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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是属于野兽的时间。
、第三十六章
越往里走,鸟雀的鸣叫越多,树木一棵挨着一棵,一点缝隙都没有,谢有容抬头望去,只看得见郁郁葱葱的绿,而不是明亮的湛蓝,脚底踏的是层层软软的落叶,四周弥散着草木特有的清香,没有遭到过破坏的原始森林,想必就是现在的模样吧。
这座山,比远远望去时,还要大呢,仿佛走不到尽头似的,越走,越觉得心虚。
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还是没有找到一棵结了果实的树木,倒是看到了几个鸟巢,里面兴许有鸟蛋,可那么高,她也爬不上去呀。
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永远这么遥远。
谢有容并没有察觉,随着自己渐行渐远,周围鸟雀的鸣叫声已经渐渐少了,只是路越来越黑,走起来愈加困难。
要不然,就爬到哪棵树上凑合着睡一晚算了?
她原本心中便有些不安,便随便挑了一棵枝桠较多的树木往上爬,不料刚爬了两阶,便看到一条绿色的蛇盘绕其上,立刻吓得魂飞魄散失足坠落在地上,好在这片森林年代久远,地上的落叶十分厚实,没有受伤,亦是如此谢有容也立刻拔腿便跑。她从小到大,旁的女孩子怕的东西她都不怕,唯有蛇,哪怕是刚刚出生的小指长的小蛇,哪怕是褪掉的蛇皮,她都怕的不得了,恨不得这世上的蛇全部绝种。
直至跑得连连喘气,谢有容才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方向了。
周遭全都是树,她根本分不清它们的不同。
天已经完全黑了。
她却不可以在这里点火。
且不说身上没有火硝,便是钻木取火,就脚下踩着的软绵绵的落叶,哪怕是沾着一点火星,都可以蔓延到铺天盖地。
她曾经看过一篇报道,一片原始森林着火,整整燃了三个月才熄灭,损失惨重。
这与拍戏不同。
戏中的大侠,不止在森林中过夜,还架起火烤野味吃,末了把燃完的灰烬扫开,躺在上面睡觉。
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子。
似乎老天是嫌她的境遇还不够惨一样,隐隐约约,谢有容听到了呜咽之声,她抬头一看,模糊的视线里,一只两只泛着绿色光芒的瞳孔,像胶一样狠狠的粘着她。
谢有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它们低声呜咽,离自己越来越近。
身体一阵一阵的发冷,超越从前任何一刻的冷。
从前无论遭遇任何威胁,遭遇任何危险,她都明白,是可以化解的。
可是这次不一样。
动物,听不懂人类的巧舌如簧,饥饿让它只会遵从心底最原始的口腹之欲。
她无处可逃。
仿佛如亘古的岁月那样绵长。
她看着它们离她越来越近,然后,其中走在最前面的那只,向自己扑来。
疼痛并未降临。
在它的牙齿就要触碰到自己的那一刻,蓦然哀嚎着被一团黑影扑到在地。她愕然望去,只见一个一身灰布麻衣的年轻,一手压着身下的狼的脖颈,一手极利落的从腰间抽出匕首,狠狠的戳进狼的喉咙之中。
那么黑的天色,他回过头来时,谢有容竟然可以看到,迸溅到他脸上的血色。
“快跑,有多远跑多远!”
他只说了这句,就抽出插进狼喉咙之中的匕首,再也不看谢有容一眼,向狼群走去。
谢有容脑中一片空白,看着他周旋在狼群之中,直至那第一个被刺中的狼不死心,脖间冒着汩汩鲜血,仍然抽搐着向自己爬来,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她颤颤巍巍,扶着树干站起:“你……我……”
“还不快跑!”那人回头看着她吓得脚软的模样,红着眼睛恶声道:“是想留下来拖我后腿吗?”
谢有容哭,她留在这里是拖他后腿,可是如果自己再跑,谁知道会不会又遇到一群狼?到那个时候再没有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庇佑,岂不是死的渣渣都不剩?
那男子又回头看她,分神之际右臂恰好被一只狼扑衔在嘴里,他咬牙,迅速将右手握着的匕首换至左手,利落的插进狼的喉咙里,又回头冲她吼了一句:“快跑!”
