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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最哗啦哗啦地翻着《圣经》;看里面既没有上帝也没有耶稣的像;不屑地说:“我要书干什么?”但是他没有还回去;他突然想起了青果阿妈草原;那里的藏民都认为佛经比佛像更有法力。既然《圣经》是上帝的经;是不是也能像上帝一样帮助他呢?“他为我们受难;是不是我们就没有苦难了?多少钱?”
“我们不卖;送给你了。你是做什么事情的?”
袁最不想回答;又觉得人家送你东西了;你老实回答一个问题也算是礼尚往来;便说:“律师。”
“律师应该是上过大学的?”
“那当然。”他说这话时多少有些自豪。
老人不客气地说:“可见在中国人当中;对上帝的认识还停留在相当无知的蒙昧阶段。上帝啊;你抛弃他们抛弃得太久了。”
袁最瞪了老人一眼说:“好像你不是中国人?”他看老人又是微微一笑;表情坦然而自信;突然意识到在自己浅薄而虚饰的自豪面前;老人该有多大的蔑视啊。好像他成了一个标杆: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难道我应该理解吗?理解上帝!耶稣!圣父!圣子!圣灵;还有《圣经》什么的?难道不理解就是愚昧无知吗?也许吧;反正我也不是个知识渊博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真想告诉老人;现在的大学里绝对没有神和信仰的地位;不了解上帝的是大多数。而他所受的高等教育差不多是中国最次的:本地最差的一所大学刚刚成立起来的法律系。大学期间最大的收获便是把女同学姒苏变成了女朋友姒苏。姒苏的父亲是本地一官员;很早就给女儿准备了一套结婚用的房子。袁最的父亲去世后;他便离开讨厌他的继母;和女朋友住在了一起。以后便是顺风顺水:大学毕业;结婚生子;靠着岳父的人脉;妻子成了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他成了一个有头有脸的律师;当然是没经过严格考核就获得律师资格证的那种律师。
现在他又成了一个养藏獒的。一个养藏獒的;整天跟动物打交道;要上帝!耶稣!《圣经》这些东西干什么?
但是他的确是需要的;需要上帝;因为他现在不仅是一个养藏獒的;还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亡命者。而老人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灵魂;所以对他说:上帝是圣洁的;不仅跟任何罪恶毫无关系;而且能免除所有人的罪。
袁最多少有些惶恐;不敢直面老人似的低下头;笨拙地把受难耶稣的圣像戴到脖子上;拿着《圣经》;连声谢谢也不说;匆匆离去。
老人在他背后用洪钟般的声音告诉他:“你刚才说得很对;神为我们受难;我们就没有苦难了。所以我们要信仰神。神让我们用忏悔消除一切罪孽。”
好像最后一句话触动了袁最的神经;他突然停下;凝思地望着老人;大声问:“你说什么?忏悔就能消除罪孽?是任何人的任何罪孽吗?如果不信你们的神;忏悔也管用吗?”
“在你忏悔的时候;你就信了。来吧孩子;在神的面前;无罪和有罪;就在于忏悔和不忏悔。”
袁最仿佛看到曾经抓住的救命稻草此刻变成了一座隐隐约约的彼岸;便使劲摇晃了一下手里的5圣经6:“我会来的。”又热切地问;“你是这里干什么的;尊姓大名?”
老人和蔼地说:“我是基督山的牧师;我叫欧阳约翰。”
第八章花馨子
1
这是一个薄雾蒙蒙的下午;袁最带着嘎朵觉悟、八只小藏荚和一本《圣经》、一个拇指大的受难耶稣圣像以及一把杀猪刀走向了黄海赘场。他觉得知道自己去向的人越少越好;便在离獒场还有三公里的地方打发走了机动三轮车。剩下的路他和他的藏獒是步行走过去的;离獒场大门还有几百米;嘎朵觉悟就叫起来。顺风而来的味道告诉它;前面有不少它的同类。它既兴奋又有些担忧;毕竟自己走向了别人的领地。袁最冷笑一声说:“叫得好嘎朵觉悟;你的声音就像滚雷;是他们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他们会出来迎接我们的。”
果然李简尘和花馨子被嘎朵觉悟的叫声所震惊;走出獒场大门想看个究竟;一看就愣住了:袁最?他来干什么?但接着他们就把袁最忽略了。他们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景观:嘎朵觉悟走来的样子就像泰山压顶;何况还有让爱獒者一见倾心的八只小藏獒。为了显出它们超群优秀的品相;袁最让它们跟在嘎朵觉悟后面走着;而不是背着和抱着。李简尘和花馨子互相看看;一副难以相信的样子。他们刚才被叫声震惊;现在又被形貌震惊;两惊相加;都忘了自己跟袁最是互为仇敌的双方;好像他们友好分手才几天;现在又如期见面了。
李简尘语无伦次地问:“你来了;这是什么;袁最?”
