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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这么个查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疑心谁了。就算懿妃最后清白,只怕也要染上一身腥。
懿妃心里清楚着呢,脸色难看的转过身来,躬身下座,低声下气的道:“娘娘,御膳房现在既然由嫔妾掌理着,嫔妾愿与庄贵妃姐姐一同清查此事。”
荣惠见她态度陡然恭谨起来了,很是满意,懿妃果然也不是真傻,就是欠调、教。便是狗,若晓得作揖拜年,她还会赏几根骨头以示鼓励,何况是人。
于是,荣惠很大度的道:“也好,懿妃便协助庄贵妃彻查此事吧。”
待人都散了,御膳房的香蓉正好送来午膳,尽是些点心和汤水。生产后,荣惠的胃口不如产前那样好,吃得少些,更多是些易消化的吃食。
荣惠看着床案上这些佳肴,笑问:“香蓉,苏娘这些日子可有好好养病。”
香蓉眨眨眼,道:“当然,师傅身子素来不好,又叫之前腊八家宴的筹备给忙坏了。如今正好生休息着呢,这些菜都奴婢做的,必是比不了师傅的,娘娘勉强尝尝罢。”
这香蓉倒是个伶俐的,一番话说出了几个意思来,叫荣惠听得安心。她侧头示意了芝兰一眼,香蓉便收了个鼓囊的荷包。
临走时,香蓉还不忘告诉荣惠最想听到的那句:“……年夜宴的事,已经妥当。”
次日,宫中依旧是银妆素裹,原本乌沉灰暗的老树枯枝却精神起来,指余厚的冰棱凝成水晶柱样,在冬日的阳光下折射出格外雪亮的光芒。
因近年节的缘故特别宽松些,延禧宫后院里便闲散着数名小宫女,文静些的垒雪玩,淘气些的互相扔起来,惹得满院都是嘻嘻哈哈的笑闹声。
薛大夫人来的时候,正值雪停,玉树芝兰将她引进内室,便清退了其余闲杂人等,便由马富安在外间守着。
“团儿生得真是可爱,似极你小时候。”薛大夫人怀抱着团儿,慈爱的婆娑着他的小脸儿。婴儿的身上,盖的是藕荷色的小被子织着“百子图”的花样儿,极好的寓意。嫣嫣的红被角下,垂着黄绫绦子,恰能相映出婴儿红润的面色。
荣惠微微笑着,等薛大夫人逗弄了一阵,才叫奶嬷嬷将团儿抱了下去。薛大夫人手里没了团儿,很有些不舍得,轻道:“惠惠,这可是娘唯一的外孙呢。”
“自然是,等日后好起来,以后娘想怎么抱便怎么抱。”荣惠拉住薛大夫人的手,依偎着她道。
薛大夫人听了这话,也就不再说旁的,拍了拍荣惠的手,直切正题:“团儿眼下是躲过了,你也晋位皇贵妃,不过事不宜迟,以免夜长梦多。丽淑仪若是一有身孕,圣上一定会很快晋她中宫之位。”
“女儿怎么会给丽淑仪这个机会?”荣惠知道她所指,展颜一笑,道:“娘亲放心,也就这几日的事。”
薛大夫人面色依旧严肃,唇角却啜笑:“如此才好,不然,以后行事起来也就许多名不正言不顺了。”
丽淑仪若有孕成了皇后,那即使薛家与袁家搞定了前朝,搞定了皇帝,也的确是名不正言不顺。若荣惠一直是皇贵妃,三皇子也将是庶子,何况,还有个皇长子在……只说嫡庶一事,就将惹发许多争议。
思及此,荣惠轻皱眉头,有个皇长子,就是徒增麻烦。若想名正言顺,非她位主中宫不可。
“娘亲的意思我明白。”荣惠深知此理,侧头想了想,沉吟道:“听二哥说,二叔往北面去了,那,只怕开春就有消息传来吧?”
