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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世界-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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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比他最后一次看到时还严重,但还是同一块路牌。他沿着弯曲的道路走下去,雨后的路面呈现一种牛奶巧克力般的棕色。他小心翼翼地前进,很惊奇自己的脚步声竟然这么大。他并未领悟到自己在大城的那几个月里失去了多少东西。记忆之术可以将他的过去描绘成一份地图,当中也许涵盖了这一切,但却不可能为他找回这份饱满:空气仿佛是种透明的液体,散发着甜美、潮湿、令人振奋的气味;周遭一直有种无名的低沉声响,夹杂着鸟鸣对着他麻木的耳朵大声低语;还有空间感本身,各种线条、一簇簇吐着嫩芽的树木及缓缓起伏的土地构成了远景与中景。他可以脱离这一切存活(毕竟空气就是空气,不管在这里还是在大城);但一回到此地,他就觉得如鱼得水,似乎可以舒展筋骨,灵魂仿佛褪去蛹壳的蝴蝶般张开翅膀。事实上他真的张开了双臂、深深吸了口气,念了几句诗。但他的灵魂已经如同槁木死灰。

前进时,他觉得自己仿佛有了同伴,一个年轻人,身上穿的不是垮垮的褐色外套,也没有宿醉。这人不时拉扯他的袖子,指出他以前常把脚踏车从这道围墙上拉过去,偷偷返回夏屋找红胡子腓特烈皇帝;指出他曾从那里的一棵树上摔下来,曾跟外公一起在那个地方弯腰倾听地洞里的土拨鼠喃喃低语。这一切全都发生过,发生在某个人身上,发生在那个坚持不懈的人身上。不是发生在他身上……那对顶着灰色圆球的灰色石柱一如往昔地出现在原来的地方。他伸手摸了摸那粗糙的表面,在春天里有种湿黏的感觉。车道末端,姊姊在门廊上等他。

老天爷。他回家竟然跟他离家的时候一样毫无神秘感。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他才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本是计划要秘密归来的,以为自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屋里,不让任何人发现他离开了约十八个月。真蠢!但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大家绕着他大惊小怪地盘问一番。但已经太迟了,因为当他不甚笃定地杵在大门边时,露西已经看到了他,跳起来猛挥着手。她拖着莉莉跑过来迎接他,泰西则较为威严地留在她的孔雀椅上,身上穿着一件长裙和一件奥伯龙的花呢旧夹克。

“嗨,嗨。”他轻松地说,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模样:满脸胡子、眼中布满血丝,拎着一只购物袋,指甲缝和头发里都是大城的尘土。露西和莉莉看起来是如此洁净青春、如此高兴,因此他挣扎于究竟是要逃开,还是要跪在她们面前乞求原谅。虽然她们拥抱了他、接过他手中的袋子、七嘴八舌地同时说话,他却知道她们把他看得一清二楚。

“你一定猜不到谁来过。”露西说。

“一个老太太。”奥伯龙说,很高兴这辈子总算有这么一次可以确定自己猜得没错,“梳着一个灰色的发髻。妈妈好吗?爸爸好吗?”

“但你一定猜不到她是谁。”莉莉说。

“她告诉过你们我会回来吗?我没跟她说过。”

“没有。但我们就是知道。你快猜。”

“她是……”露西说,“一个表亲。算是吧。是索菲发现的。好多年了……”

“在英国,”莉莉说,“你知道老奥伯龙吧?好吧,他是瓦奥莱特·布兰波·德林克沃特的儿子……”

“但不是约翰·德林克沃特的儿子!是个私生子……”

“你们怎么都清楚谁是谁?”奥伯龙问。

“总之呢,瓦奥莱特·布兰波在英国有过一段情,在她嫁给约翰之前。那人叫奥利佛·霍克斯奎尔。”

“一个乡下小子。”莉莉说。

“结果怀了孕,小孩就是老奥伯龙。而这位女士呢……”

“你好,奥伯龙,”泰西说,“大城如何呀?”

“唔,棒透了。”奥伯龙说,突然一阵哽咽,差点就要流出眼泪,“棒透了。”

“你走路回来的吗?”泰西问。

“不,我搭巴士。”大家听了都沉默半晌。奥伯龙没办法了,只好说:“好啦!听着。妈妈好吗?爸爸好吗?”

