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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及理由:被告人在接到受害人于12月××日明确发出的要求协助的信息后,蓄意拖延,拒不陪同晚上加班,导致后者产生重大纰漏,给经济处声誉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重大影响。险些给全集团正常的管理工作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更为恶劣的是,致使被害人的身心健康受到极大摧残。同时,第三方在被告对受害人实施侵害过程中,负有监管不力之责任。
以上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被告亦供认不讳。现根据《经济计划处家法》第二条第一款判决如下:
1。被告当众不点名批评一次!并责成其在本判决生效之日起无限期内,在思想上进行深刻反省,不许再犯,否则打屁屁。
2。第三人当众点名批评一次!本季度绩效考核结果扣除一分。
3。此判决即为终审判决,即日起生效,不允许上诉,不记入档案。
哎!教训极其深刻呀!自己上班还没有多长时间,怎么就糊里糊涂,搅和到人事纷争的旋涡里面去了呢?天哪,要是简单窥测一下自己未来的职场生涯,就这么一直战斗下去吗?这样活着多累呀,还不得最终自己把自己给折磨死!
冤家宜解不宜结呀,什么叫大智若愚,什么叫忍者无敌,杨明峰现在才隐约有了点切身感受。越是在对手面前,越要处处谨慎,小心伺候着,越是要表现出有如春天一般温暖的同事友情,越是要表现出一往无前的没心没肺。
他现在甚至思量着,要不要主动向孟凡群赔礼道歉?要不要立马敲开徐总的办公室,来一场看似痛心疾首的翻然悔悟?可转念一想,要是这样做,还对得起自己吗?奸佞之徒,跳梁小丑,苟且偷生……脑子里一连串蹦出的这些词,杨明峰自己都有点鄙视自己,不由得微微有些脸红。
各屋溜达一圈,假装不经意地跟大家解释说明几句,图谋发动群众,为自己鸣冤昭雪?嘿嘿,有这个必要吗?都是处里的同事,让人家可怎么说呢?谁肯为了你杨明峰同志去得罪孟凡群同志?反之亦然。其实,也许大家根本就没拿这些“姬妾争宠”的老把戏当回事。唠唠叨叨,这种“祥林嫂”似的四处讨伐的上访下诉,不但不可取,而且往往还会越抹越黑,适得其反。记得老爸曾经说过,千万不要拿别人当傻子!从这句话推想,但愿在每个人的内心里,或多或少,都对这事有自己的见解。或是谴责他杨明峰玩忽职守的,或是认为孟凡群公报私仇。当然,最希望的,还是大多数大哥大姐们无动于衷,一笑了之。
思来想去,为今之计,还是装傻最为稳妥,就当领导是为了自己好呗。
大会之后,杨明峰低头回到办公室,立刻就把自己关在隔断里,努力在同志们面前做出一副愧对于组织,愧对于孟凡群,决心要把所造成的损失,挽回到最小程度的样子。整个一上午都埋头在计算机前默不做声。
在斗争中成长!杨明峰这个原先“纯洁的小糊涂蛋”现在终于有点开窍了,虽说“纯洁”度不再完美,可还是个成色上乘的“糊涂蛋”。那就是对于“斗争”的目的性和必要性依然认识不清。“人生识字糊涂始,由糊涂变聪明易,由聪明变糊涂难”,他这第一步才刚迈出去呢。
这几年,北京冬天的雪下得越来越少了。往昔记忆当中,此时的京城,一定已是在银装素裹的装扮之中了。穹宇下梨花漫天飞舞,大地上高楼傲雪凌霜,那份端庄中带着妖娆,妖娆中含着圣洁,有如惊鸿一瞥般撼人心魄的水墨大写意,实在已是难觅踪迹。
今天又是个假阳春,外面风和日丽,屋内暖意融融,明媚的阳光透过大玻璃窗子,没遮没挡地照进来,刺得人有些心烦意乱。徐爱华站起身,抬手拉上了半扇薄纱窗帘,又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缓缓坐下。她再一次从头至尾,仔仔细细审阅了孟凡群重新提交上来的计划草案,才在附在文件最前面的“呈领导审批单”上,熟练地签上自己的意见:请集团领导审阅——徐爱华。
徐总拽过手边的皮包,从里面掏出一支无色唇膏,对着小镜子,认真地润泽着干燥的嘴唇,可目光还是不知不觉再次落在桌面右上角那本厚厚的《综合计划》上。
杨明峰这个“小鬼头”,倒是满沉得住气。今天上午,我第一次当着全处人的面批评了他,他怎么不来找我呀?做领导的,别看每天威风八面的,其实也有不能明说的苦衷啊,在国企里做领导就更难!机关里那些助理员们,三天两头在老总们身边晃,使用“暗器”伤人是基本功,稍有疏忽,冷枪暗箭就能给你来一下子。更险恶的是,经年累月,只要瞅见大领导屋里没外人,随便看似有口无心地抱怨你几声,众口铄金,那些坐在办公室里听惯了汇报的人,即便是想不信也得信呀!
