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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也包括在内。因此,心灵的唯一作用就是把某些经验肯定
下来,同时又把它所能得到的某些跟身体的内在与外在活动
无关的经验加上去。
因此,可以提出两个关于心灵的理论。一个理论是否认
它能为本身提供躯体所不能提供的经验,另一个理论是承认
这一点。
如果你不承认心理附加的经验,那么道德责任就完全不
存在了。如果承认这种经验,那么人对于自己身体的行为虽
然不承担某种责任,但对自己的心理状态却可能要负责任。坦
尼逊的诗中逃避这一明显问题的方式就说明了现代世界思潮
的消沉。这里面有某种东西被留作了弦外之音,变成了家事
中的私房话。宗教和科学中的问题他几乎都谈到了,唯有这
一问题却只小心翼翼地一提就闪躲过去。
当他这篇诗写成时,这一问题正被人们热闹地争论着。当
时约翰·司徒亚特·穆勒正在提倡他的命定论。这一理论认
为意志是受动机决定的,而动机则可以用先行条件来说明,其
中包括身心两方面的状态。
这一理论显然没有逃脱极端机械论所提出的难题。如果
意志能影响身体状况,那么身体中的分子就不是盲目运行的。
如果意志不能影响身体的状态,心灵就会存在于不如意的情
况中。
穆勒的理论被普遍接受,科学家尤其欢迎。它似乎能使
你一方面接受极端的唯物机械论理论,同时又能超脱它那种
难以令人置信的结论。其实它并不能办到这一点。身体中的
分子要不是盲目运行,便只能是不盲目运行。如果是盲目运
行,那么讨论身体行动时就与心理状态无关了。
我只把这些说法很简略地提一下,因为实际上这问题很
简单。冗长的讨论只会产生混乱。这儿并不发生分子在形而
上学中的地位问题。如果说分子只是一些公式,这话对这说
法讲来完全没有意义。因为人们知道公式总是有意义的。如
果没有意义的话,整个的机械论也就没有意义了,这问题跟
着便没法再谈下去了。但如果公式有意义,这一说法便只能
刚好在自己所提出的意义上说得通。以往除开干脆不理会它
以外,传统的方式是求助于现在所谓的“活力论”的某种形
式来逃避这一困难。所谓活力论实际上只是一种调和的说法。
它主张在无生物界完全应用机械论,而在生物体中则认为机
械论要有若干改变。我认为这理论是一种不成功的调和。有
生界和无生界之间的差别非常模糊,而且还有许多问题,像
这样一个武断的假设是很难说得通的。这说法里在某些地方
总牵涉到本质上的二元论。
我主张的理论是这样:整个唯物论的概念都只能应用于
由逻辑辩认所产生的极抽象的实有。持续的具体实有就是机
体。所以整体的结构对于从属机体的性质都有影响。在动物
方面说来,心理状态进入了整个机体的构成中,因此对于一
连串的从属机体,一直到最小的机体——电子为止都有影响。
因此,生物体内的电子由于身体结构的缘故,和体外的电子
是不同的。电子在体内和体外都是盲目运行,但在体内时则
遵照其在体内的性质运行。换句话说,便是遵照身体的一般
结构运行,而这一结构便包括心理状态在内。性状变更的原
理在自然界中是极普遍的,决不是生物体独有的特征。在往
后各讲中我将说明要接受这一原理就必须放弃科学唯物论,
而换上一种机体论的理论。
穆勒的命定论不属于本系统讲演的范围,我不打算多讲。
前面的讨论为的是说明,如果不为机械唯物论或活力论调和
说所引起的困难所阻挠,则命定论或自由意志论总有一个有
理由。本系统讲演所提出的理论可以称之为·机·体·机·械·论。在
这一理论中,分子将遵照一般规律盲目运行,但由于各种分
子所属总体的一般机体结构不同,而使其内在性质也各不相
同。
