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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身一把捧住李柏舟的脸,恶声恶气地吼道:“你说不说!你再不说,我可就要惩罚你了!”
李柏舟往后仰了仰头,但濮阳门固定得太紧了,他没有挣脱出来。他也就不再白费功夫了。
邪邪一笑,他嘴贱地回道:“哦~~你要惩罚我?你要怎么惩罚我呢?”
濮阳门咬唇狠狠地瞪着他,垂眼细思片刻,答道:“把你的手跟脚全部弄断?”
李柏舟心中一惊。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不大可能。也就不以为然地讥笑道:“你准备用什么弄断我的四肢啊?”
濮阳门想了想,犹疑地问道:“你不怕疼吗?”
李柏舟见他是这个表情,心里更是越发相信他不会真的对自己用这么狠的酷刑了。
李柏舟说:“你让我走,我就把在这里的事情都忘掉。兴许我以后有空路过这里,还会过来看一下你。”
濮阳门点点,连说了三声“好,好,好。”
他站起身,退开一步。眼睛里一簇火焰茫茫然地燃烧起来。
他对着虚空下达了命令——
“哑巴,你听了很久了吧,还不快滚出来!”
一阵仓促的窸窣声。
黑暗的迷雾一点一点消散退开,一个高壮坚硬的大个子从漩涡似的房间角落中走了出来。
一如既往的低着头,胆怯惶恐的奴才模样。
濮阳门没有转头,眼睛依旧死死盯着蜷在地上,看着男护理,表情讶异中混合着愤怒的李柏舟。
“把他绑起来,抗回屋子里去。再准备几根绳子,一根棍子。我要用到。”
濮阳门淡淡地说道。
李柏舟怒吼一声:“敢碰我一下试试,老子踹死你!”
男护理只比李柏舟高大一些,他把李柏舟当麻袋一样扛在肩上走得健步如飞。一回小屋,便直接把李柏舟摔到床板上,拿了绳子把李柏舟的手脚都捆绑了,四仰八叉地固定在床上。
李柏舟被硬生生地摆成了一个“大”字行。他一路挣扎无果,咆哮了也没人理会,累得“吭哧吭哧”直喘气。
因为刚才被扛着的时候颠痛了胃,他现在都有点出气多进气少了。
他深刻地感觉自己是手痛,腿痛,胃痛,腰肌痛,咬肌痛,各种痛。
男护理在绳子上打了个死结,张开手臂朝两边狠狠地拽去,竭尽所能地拧紧了绳结。
他挽起衣袖的手臂横亘过李柏舟的头顶,无遮无掩的,暴露出鼓胀的青筋,一条一条,蜈蚣一样爬满粗壮的手臂。
李柏舟看他,他也看李柏舟。
李柏舟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发现他是个下垂眼,眼睛是棕色的,睫毛很长,但也是下垂的,盖着眼睛。从这个角度看,是个狠角色。
你他妈的,老子记住了。李柏舟心头冷笑。
这也是男护理第一次这么静距离地“偷窥”少爷的东西。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胆大包天了,简直是亵渎了少爷的权威。
他一向安守本分,但是有时候也会控制不住,或者不想控制住自己的眼睛。
借着捆绑绳子的姿势,他看见了倒映在李柏舟眼中的自己。
温和的假面破碎了,流露出的是野兽的贪婪。
他眨了下眼睛。他由衷地觉得李柏舟的眸子是真的干净漂亮。
李柏舟是这幢别墅所不曾拥有的温暖光芒。像他们这样的,生活在黑暗冰冷之中的人,谁都会不由自主地想靠近这点光源,哪怕只能汲取一星半点的温暖。比如说像小疯子一样的少爷。
男护理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站起身来。
濮阳门瞅他一眼,皱眉道:“你看他干什么?谁准你看了?”
男护理低下头,然后默默地弯下腰。
他四肢着地,脸贴着地面,匍匐着靠近濮阳门,停在对方脚边,平静地等待。
在李柏舟震惊的注视下,濮阳门慢慢抬起脚,踩住他的头。
濮阳门一边碾动着他冷硬的小皮鞋,一边用看废弃物脏东西似的眼神看着男护理的头顶,说道:“再让我发现你盯着他看,我就让林伯把你的骨头一根一根地拿出来捏碎,知道了吗,哑巴?”
男护理“唔唔”地应了。
濮阳门才收回脚。“出去吧。”
男护理便利索地起了身,规规矩矩地退到走廊外面去了。
出去的时候他尽责地带上了门。又恢复成了平时的奴才模样。
对于践踏,哑巴没有任何想法。
、惩罚
濮阳门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床上束手就擒的李柏舟。
李柏舟咽了一下口水。
屋子里只剩下他和他两个人了。
“喂,你不会真来吧?”