薛大夫人笑着点头,轻道:“娘娘放心,二叔在前朝先时,也是一员大将,剿灭的鞑子不计其数,北边多的是交情深厚的战友。如今的圣上一味的放纵外敌,只眼巴巴的盯着内局,北边的将士早就心生不满,边防的百姓更是民不聊生,若不是圣上总是退让,交战早就一触即发。”
一旦交战,大燕可用武将寥寥无几,京营营头孙如龙倒是一员勇将,但自朱文烨登基起,就不见对他重用。孙如龙曾是秦王的部下,这点始终是朱文烨心中的刺。
所以,剿灭赵王、鲁王、陈王内乱之时,他也是起用的薛家,不外是看在薛家在先朝时低调自律,并无和哪个皇子王爷有染。
如今,薛家受了重创,交了兵权,女儿生下的还是残疾儿子,样样都做得朱文烨满意放心。相比起来,秦王在江南的所作所为,虽无大错,但他一天好好的当着秦王,朱文烨心里也无法放心。和北狄交战这种重大的事,朱文烨自然不会选孙如龙。
没了孙如龙,大燕的南边倒也有好将,但距离一远,骤然打起仗来,可就远水不解近渴了……
荣惠心头一热,喜孜孜道:“这一交战,昏君又得向咱们薛家低头了。”朱文烨一起用薛家去杀鞑子,兵权自要回到薛家手里的。
薛大夫人闻言一笑,缓缓道:“娘娘,咱们失去的,自会一点点回来。”
60
如此过了三四日;就到了年三十这天。
原本,荣惠是应承了西太后要出席年夜宴的,但既然刚事完生产,她也就理所当然的向朱文烨告了假。诸如“臣妾身子吃不消;无力走动,又怕席上失仪,实在无法出席”这等理由,她信手拈来。
朱文烨并没强求,抱了抱团儿,便首肯了荣惠这番说辞。
是以,年三十这天;荣惠睡得极是舒坦,起身时;天已经大亮。
荣惠初下床,迈步极缓,步子极轻,犹在无声啜泣的婴儿,见了娘,虽不哭了,却也不笑,只用一双眼骨碌碌的四处张望着。
荣惠忍不住将将婴儿抱高了一点儿,长袖犹在微摇时,静静的望着婴儿如含着水的眼睛,心难以控制的柔软起来,轻轻的笑着:“我的团儿真可爱。”
“皇贵妃,皇贵妃……”二殿下的声音忽然在窗外响起,因隔了双层窗纱,再者外间风雪声音甚大,有些朦朦胧胧听不真切。
马富安赶忙上前支起窗扉,原来二殿下不知何时在外面了。
朱立轩小脸红扑扑的,穿着一身严整的朱色吉服,宝黄色小缎坎滚着花边,发髻一丝不苟缀以明玉,明显是要出席盛宴的装扮。
荣惠将怀里的团儿递给奶嬷嬷,她紧了紧衣袍,领口细茸茸的貂毛被风吹乱,在她脸上拂来拂去。她探出窗去,微微蹙眉道:“二殿下怎这时候还在延禧宫?外面那么冷,当心受凉染上风寒,还不赶紧回来暖和一会?”
“皇贵妃你瞧。”朱立轩不理会喝斥,笑嘻嘻蹲下去,半日才探头站起身来,双手捧着一个小小雪人,小心翼翼举放在窗台上面,很快又捧了一个上来,比先前那个稍大一些,头上还戴着一朵干红的桃花,再接着,他还捧了最后一个最小的雪人上来。
那简直不能算作雪人,那是雪团……
三个小雪人就这么排排坐在窗台上,冬日阳光原本清亮,更兼积雪反光,映得烟霞色的窗纱越发通透,极浅极淡的投射在雪人之上,越发似一抹烟霞笼在上头,美好无比。
荣惠侧首挪开视线,淡声道:“我瞧见了,二殿下快进屋来罢。”
朱立轩眼珠转了几转,看不分明荣惠的意思,垂着脑袋走进来,并没向以往那般投进她怀里。他眉头轻皱:“皇贵妃不喜欢吗?我原是想,年夜不能陪伴皇贵妃和三皇弟,所以才……”
“我知道。”荣惠眼睛有些酸涩,水光在眼眶里转了转,终于还是一点点忍了回去,努力微笑道:“二殿下,我喜欢。”
朱立轩不疑有他,笑着抱住了荣惠,道:“过了今日,我便大过一岁了。”
荣惠捂起他一双冰凉的小手,不住的呵气暖和着,闻言一笑,道:“我听说二殿下的生辰在三月初呢。”
朱立轩挑起小眉头,道:“过了三月,我再大一岁。”
荣惠“扑哧”一笑,却没打趣他这些,而是问:“你生辰想要什么做礼物?”
朱立轩扬起头,道:“我见父皇那有一只绣着鲤鱼的荷包,他说是皇贵妃赠的。”
荣惠含笑,戳了他一指,道:“二殿下喜欢鱼啊,那好,回头我给你也做个绣了鱼的荷包……”
“不要。”朱立轩扭过头,荣惠一愣,他看向窗台,嘟哝道:“要绣就绣咱们那几个雪人。”
朱立轩并呆不久,年夜宴是宫中盛事,他缠了荣惠一阵,到底还是往承庆宫去了。
这日晚,荣惠在宫里摆了席面,与芝兰玉树,喜善马富安一起用年夜饭。
琳琅满目的佳肴布满圆桌,荣惠刚喝了半碗清淡的雪笋汤,简单吃了几口菜,便有宫人进来禀道:“娘娘,丽淑仪在年夜宴上向圣上进酒,忽然就倒地不起……眼下众太医都去长春宫了。”
荣惠轻轻“哦”了一声,拿着银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