“很好。她收到了你的卡片。”

他惊恐地想起他从大城寄过来的那寥寥几张卡片和信件:总是避重就轻、大吹大擂,再不然就是言不及义或乱开玩笑。最后那一张是妈妈的生日卡,老天爷,那是他在垃圾桶里翻到的,卡片上无人签名,满满写着阿谀奉承的话,但由于他实在太久没音讯且当时喝醉了,所以他寄出了那张卡片。现在他知道她收到那张卡片一定就像被人残忍地用黄油刀捅了一下。他在前廊阶上坐下,突然没办法再前进。

乱七八糟

“好吧,你怎么想,妈?”黛莉·艾丽斯站在那儿看着潮湿幽暗的旧冰库内部问道。

妈迪正在检查橱柜内的存货。“奶油沙司青豆烧鲔鱼?”她不甚笃定地说。

“噢,糟糕,”艾丽斯说,“史墨基一定会瞪我一眼。你知道那种瞪法吧?”

“噢,我知道。”

“好吧。”金属架上那少数几样潮湿的对象似乎在她的凝视下缩水消失。一直传来滴水的声音,像在一座洞穴里。黛莉·艾丽斯想起旧日时光,想起那个塞满了新鲜蔬菜和彩色保鲜盒的白色大冰箱,也许还有一只烤得油亮的火鸡或一块划有菱形花纹的火腿,吐着冷气的冷冻室内躺着包装整齐的肉类和餐点。此外还有一盏令人愉快的小灯,打开冰箱就会亮起来,像在舞台上。真怀念。她把手按在一个不大冷的牛奶瓶上,说:“鲁迪今天来过吗?”

“没有。”

“他这把年纪要搬那些大冰块真的太老了,”艾丽斯说,“而且他总是忘记。”她叹了口气,继续盯着冰库内部。鲁迪的衰老、逐渐丧失的生活享受、待会儿那顿半冷不热的晚餐,似乎全都装在这个衬着锌板的冰库里了。

“好吧,别把门开着,亲爱的。”妈迪轻声说。艾丽斯才刚关上冰柜的门,储藏室的门就被甩开了。

“噢,我的天,”艾丽斯说,“噢,奥伯龙。”

她火速跑上前拥抱他,仿佛他遭遇了什么大麻烦,她得立刻冲过来拯救他似的。但他满面愁容却不是因为之前经历了那些磨难,而是因为他刚刚从屋里走过:一路上都是排山倒海的回忆和那些他已经遗忘的气味,伤痕累累的家具、破旧的地毯和看得到花园的窗户尽饱他的眼帘,仿佛他不是离开了一年半,而是离开了半辈子。

“嗨。”他说。

她放开他。“瞧瞧你,”她说,“怎么啦?”

“什么怎么了?”他试着挤出一丝微笑,想知道她在他脸上看到了什么样的堕落。黛莉·艾丽斯惊奇地举起一根手指,摸了摸他那连成一线的眉毛。“你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嗄?”

黛莉·艾丽斯指了指自己的鼻梁上方,她也拥有这种身为瓦奥莱特后裔的标记(但她自己的倒是不明显,因为她的毛色较浅)。

“哦。”他耸耸肩。他其实没注意到,因为他最近没怎么在仔细照镜子。“我不知道。”他笑了,“你喜欢吗?”他自己也摸了摸那道眉毛。像婴儿的毛发般细软,夹杂着一两根较粗的毛。“我一定是老了。”他说。

她发现事实确是如此。离家的这段时间,他已经跨越了某个里程碑,从此他生命消耗的速度将大过增长的速度。她可以在他的脸上和手背上看出这些痕迹。她一阵哽咽,因此她又抱了抱他,因为这样她就不必说话。奥伯龙越过母亲的肩膀对外婆说:“嗨,妈迪。听着,听着,别起来,别起来。”

“噢,你真是个坏小孩,都没给你妈写信,”妈迪说,“都没说你要回来。现在晚餐什么也没有。”

“噢,没关系,没关系,”他离开母亲的怀抱,过来亲吻妈迪柔软而满是皱纹的脸颊,“你还好吗?”

“老样子,老样子。”她坐在那儿精明地审视他。他向来觉得外婆知道他某个可耻的秘密,而她只要在日常对话中随口提起,它就会泄露。“我只是继续活着,”她说,“你倒是长大了。”

“老天,我可不这么认为。”

“若不是那样,就是我忘了你已经长得多大。”

“是啊,是这样……好吧。”两个女人分别从两个世代的角度上下打量他,得到了不同的看法。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检视。他知道自己应该脱掉外套,但他已经忘记自己外套底下穿的究竟是什么了,因此他只是坐在桌子尾端,再说了一次:“好吧。”

“茶,”黛莉·艾丽斯说,“来点茶如何?你可以跟我们说说你的冒险故事。”

“喝茶好。”他说。

“乔治好吗?”妈迪问道,“还有他那伙人?”

“哦,很好啊。”其实他已经好几个月没到老秩序农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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