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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举,左翼赢得414个议会席位,只给右翼留下94个。他以1184比1的选票击败对手,赢得萨勒诺选区的选举;希望起码这位可怜的对手的家人是允许弃权的。
尼科泰拉以同样的热忱处理犯罪问题。1876年西西里的治安状况还是令人无法忍受。首先,出现了一个国际性的尴尬事件。11月13日,一家硫酸公司的年轻英国经理约翰·弗雷斯特·罗斯在莱尔卡拉弗里迪的矿区被绑架。《泰晤士报》报道,在交赎金之前他受到很好的待遇,并在后来被释放,但是美国报界随后接着说,他的妻子在决定付清赎金之前收到邮寄过来的丈夫的耳朵。很明显,绑架者还是在罗斯先生经常活动的巴勒莫富人圈子里有线人,而且赎金是通过黑手党中间人支付的。
尼科泰拉知道必须采取措施。他显然不是一个没有政治经验的人。他在自己领地吸收的支持力量包括共济会会员,人们怀疑还包括那不勒斯地区的黑手党组织卡莫拉。但是他并不是很了解西西里,他在西西里也没有权力基础。所以当他上任时,他从他的文职人员那里听说黑手党和西西里最有势力的人有密切关系以及黑手党对警方和地方行政长官产生的深远影响时甚至还着实大吃了一惊。他得出结论西西里的富有阶层“对黑手党严重妥协”。
罗斯被绑架事件发生一个月之后,甚至没有按照右翼两年前制定的路线建议实施强制性法规,尼科泰拉任命了另一位强硬的人担任巴勒莫警察局长并指示他对犯罪展开另一次残酷的镇压。就像右翼当权时一样,乡镇在夜间被包围,嫌疑犯被大规模驱逐出境。就像右翼当权时一样,警方和一些罪犯勾结起来对付另一些罪犯。就像右翼当权时一样,这次镇压活动引起了一些西西里政客的大声抗议,其中包括“帮派”的朋友贵族图里西·科隆纳,他们抗议警方使用非法手段。还有,与右翼前辈兰萨曾经的做法一样,尼科泰拉利用镇压打击任何他认为是颠覆分子的人并迫使潜在的盟友乖乖就范。一个被怀疑与黑手党有染的西西里地主写了一篇批评尼科泰拉反黑手党运动的报纸文章之后,该报纸编辑的哥哥就被捕了,只有以修改报纸中不适宜的言语作为交换条件才被释放。
但是和右翼的镇压运动不同的是,尼科泰拉的镇压活动证明是成功的。1877年11月,在他赢得选举胜利一年后,他就宣告自1860年起就用恐吓手段控制西西里乡村的“匪徒们”被彻底打败。甚至那个绑架不幸的罗斯先生的匪徒也被击毙了。尼科泰拉的秘密在于他与西西里的政客们达成了一项不可告人的交易:只要交出匪徒,他们就会得到政府的另眼看待。“匪徒”在这里通常是指那些给政府制造麻烦的黑手党分子或是没有合适的政治保护伞的人。政客们被要求确保他们的从事暴力产业的朋友们把像绑架这样的罪行控制在政治上可接受的范围之内。只有根深蒂固的犯罪问题中最骇人听闻的情况才最终会在改善西西里岛治安情况的过程中被提出来。为表明他们接受此项交易,巴勒莫省70个城镇议会递交信函或请愿书支持尼科泰拉和警方。这种忠诚的热情流露很可能是尼科泰拉的警察局长精心策划的,但是它起码证明了,在加里波第以意大利民族的名义入侵西西里岛17年之后,罗马和西西里岛之间总算基本达成了某种政治共识。
宣布西西里“匪徒”被打败一个月之后,尼科泰拉被免除了职务。他恬不知耻的独裁主义使他对左翼中敌对派系领导人构成了威胁,因此也很容易成为他们的攻击目标。在此之前,他的警网已经搜索到了一些类似黑手党的犯罪组织,而且对他们展开的围捕行动在尼科泰拉离开之后并没有停止。接下来的几年间,对一些黑社会组织展开了调查,随后对它们进行了一系列引人注目的审判。
不出所料,从这些审判浮现出来的有组织犯罪的画面十分模糊。一些背叛者站出来作证,其中一些背叛者被杀害。虽然有些证人的可靠性得到证实,有的证人因和当局过于亲密而不能信赖,有的证人因为有重要的政治朋友保护而免受起诉。尽管一些政客热衷于寻找黑社会存在的证据,另一些政客则自身就和黑帮有着瓜葛。相应地,在申诉时裁决就会有所不同.一些嫌疑犯被无罪释放,而另一些嫌疑犯则被判处死刑。1883年,以巴勒莫东南边区为根据地的蒙塔尔托广场家族中的12人被判处死刑。涉嫌与有组织犯罪勾结的少数高级嫌疑犯逃避了罪责。很多黑手党分子在这次镇压运动中毫发未损——只要他们找对政治庇护。