袁最说:“不认识吗?这是狮子;这是八只小狮子…
李简尘说:“我是说;你从哪里搞来了这么好的藏獒?”
袁最站得离他们很近;却用大嗓门说:“偷来的;抢来的;骗来的;我袁最又不是资本家;总不会是买来的吧?”
他们这才意识到来者不善。对方似乎是前来寻衅报复的;他们不赶快进去放脱犬舍里的藏獒;还愣在这里干什么?但是他们必须愣着;因为嘎朵觉悟在用身形轮廓。风度气概把他们惊傻之后;又用优雅的姿态在更近的地方把完美的细部展示了出来:一流的铁包金毛色;典范的松弛型三角吊眼。狮头扇耳。阔鼻短吻。方嘴方唇;大朵如花的旋翘尾巴;挺拔的柱形四肢。团形的兽足。清晰的爪线。李简尘和花馨子用沉默赞叹着;彼此用眼神告诉对方: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好的藏獒。不仅如此;当八只小藏獒来到他们眼前时;他们禁不住弯下了腰;这是喜不自禁。鞠躬致敬的意思。
几乎在同时;他们每人抱起了一只小藏獒。
嘎朵觉悟警觉地仰起头;胸腔里唬唬地响着;看袁最并没有阻止这一对陌生男女对小藏獒的喜爱;便放松地坐了下来。
。把我的宿舍给我腾出来;还有我的铺盖;你们没扔掉吧?”袁最的口气不容置疑;甚至是命令的。李简尘发出一声短粗的。嗯。;继续低头欣赏着怀里的小藏獒。袁最又说了一遍;口气更加严厉了。李简尘倏然抬头;瞪着袁最;微红的脸颊隐隐地泛起了紫色。他不习惯一个被他赶走后跟黄海獒场再也没关系的人对他这样说话;生气地揪了一下小藏獒的脊毛。袁最敏感地抖了一下;仿佛揪住的是他;他疼;疼。他上前;从李简尘怀里夺过小藏獒;又盯着花馨子说:“放下。”
花馨子嫣然一笑;撒娇地说:“急什么;我抱的又不是你。”
袁最说:“当初我的十一只藏獒给獒场挣了不少钱;我现在还有资格在獒场继续养我的藏獒…他看李简尘脸色阴沉;眼睛里流溢着他所熟悉的狠恶;便说;。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算鸡巴老几;那十一只藏獒也不是你的。再说你是一个跟黑胖子里应外合的强盗;已经撵出去了;怎么还能回来?”需要我回答吗?”
李简尘转身就走;他要去打开犬舍的门;把所有大藏獒都放出来;赶走袁最。
花馨子追上去;抓住李简尘的胳膊使劲捏了一把;大声说:“你去干什么?腾宿舍这种事情我去安排;你赶紧把袁最和他的藏獒请进獒场大门;今天晚上我们给他接风。不过铺盖嘛;早就送给饲养员了;袁最你就用我的吧…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李简尘你听着;我要他的藏獒;我要。”
李简尘咬牙切齿地咽了一口气;扭过头的瞬间;脸上已是笑容可掬;请进了袁最:“接风要喝酒;馨子还给你留着好酒呢。”
接风的晚餐就在袁最宿舍里。花馨子让厨房炒了几个菜;拿来两瓶好酒;当着袁最的面打开斟上。
饭间;袁最基本是沉默的;碰杯也只说一个字:干。李简尘和花馨子你一言我一语;天南地北什么都说;就是不说獒场;也不说藏獒。吃到半中腰;李简尘打着哈欠说:“世界上最无聊的事情是什么?就是不会喝酒的人陪着喝酒海量的人一起吃饭;我不无聊了;提前走一步。你们两个慢慢喝;馨子;一定要让袁最尽情尽兴…说罢起身;来到卧在宿舍地上的八只小藏獒跟前;俯身喜欢地摸了摸;啧喷地赞叹着;走了。谁也没有挽留他。拴卧在门口的嘎朵觉悟似乎觉得有必要送送他;嗡嗡地叫了两声;引得满獒场的藏獒都叫起来。
花馨子看李简尘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黑暗里;上前一把关上了门;好像她是多么嫌弃李简尘的存在。她回到袁最右首的座位上;抨出两个金手镯丁零当嘟响的白嫩的胳膊来;较着劲要跟袁最比酒量。袁最耍赖不喝酒;花馨子只好一连几次都是。先干为敬…很快她醉了;一醉就显得更加妖冶;面颊桃红;眼睛迷瞪;不时地把手伸过来;拍拍袁最的肩膀:。你;是好汉;走了;还有胆量回来。你来干什么;我知道。告诉我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