谢有容终于忍住询问他伤势的冲动,掉头便跑。
她留下,不过是让他分心罢了,说不定到时候两个都要死。如果自己走了,他或许会活下去,自己或许也会活下去。
她不敢回头,也看不清前路,只凭着直觉,一直往前跑,也不知怎的,忽然脚下一崴。
她以为自己只是会摔一下。
谁知扑在地上之后,还在一直往下滚落,这里竟然是一个斜坡。
由于多年的落叶扑在地上,并不是十分疼痛,谢有容想要停下来滚落的趋势,却发现手中除了落叶,什么都抓不到。
然后,她看到了那棵树。
仿佛雾气散尽之后的第一眼,她终于看清,自己面前有一棵树。
枝叶茂盛,树干茁壮。
可是她却来不及避开它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天旋地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那棵树木越来越近。
然后,狠狠的撞了上去。
此时此刻。
灯火辉煌的房间之中,君长笑正襟危坐于书桌之前,执毛笔批示着奏折。
“茶。”
他只说了一个字,便有一双手将一盏茶奉至面前。
君长笑将毛笔放在砚上的凹痕处,接过茶轻轻的抿了一口,眉忽然蹙起。
他抬头,女子一如初见,鹅黄衣衫,似佛前听教的莲花,笑容婉约。
“碧纱待月春调瑟,红袖添香夜读书。”女子对他微微一笑,拢起腕上轻纱,拿起栽在砚台一旁的长墨开始研磨,口中缓缓道:“长笑,你看我们俩如今的作态,有没有诗中所描述的几分味道?”
“……是你?”
另一端。
小猫再次试探的将前蹄伸入瓷白色的鱼缸之中,软垫刚刚沾水,就被一双手抱起,它“嗷呜”一声,刚才还软绵绵的前垫忽然伸出四只尖利的爪,狠狠的划在了那双手的主人身上,末了一蹬腿,从那双手中跳开。
旁边的女子看着扑哧一笑:“小白被我折腾一天,终于发飙了。”
楚应轩皱眉看着手背上的划痕,一粒粒细小的血珠从划痕中沁了出来。
奴兮握着他的手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哎呀”一声道:“还划得这么深,果然对于动物来说,没有吃到的怨念最大啊,我给你包扎包扎,等我,我去寻帕子!”
楚应轩看着奴兮离去的背影,又收回视线看着背上的划痕。
四行细碎的血珠,还未汇聚成一团,便已各自凝固。
空气中,隐隐飘散着属于血液特有的,淡薄的香气。
同样的时刻。
一望无际的夜色里,云舒忽然停住了寻找的脚步,转过头向身旁的男子问道:“小九,你闻到什么了吗?”
小九听了他的话仔细的嗅了一嗅,犹豫的开口:“好像是血的味道。”纠缠在夜晚特有的湿雾之中,一缕一缕,若有似无。
云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
在丛里中,血腥气太平常了,他刚才怎么会以为,那是谢有容受伤流的血散发的味道?
、第三十七章
谢有容睁开眼睛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满天满地的白色雾气。一颗一颗小小的雾珠,在空气中飞舞,呼吸之间也全是雾气的味道。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无一处不疼,尤其是脑袋疼得最厉害。
“……容容……容容……”
隐隐约约,似乎有谁在喊她。
谢有容凝眸寻找,却发现除了白色的雾气,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是谁?”
她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力气,就这样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容容……容容……谢……谢有容…………”
雾气越来越薄,薄如青烟,最终散去。
那人的脸终于露了出来,熟悉而又陌生。
谢有容不可置信的眨眨眼,“你是……邹陶陶?”
她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顾盼之间,是自己从未有过的鲜活,应该也是从小到大被家中娇惯坏了的孩子,却不知何时,为情染了哀愁。“你怎么在这里。”
“谢小姐,我给你送汤来了。”她举起手,谢有容才看到她的手中还提着一个保温盒,盒子上印着两只可爱的卡通猫咪,眼睛又大又圆。“今天炖的是老鸭汤,陈总说,你最近面色有些不好,要多补补。”
“是吗?”
“当然,如果不是他的吩咐,谁吃饱了撑着从暖和的床上爬起来去市场给你买老鸭子。”邹陶陶的笑意越来越恶毒:“我凭什么对你好?你凭什么值得别人对你那么好?你知道我讨厌你吗?你不就是长得漂亮吗!你不就是明星吗?哈,明星!你的角色哪个不是人家导演看到陈嘉辞的面子上给的,还有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绯闻,哪次不是他压下去的!谢有容,就是一块儿石头也该磨成玉了,你究竟想怎样,如果不爱他,我去爱,放过他好不好?”不知何时,她手中的保温盒已经不见,人也到了谢有容面前,她轻轻举起双手,掐住了谢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