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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玉树也用剪子将双面绣绞得不成样子,碎了一地。
荣惠掩在袍袖下的手指颤抖得厉害,心里想着,若真是这两样东西的问题,她的心也大可以寒了。
玉树将那碎片细细查看,或嗅或尝,约过了小一刻钟,才道:“娘娘,二殿下的玉佩并无异状,不过,慧婕妤的双面绣却是由泡了药的彩线织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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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惠心口一痛;眸光惊闪,过了半会也没能出声。
芝兰却是忍耐不住,忿道:“娘娘,慧婕妤怎么说也有和娘娘一同长大的情分在,还是表亲;怎竟生了这虎狼之心?”
喜善斟茶一杯;送到荣惠手中。
荣惠喝了口热茶;仍是觉得阵阵寒意;只是仍然不敢相信;也不肯相信。顾梓榆有私心有顾虑有所求;她信。但若说顾梓榆起了这样毒害自己的心思,荣惠不信。
她敛神颦眉,疑道:“绣线是泡过什么药?就是我所中的慢毒吗?”
玉树既不肯定;也不否认,她小心收好双面绣的碎片,道:“奴婢现在只瞧出绣线是泡过药的,但具体是何药,还得仔细分辨,还请娘娘给奴婢些时间。”
“嗯,查清楚再说。”荣惠点点头,露出了几分疲惫,喜善扶着荣惠上塌,一边轻声道:“娘娘,其实何物有毒不是显而易见么,二殿下的玉佩无碍,那就只有……”
荣惠斜眉,不轻不重道:“还有圣上的补汤。”
马富安闻言一惊,低声道:“娘娘怎会如此想,补汤每次都是由傅总管亲自送来的,旁人可动不了手脚。”末了还不忘添上一句:“何况,安德寿怎么说也是御药房总管,若汤药上的事还不能为娘娘担保,也忒不顶用了。”
虽然补汤动不了手脚,但若是汤药原本就不用动手脚……
荣惠被这突如其来的念头一惊,心莫名的一点点往下沉。
若说是顾梓榆动手,她伤心寒心难受,那若是朱文烨动手,荣惠就是惶恐。不仅为自己,也为整个薛家。
但她还来不及深想,便听到外头一阵齐整的请安声,当即扫视了室内众人一眼,众人忙就将这些狼藉收拾妥当。
来者自然是朱文烨,他俊容带郁,穿着一身浅金面的常服,万寿无疆的白色腰带几乎垂地,犹如血迹仿佛印染的颜色,微薄的沾不上光色。
“陛下万福金安。”荣惠敛袍起身迎上前去,盈盈拜下。
朱文烨自然将她一把扶过来,动作熟稔亲热,他微微笑道:“听说华儿害喜厉害,嗜睡的很,朕还以为华儿这会儿还睡着呢。”看到榻上的压了书页的几本侠义和游记,他眉头微挑,轻道:“不过,看来华儿这些日子精神又好起来了吧。”
荣惠张嘴要说是,临到头又改变了意思,她娇嗔道:“嫔妾倒是想精神些,把新本子看完来着,但又实在想睡的很,勉强看一些罢了。想来陛下说的是,嫔妾害喜的厉害了。”
“是了,想必腹中的皇儿定是个爱折腾的主儿。”朱文烨揽着荣惠坐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腹部。这么望去,他的侧脸精致如同勾勒,双目含笑,薄唇微翘。
荣惠见惯了他,此时却忽然想起薄唇与薄情的联系来,而朱文烨的手指冰凉,覆盖在她的腹部时,她竟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朱文烨见荣惠有些心不在焉,目光踟蹰,不由心生怜惜,握住她的手道:“华儿都知道了吧?你的二伯和长兄……”
荣惠正失神着,猛的听到二伯和长兄几个字,心中便警醒起来。
她顺着这话,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道:“他们是为陛下和大燕尽忠,是薛家的本分……只是,明知道陛下必会好好医治有功之臣,嫔妾仍不免有些担心。”说着,她便伏进朱文烨的怀里,似是寻求安慰一般。