具体生活事物中事先假定的道德直觉方面的唯物机械论
和科学方面的唯物机械论之间存在着一段距离。这距离的意
义要经过几世纪以后才能渐次看出来。前述各诗所属的时代
的不同风格凑巧都在各诗的开始几段中反映出来了。密尔顿
在他的序言末尾提出了一个祈祷:
立言高格调,愿能明天意。
上帝御尘凡,其道于此宣。
根据现代许多研究密尔顿的作家的意见来看,我们也许会认
为密尔顿的“失乐园”与“得乐园”是作为一些无韵诗的练
习来写的。但这决不是密尔顿本人对于自己作品的看法。“上
帝御尘凡,其道于此宣”倒真是他的主要目标。在“武士参
孙”一书中他又提出了同样的观念:
天道何其平,
御人何其公。
在这里面我们可以看到信心多么强。汹涌澎湃的科学浪潮即
将来到,但它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失乐园”的实际出版日期
完全处在它的本质所属的时代以外。这是一个信心从未受惊
扰的世纪即将逝去的回光返照。
如果把“人论”和“失乐园”两部诗集作一比较,就可
以看出英国文学的格调在波普与密尔顿之间这五、六十年中
起了多大的变化。密尔顿的诗是向上帝写的,而波普的诗则
是向波令布鲁克公爵写的。他曾写道:
大梦其速醒!遗彼卑微事。
睥睨帝王心,浮生糊口终其世。
纵观世间情,
何纷纭!仅有制。
波普最后两句诗“何纷纭!仅有制。”表示他有一种豪迈的信
心。我们不妨把密尔顿的诗拿来对照一下:
天道何其平,
御人何其公。
但真正值得注意的地方倒是波普和密尔顿都没有被如今困扰
着现代世界的大迷团所烦恼。密尔顿所追随的方向是描述上
帝御人之道。隔了两个世代以后,我们看到波普又以同样的
信心认为昌明的近代科学方法,足以为极纷纭的事物提供一
个足敷应用的兰图。
在这一题目上,下一部诗便是华滋华斯的“漫游集”。从
这诗集的散文序言看来,原来他计划要写的是一部较大的
“关于人、自然与社会的哲学诗集”,但这不过是其中的一部
分而已。
他在开头一行就以极富特色的方式写道:
夏日何炎炎,赤阳已中天。
从这里看来,浪漫主义的反作用既不从上帝出发,也不从波
令布鲁克公爵出发,而是从自然出发。在这里我们看到,人
们对18世纪的整个风格发生了一种有意识的反作用。18世
纪以抽象的科学分析来接近自然,而华滋华斯则以本身一切
具体经验和抽象的科学概念对立起来。
从“漫游集”到坦尼逊的“追忆集”这一段时期,世间
有了整整一世代的宗教复兴和科学进步。早期的诗人解决迷
团的方法是置之不理,但这不是坦尼逊所愿走的道路。因此
他的诗开头就写道:
荡荡上帝子,垂爱绵万世。
我躬无由亲,诚信通神祉。
尘凡不见处,信德奉天旨。
这诗中迷惑的神情一眼就看出来了。19世纪本是一个迷惑的
世纪,前两个世纪都不是这样。以往也曾有敌对的阵营,在
他们的所谓根本问题上争执不休。但除开少数彷徨不定的人
以外,各个阵营都是一心一德的。坦尼逊的诗意义就在于说
明了那个迷惑不定的时代的性质。但较早时期的大思想家就
是思路明确的思想家。如笛卡儿、斯宾诺莎、洛克、莱布尼
兹等都是这样的人。他们自己的意思和叙述都很清楚,而且
也照直说出来了。19世纪的神学家和哲学家中的大思想家有
很多是非常糊涂的。他们同时承认两种互不相容的学说,而
协调的企图又只能引起无可避免的混乱。
诗人马修·阿诺德表现当时典型的个人迷惑情况甚至比
坦尼逊还要突出。他的诗集“道维尔海岸”结尾时写道:
战地已昏瞑,惊奔搏斗情,
心怀萦恐惧,三军夜战声!
我们不妨把这诗和前述“追忆集”比较一下,就知道其间的
差别了。枢机主教纽曼在他的“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