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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分钟,黑狗扛着一袋面粉从店里走出来,看见叶荣秋还站在外面,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把面粉丢到门口板车上正要走,叶荣秋上前拦住了他:“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希望和你聊聊,我们去周家,或者去茶馆吧。”
黑狗纳闷地盯着叶荣秋看。他还真是低估了叶二少爷,说了这么难听的话,按常理二少爷应该甩他一个巴掌昂首走人的,居然还能在这心平气和地继续纠缠。看来叶荣秋是吃准了他心软,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所以摆臭脸说恶语都已经不能让叶二少爷像以前一样自动乖乖保持距离。
黑狗心里一发狠,抓起叶荣秋的手腕就往巷子里走去。叶荣秋虽然被他抓得有点痛,但却老老实实地跟着他的脚步走。
进了巷子里,黑狗突然停下脚步,把叶荣秋往墙上一推。叶荣秋吓了一跳,又用那种无辜的、兔子一般的眼神看着黑狗。黑狗不去看他的眼睛,捞着他的腰把他带进自己怀里,伸出两只手掌往下一抓,牢牢地包裹住了叶荣秋挺翘的屁股,张嘴在叶荣秋白嫩嫩的脸上啃了一口。
叶荣秋这回是真的吓坏了,猛地挣扎起来,黑狗却用力扒着他不肯放手,坏笑地说:“阿白,你纠缠不清,难道是真的想陪我睡觉?那就睡嘛,我可想你好久了。”他再一次精准地往叶荣秋的死穴上戳去。
巷子里并不是没有其他人,本来有三两个人正在穿行,而街口也有几个人看着,他们看到了黑狗和叶荣秋的纠缠,几双眼睛都扫了过来,还有人吹了声口哨。叶荣秋受不了这种轻佻,真的发毛了,用力推开黑狗,扬起拳头要揍,却被黑狗抓住了手,用一种近乎冷酷的目光打量着他。
叶荣秋情绪激烈地剧烈喘息着,恶狠狠地与黑狗对视了一会儿,抽回自己的拳头大步走出了巷子。
几分钟后,黑狗慢悠悠地从巷子里晃出去,叶荣秋已经不见了。他撇撇嘴,用力捏了捏拳头,低声咒骂道:“妈的,手感还真好。”
叶荣秋则是真的动肝火了,一路冲了回去,回了周府就一声不吭地将进房间关上门,拉上窗帘,把自己关在黑暗的房间里谁也不理睬,生足了一整天的气。
往后两天,叶荣秋都没有去顾那第三次的茅庐。
叶荣秋一直住在周家没有回重庆,因为周博海说了要跟他一起回去,可最近周博海太忙了,要忙完手上的事才能有时间。于是叶荣秋便只能在宜昌呆着,好在周宏宇已经将他视为自家人,常常带他出去看自家的生意,毫不藏私地教他许多生意路上的事。周家的生意做得比叶家好,有些手段是叶向民都不如周家父子的,因此叶荣秋跟着周宏宇走了两天便觉得受益匪浅。可他同时也觉得不安,因为他尚没有为周书娟的事情下定一个决心。这段时间里,不止周宏宇和周博海对他很好,周家上下几乎都将他当成自家少爷来侍奉,这令他有种被人赶鸭子上架的逼迫感,却又无力挣脱。
他简直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拒绝周书娟要求的契约婚姻,这对他以及对他们叶家都有很大的好处,是他父兄所期望的。可是心底里无法控制的深深的排斥感让他觉得难受极了。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并不讨厌周书娟,他也没有非要和谁结婚不可的念头,可一想到要结婚,那种厌恶的感觉里还夹杂着愧疚之情,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为何——
第三十三章
这天叶荣秋又陪着周博海出去视察生意。两人是坐周家的福特汽车去的;前两天汽车坏了,昨晚才修好,所以这还是叶荣秋第一次坐。
叶荣秋一坐到车上,就忍不住伤感了:他家的那辆车也是福特的。汽车是个非常昂贵的东西;在这时候的中国只有洋人和非常有钱有身份的中国官员或商人才能用得上,且不说车原本的价钱如何,由于很多技术只能仰仗洋人,因此往往有点损伤后送到车厂修一下都需要花费一根金条的价钱。叶家的那辆车是十年前买的,后来因为时局不好,叶向民曾一度动过把它卖了换钱的念头,但是除了他之外叶家所有人都不同意:车是身份的象征。有的时候身份不是做给别人看的;而是安慰自己用的,一旦到了卖车的地步;叶家的士气必然大受打击。可是没想到,就这样宝贵的一辆车,叶华春拿来给叶荣秋充门面到武汉见亲家,最后却被日本人的一颗炸弹炸的什么都没有了。
汽车发动后,周博海抱怨道:“要我说,洋人都不是东西。你看看到中国来的那些洋商人,心都黑成了什么样!我这车前两天坏了个轮子,我送到车厂去修,其实也就是换个小零件的事儿,你猜他们要了我多少钱?两百块!这车才值几千块,就那么小个铁件,却要两百块!我日他先人!”