朱文烨体贴的拍了拍荣惠的背,叹了口气道:“华儿放心,朕一早就使马元奉入薛府诊治了,命他每日都得前去,不可有误。你二伯和长兄是好样的,亦是大燕栋梁,上天必有所感,佑其安康。”
每日都去,就不知是治伤,还是验伤,或是治出伤了。
伏在朱文烨肩上的荣惠微微眯起双眸,满目计较。她的声音却是温和:“马太医是太医院医正,又是专服侍陛下的,陛下如此待薛家,嫔妾代二伯和长兄叩谢圣恩。”
荣惠垂眸下座,端正的行下跪拜之礼。
“你我之间,华儿怎如此生疏,你的二伯和长兄自也是朕的。”朱文烨拉起荣惠,诧异的扬眉,语气中却隐含些许满意。
荣惠顺势伏入他胸前,含笑道:“爹娘自幼教导嫔妾礼不可废,忠孝而忠君在前,嫔妾与陛下是夫妻,便二伯和长兄也是陛下的,那也得在忠君之礼后再论。”
“瞧不出,华儿倒是个小古板。”朱文烨挪揄了她一记,似是不以为然,但轻捏在荣惠腰间的手却透漏出他的高兴来。
如此,荣惠小心的与老板周旋了几句,将老板哄得心情不错,临走时还许了荣惠一件美事。薛定川和薛达是为国负伤,伤情严重,皇恩浩荡,特准许荣惠五日后回薛府探病。
荣惠听了这消息自然是喜不自胜,比起亲人入宫,自然是能回府一回更好,一次就将家人全见了,解那思念之苦。
只是,荣惠一想到马太医在薛府坐镇,又高兴不起来了。照长嫂所说,二伯和长兄的伤多为夸大其词,有心示弱所致,若是被这样马太医这般,不知会不会露出马脚。或是,为了不露马脚,而……
荣惠一时心烦意乱,脑子里全是家人安危,恨不能立马回薛府探看实况。
底下正汇报诸事的是御膳房、御药房的总管,他们都由荣惠所辖,俱是耳聪目明的,自然瞧出荣惠不在状态。打头说话的御膳房连德喜更是长话短说,只挑了几个重要的事宜禀告请示。
玉树见荣惠半晌不语,便借斟茶提醒了她一记。
荣惠这才收拢了心思,轻揉额角,喜善见状,便瞧了一眼她记下的,道:“娘娘,适才连总管请示,年底御赐福糕发放一事,两宫太后是否一致。”
御赐福糕是大燕宫旧俗,到了年底之际,御膳房便以皇帝的名义制出精美福糕,取其美意,按例送往后宫太后、妃嫔。福糕虽然是小小吃食,但福糕的精巧程度,数量多寡,却象征后宫的位分和荣耀。
荣惠挑眉,道:“这等事,不是一向按例么,往年如何,今年自是一样。”
连德喜面露犹疑之色,道:“娘娘,往年贤昭仪和丽婕妤还没入宫呢,但今年两位主子入宫了,一个还在禁足之中……而且,奴才听闻,自沉水之事后,西太后不知怎的也遭了圣上不喜,这一两个月来,圣上都极少入雍徳宫。但东太后身子不爽,圣上却屡有探望,很是关怀。”
连德喜话说的意犹未尽,荣惠倒是听出了意思来。
如今后宫形势有变,两宫太后似乎是有了高低之分,圣宠也有了偏颇。东太后虽然不是朱文烨生母,但却有养育之恩,西太后虽是亲母,却因侄女之错遭了连累,两宫高下,可见一斑,份例怎好一样?
总结出来不外是四个字,捧高踩低。
虽然这四个字是职场金言,但荣惠仍是有些瞧不上的看了连德喜一眼,甚觉其眼浅。
连德喜却不自知,接着道:“奴才想着,是不是将将东太后的份例加多一些,制得比西太后的要精巧一些……”
荣惠正色瞪了连德喜一眼,斥道:“荒唐,不管如何,两宫太后都是平起平坐,岂有高下之分,份例岂能厚此薄彼?”
连德喜见状,脸色一变,却并无慌乱,毕竟宫中如此行事几成惯例。他拜首解释道:“娘娘息怒,奴才并无此意……奴才揣测圣意,也是为娘娘计量啊。”
荣惠冷哼一声,道:“为本宫计量?本宫可担当不起,你可知,克扣太后份例,这是大不敬之罪?”
被扣上这顶大帽子,连德喜吓得白了脸色,连声赔罪。
荣惠却没有轻饶的心思,冷冷的瞧着,道:“这等大罪,本宫可是处置不了,便交由庄贵妃姐姐去发落吧。”
后宫皆知,连德喜是懿妃的亲信,原本御膳房也是懿妃所辖。但荣惠冒头,在六宫权柄中分了一杯羹,羹不会变多,自然是从庄贵妃、懿妃手中各匀出一个部门给荣惠管理。这匀出来的,一个是庄贵妃手里的御药房,另一个就是这懿妃手里的御膳房。
“娘娘,娘娘,奴才知错了,娘娘……”连德喜一听荣惠要将自己送去庄贵妃那里,脸上再无一点血色,心知荣惠这是当真要借题发挥了,伏在地上,抖的身子如筛糠。
荣惠既然会问罪,当然不会轻饶,当即让马富安领着几个内监将连德喜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