“濮阳门,你,你来真的啊?”
“喂,濮阳门,我们,我们可以再商量商量······”
濮阳门站在床前,歪着头打量了李柏舟片刻。
他已经尽力了,但他觉得自己还是没有从对方脸上看到真心的悔改之意。
濮阳门终于下定了决定。
他拿起放在床脚边的铁棍子,走到李柏舟脚边,说道:“别的人我都信不过,就由我亲手来做吧。先从左边开始——我力气不太大,可能不能一次性敲断它,所以你得忍一忍了。”
然后,没等李柏舟反应过来,他的铁棍子似乎带着千钧的重量,迅疾凶猛地砸了下去。
李柏舟猝不及防,“啊”的惨叫一声。
濮阳门恍若未闻,抬起棍子,对准他的脚踝,狠狠地挥舞着往下砸,带起咻咻的凌厉风声。
又是一棍。
两棍。
三棍。
······
李柏舟终于明白了。
濮阳门不是跟他开玩笑,也不是威胁恐吓,他是真的会打断他的手脚的!
对濮阳门来说,这一棍子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不过是众多惩罚手段中的一种罢了。你不听话,就让你疼一疼,等你疼得厉害了,害怕了,你也就会听话了。等你听话了,两个人就能和好如初了。
这就是濮阳门的逻辑。
于他而言,这不是伤害,更谈不上犯罪。也就不会存在心软或者愧疚。
李柏舟终于害怕了。
他还年轻,二十几岁的青年,前半辈子活的多姿多彩活蹦乱跳的,下半生难道要在轮椅上度过吗?哪里能甘心呢!对一个热爱篮球,热爱跑车的男人来讲,残疾简直是生不如死!可是也许从今天开始,他再也不能想着死在路上这么潇洒的事情了。假如他残废了,就只能身不由己地躺在床上苟延残喘啊!
他不能!
他是李柏舟,是十几岁就能带着手下一大帮兄弟,翻墙逃课,持械斗殴,把闯进住宅区的流氓混混直追出5、6条街的男子汉,是一打方向盘就能轻易地甩出个神乎其技的漂移术的赛车手,是防守无懈可击抬手就是三分球的大队长,是凭一记悬空高位侧踢就能抗住教练百斤重拳威压的硬汉!
他怎么能变成一个残废!
空荡荡冷清清的小屋里,李柏舟的惨叫还在继续。
李柏舟痛得眼神都要溃散了,他浑身剧烈地颤抖,嘶声裂肺地咆哮起来:“不,不,求求你,濮阳门,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跑了,再也不了!”
小孩看起来,确实不会超过15岁。
身高是拔长了,要到自己胸口,但脸颊上还是两团柔软的婴儿肥。实在是个小孩子的模样。
短小而偏圆的远山眉,外眦角钝圆的杏眼,柔润的五官天然的清纯娇憨,带着点傻呆呆的天真笑意。像邻家的小男孩一样,穿着色彩清新明亮的棉布衣,胸前的两颗纽扣松开,露出年轻的皮肤和纤细的锁骨。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地脱去孩童的稚气,还带着点肉呼呼的绵软。眼神是腼腆羞涩的,看人的时候,会抿着嘴轻笑,嘴角溢出一对浅浅的梨涡。
这样无害的外表,谁能想到他完全相悖的残酷手段呢!
李柏舟是再也不敢小瞧他了。
濮阳门似乎也有点累了。他没想到人的骨头会这么坚硬,和小猫小狗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累得气喘吁吁,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片刻。
他听到了李柏舟的求饶,李柏舟脸上汗津津的,他分不清那都是冷汗,还是有夹杂点眼泪。
他知道,他的柏舟是真的很疼了。每次他绞断那些小动物的四肢时,它们也是这样,叫得声音都变了。但是这样以后,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好的。所以惩罚是必须的。
他放下铁棍,俯下|身爱怜地用衣袖擦了擦李柏舟脸上的汗水。
他似乎错了,不应该用棍子的,他应该用斧头或者锤子,那比较方便。他怎么没想到呢?
哎,让他的柏舟受苦了啊!
“柏舟,很快就好了哦!你再忍一忍,只剩下一只手了。其他的,等石膏拆下来后再来,好吗?”
、屈服
李柏舟失神地看着在自己面前晃动的脸。他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喉咙也干涩得难受。他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浮板一样抬手抓住濮阳门的手臂,一边喘息,一边声嘶力竭地哀求道:“门门,门门,我向你保证,我发誓,好吗?我发誓,只要你······只要你放过我这一次,我绝对,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