19世纪70年代末和80年代初期,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审判展开,尼科泰拉提出的交易正在成为转折点。意大利一届届政府与那些有黑手党支持的西西里政客们寻求合作。黑手党逐渐成为一种新的政治常态。黑手党分子收取保护费并扩大其他的商业利益,但是他们也明白此时他们与政客们建立的友谊对他们的生存比任何时候都重要。对于西西里的政客们来说,他们被给予了长期以来被右翼剥夺走的一个机会:他们现在可以投入国家政治舞台,与联盟伙伴一起秘密决定如何从罗马那里分配权力和资源。当然还有意外收获,左翼比右翼在西西里使用更多的公款用于各种基础设施的建设,例如:道路、桥梁、港口、医院、学校、环境卫生、贫民窟拆迁和救济院。所有这些都是政客们和罪犯们获得收入和权力的潜在资源。因此黑手党分子们发现,就像右翼以前一样,左翼愿意利用他们作为“地方政府的工具”,只不过是用稍微不同的一种方式而已。右翼曾试图用武力来统治西西里,而左翼则倾向于使用贿赂。在左派的统治下,黑手党以及与之勾结的政客们便开始把他们的罪恶之手伸向罗马拨给地方的建设经费。
于是尼科泰拉的交易勾勒出了一幅西西里岛的管辖蓝图,这幅蓝图将会保持40年基本不变。实际上,即便在今天,黑手党也致力于成为它在左翼统治时期的那种“地方政府的工具”。而且在今天,犹如在1875年至1877年的那段关键时期,黑手党分子并不制定政治日程。他们很少有意向或权力扭转意大利政治局势,他们只是顺应时势与处于不同立场的政客达成各种秘密交易。
法瓦拉兄弟会:硫矿区的黑手党
19世纪初期,一种更为病态的黄色斑斑点点地开始出现在西西里内陆长满谷物的山区之上。西西里岛对一种元素有着近乎天然的垄断:硫磺。硫磺是工业革命必需的一种原材料,用于从杀真菌剂、肥料到纸张、颜料和炸药等大量产品的生产过程。西南地区的平原和山脉以及阿格里琴托和卡尔塔尼塞塔的中部省份都被挖掘开采,暴露出藏在地下厚厚矿层里的这种珍贵原料。似乎一种先天的地理缺陷最终开始表现出症状。大堆埋在地下的硫磺矿石慢慢燃烧会释放一种棕褐色的液体,所以在矿区人们常常可以看见从硫磺矿窑里散发出一种怪异的蓝色烟雾。这种气体污染了周边的村庄,损害了人和动物的健康。而且矿区的生活比附近环境更像地狱一般:矿井坍塌是常有的事,一旦着火就会产生致命的二氧化硫气体。1883年,100人死于矿难事故,这一年并不算是特别多的。
长期以来,西西里的硫磺矿场可以算得上是一件震惊全国的丑闻,并不仅仅是因为它会给矿工们带来身体上的伤害风险。意大利的公众舆论最为关注的是搬运矿石的男童,有的大概只有七八岁,他们被雇来以小组为单位工作,把矿石从工作面搬运到矿窑里。这些孩子们过着悲惨的生活,他们挣来的少得可怜的收入被直接交给了父母,他们最多得到一根雪茄烟头或是一杯酒作为对他们劳动的奖励。他们搬运的大筐矿石把身体压得弯曲变形。更糟糕的是,一些热心的观察者悲观地说他们有着“邪恶、不道德的野蛮天性”。成年男子与男童之间的性行为在硫磺矿场极为泛滥。
1883年3月,距西西里岛西南海岸不远处的硫磺矿区中心的法瓦拉小镇上,一名铁路工人到警察局报告说他被邀请加入一个秘密共和组织“兄弟会”(“La Fratellanza”)。一名建筑工人接近他并告诉他这个组织有特殊的识别暗号,他如果想要避免遭到其他成员的袭击就必须学会使用这些暗号。铁路工人感到自己受到威胁,并猜测这个组织背后隐藏着犯罪意图。
铁路工人作证之前,法瓦拉刚刚经历了数周的紧张和动乱局面。动乱始于2月1日晚,一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