叶荣秋对他的话深有体会,叹了口气:“我知道,他们一定说,零件是从美国运过来的,算上运费,所以要你两百块对不对?”
周博海拍了下大腿:“就是!而且不换还不行,这零件是他们美国人的,差一分差一寸也不行,他们都是工厂批量生产的,造出来都是一个样。我就是能让人去做个一样的零件给我用,铁匠也是用手给我打得多,那手打出来的怎么能一样?如果我也要用工厂去生产,光开个模几百块都止不住!退一万步说,就算这零件我能弄到,可我没有西洋人的技术,拿这零件我也安不上。我这心里一包火气,可还真是不能不花这冤大头的钱!”
叶荣秋连连称是:“一辆车是不贵,可维修的钱真是要了人的命啊!”
周博海说:“其实我原本是不同意我爹说的转去做买办的,因为我不喜欢跟那些洋鬼子打交道。但是后来我想通了,就看这事吧,现在土生意是难做了,还真是得跟着洋人做才能赚大钱。”
叶荣秋心酸地说:“谁强大谁才有说话的权利,我们国家如今是落后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周博海说:“是啊,你不知道我多讨厌这些在咱土地上横行霸道的洋鬼子,他们都当自己是上等人,咱在他们眼里倒成了下流货。要我说,咱大中华几千年历史,从前我们祖宗打江山的时候他们是毛还没退的猴子呢,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我现在也很看得开,咱去做买办,跟洋人做生意,专学他们的技术,学会了就把他们丢开,自己干,还咱中国人的市场!”
叶荣秋笑了:“博海兄说的极是,你这么说,我这心气也觉得平了。”
周博海叹气:“雄心壮志咱不缺,可这事办起来还真是麻烦的不得了。我爹想趁早把手里现在的生意给转了,但武汉那里盘根错节地牵连着,一时还真脱不开手。我们有一笔货被压在安庆了,我明天还得去安庆跑一趟,你陪我一起去不?”
叶荣秋说:“去吧,我留在这里也没事做。”
周博海笑着拍拍他的膝盖:“也是,书娟每天一大清早就跑出去了,都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按说她的学业早该完了才对。她真不懂事,也不知道陪着你。”
叶荣秋尴尬地将视线投到窗外,不吭声。
周博海说:“瞧瞧,你跟我妹真是一路货色,一说起这事儿就装聋作哑。妹夫啊,早晚的事儿啦!有啥好害羞的?”
叶荣秋还是不吭声。
周博海没法子了,只好又把话题换了回去:“我现在烦心的事儿太多了,我爸手下那些老家伙,那观念死都拗不过来,以前我还能忍着他们,可现在是越来越难了。咱现在要开始跟洋人接触了,那些老家伙铁定要坏事,我就想着再招揽几个得力的人手,可这人又能去哪找呢?烦呐!”
一说起这个,叶荣秋就想起了黑狗。这几天他无时无刻不想着黑狗,可却如何也放不下架子去找人。他看得出,黑狗是真的想摆脱他,甚至不惜用那种方法来羞辱他,这让他非常受伤。
好巧不巧,这时候车从黑狗打工的那家面粉店前开了过去。
叶荣秋一开始硬忍着不动弹,等车开出去近百米后,他终于忍不住大叫道:“停车!”车还没停稳,他就拉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去。
周宏宇吃了一惊:“妹夫,你这是去哪里?”
叶荣秋摆摆手:“我有点事要办,你在车上等我,给我五分钟,我去去就回,别跟来。”
叶荣秋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那家面粉店,然而在距离店门五米的时候气势骤然弱了下去,徘徊着不敢靠近。算上这一回,他可就真是三顾茅庐了,万一黑狗还是不肯跟他走怎么办?万一黑狗又羞辱他怎么办?可放弃的话又实在不甘心,他真想知道黑狗究竟是怎么想的。
就在叶荣秋踌躇的时候,面粉店的掌柜走了出来,看见门外的叶荣秋愣了一愣。他认得叶荣秋,也知道之前几次叶荣秋都是来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