦中经常喃喃呓语一个什么奖”,每次追问,高文哑然而失色。那叫什么拿-背-儿奖?什么叫拿背奖?捏背搓澡还有什么奖?跟他妻子有什么关系吗?高文的谜太深了。千善子不想探究,她只需要结果。
《北京往事》第五章(1)
施大爷的葬礼是盛珠、高文和所在地居委会共同操办的,盛珠和高文不是以房东身份筹办葬礼的,人们隐隐约约地认为他们是施大爷的亲戚,盛珠和高文也以此自居,至于是施大爷的什么亲戚,他们支支吾吾,从未明确告诉过对此关注的任何人。
施大爷死得仓促而又心安。施大爷是在平生第一次尝到了女人滋味的那一夜死的,施大爷的死好像是上帝安排的。
高文和盛珠每每忆起此事都感慨啼嘘,觉得太奇妙神秘了。
施大爷临死前把房产证压在枕头下,高文和盛珠均为施大爷“重然诺”而感动。房产证的扉页上有施大爷写的字:我的房产给胜猪。
施大爷把“盛珠”写成“胜猪”,就施大爷来说,他能把这句话写出来已经出人意料了,高文的印象中好像施大爷不会写字,他没有上过学。更令他们费解的是,施大爷的这句话是何时写在房产证上的?
施大爷把房产给“胜猪”是有条件的,而在那一夜之前施大爷根本不知道“胜猪”会不会答应他的条件,高文觉得施大爷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大概不会写的。
但是,施大爷在临死前更不会写。奄奄一息之中,施大爷难道还会起身下床写字吗?
如果他还能起身下床写字,怎么在天亮之前就停止呼吸了?
高文和盛珠为此伤透脑筋也没有想出所以然。开始他们还是倾向于施大爷在那之前就写好了。他们猜测施大爷也许早就做出决定了,不管盛珠答应还是不答应,他都把房子给她。
后来倾向于施大爷是在和盛珠做爱之后写下那行字的。
因为做爱,因为写下了那行字,施大爷才静静地死去了。
高文想到了意念的作用。
盛珠更是对意念之类的玩意坚信不移。在高文的启发下,盛珠坚信施大爷是在和她做爱之后起身找来笔写下那行字的。唯一的漏洞在于他们后来找遍施大爷的房间也没找到一支笔。
盛珠拿着留下施大爷遗笔的房产证,却丝毫也没有感到这套房子真的就属于她了。
她恍恍惚惚,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梦。
而这个梦未免也太荒唐了。
盛珠没有多想法律的程序,施大爷在房产证上写的那句话是不是意味着她拥有这房子的合法性,她没有多想。何况那句话里还把她的名字完全写错了。
高文曾很担心,但住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发现也没人来找他们,高文也就渐渐不担心了。
盛珠经过昨夜的折腾、惊吓,早晨起来时脑子昏昏沉沉,在确定了高文一夜未归之后,她来到楼下传达室打电话呼他。
李大爷自施大爷死后一直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打量盛珠,盛珠再也不会想到李大爷和另外几位邻居怀疑是高文和盛珠合谋害死了施大爷,楼下传达室的人常常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每每见到盛珠或高文便立即互使眼色,中断交谈,高文和盛珠一直没有注意到这种奇怪现象。
盛珠在打电话呼高文的时候,传达室的李大爷正在漱嘴,在盛珠通话的时候,他漱嘴的动作立即慢下来,像以前一样,他不放过任何一次窃听的机会。
“你在哪儿?”
“我在一个朋友这儿,”高文说,“大清早呼我干吗?”
“咋晚……柯迪拿菜刀要杀我。”
“真的吗?他干吗要杀你?”
“为那件大衣。”
“大衣怎么啦?”
“昨天我把他那件黄呢大衣拿出去晒,淋了雨,我晚上就没把湿大衣盖在他身上,就为这个,他半夜拿菜刀要杀我。”
“有没有砍着你?”
“没有,”盛珠说,“我把大衣给他了,他就好了。看来那个姓曹的气功师是在瞎吹,柯迪的病情没有好转。”
“千万别说他吹,”高文说,“气功这玩意儿必须信才灵,你要不信柯迪就没治了。”
“你说我今天还送不送他去老曹那儿?”
“当然送了。你在刘大夫那所医院花那么多钱也没治好,在老曹那儿治几天,你就指望他彻底好了?这怎么可能。听我话,一定要送他去,一天也不能落下。”
“好吧,我送他去。”盛珠说,“你什么时候回来?你是不是还没起床?”
电话筒里一片静默。高文没有回答她。
盛珠已经知道高文在哪儿了。关于那位朝鲜族歌厅女经理的事高文跟她讲过很多,高文也没有隐讳他和千善子的关系。
“干吗不说话?对了,我要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我昨天送柯迪去老曹那儿的时候,遇上‘板寸’了。”
“什么‘板寸’?”
“我刚来北京的时候,不是在文化餐厅干过活儿吗?‘板寸’就是文化餐厅的经理。你想没想起来?”
“想起来了。什么事?”
“我跟你说过他有一张面额一百元的错币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