作为国企高层,徐爱华的很大一部分精力,总是不得不耗在调和部门内部矛盾上。她很不赞成刻意激化矛盾,引导群众斗群众的治理方法。鄙视那些无中生有制造纷争甚至自己还假意周旋从中渔利的人。作为领导,有职有权的,下属们对你又不构成威胁,干吗还要搞这种“逗你玩”的小把戏?要是总这么乐此不疲地玩下去,下属们迟早是会知道的,还不得恨死你!
杨明峰和孟凡群这两个自作聪明的家伙,终究是涉世不深,缺少历练呀,还需要在大风大浪里不断锻炼成长才行。应该说,这次孟凡群耍的“苦肉计”,虽然只是个小把戏,可引出的问题却值得注意。从他的角度讲,你要是真拿杨明峰当成你前进道路上的一块绊脚石,想要一脚踢开,根本用不着那么急嘛,这才哪儿到哪儿呀。这么匆匆忙忙地跳出来值得吗?过早暴露了目标不说,自己的人格也受损了。
至于杨明峰,平时看起来倒是百精百灵的,可关键时候还是犯糊涂,意气用事。孟凡群有意要表现自我,你就不能忍一忍,为他提供些支持,这对你又有什么妨碍呢?听刘立新说,那天也曾提醒过杨明峰,可还是没用。杨明峰要真是这样做了,那才是聪明人呢。不仅能够博得同事们的好感,说不定还能暂时缓解与孟凡群之间的敌意呢。
哎,一代接一代,一准是只有自己碰多了钉子,才能有所觉悟呀。别说,杨明峰这小伙子跟自己年轻时候的性格,倒是有几分相似呢。
调和矛盾嘛,就是双方各打五十大板,看样子他们俩现在都老实了。而孟凡群已经给了他足够的面子,下面理所当然就该轮到杨明峰了。呵呵,“小鬼头”不主动来找我,我提溜他还不容易?徐爱华想到这里,便抄起电话,拨通了综合计划组的号码。
意料之中的,接电话的是刘立新。
“刘立新,你们不是说今天要跟‘情报资料中心’讨论明年的预算吗?怎么样了?”在处长公事公办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
刘立新乐呵呵地答道:“上午开会,时间不够,因此我跟他们商量,推迟到后天好了。不过我们也没闲着,小杨正在闭门思过呢,我罚他给我敲一份报告。”
一听到他若无其事的口气,徐爱华马上就放心了:“既然他没事,我给他派点活,你让他到我办公室里来一趟。”她略微不满的声音说,“你以后多教教他,往后少给我惹事。”
“嘻嘻,嘻……”电话里传来刘立新的笑声,“我已经开导过他了,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杨明峰走进处长办公室,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四下里转头看了看,笑着说:“处长,您的屋子里可真热呀,比我们屋子里还烤人。”
“可不是吗,全层最不好的一间办公室给我了,常年西晒。”处长从办公桌后面扭身走出来,抱怨道,“我这个南方人到现在还不能完全习惯呢,皮肤一到冬天就干燥得够戗。”她说着,抬手摸了摸自己圆润饱满的脸颊。
杨明峰见处长竟然亲自起身相迎,很有些受宠若惊,连声恭维她道:“是呀,是呀!等您哪天搬到楼上(集团领导办公的二十二层)就好了。”
“呵呵,你这个小家伙。”徐爱华娇声笑起来,抬手指了指门首不远处的沙发。等杨明峰规规矩矩挺直身体坐下了,她又接着说,“小杨呀,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我觉得你的工作能力还是可以的,学东西也挺快。现在除了协助刘立新,组里其他的业务我也想让你多了解一些。”她说着,走到靠墙站着的一排柜子前,推开其中一个柜子的玻璃拉门,抽出两个浅蓝色的塑料档案盒,走到杨明峰旁边另一只沙发上坐下。
徐爱华砰砰地拍了拍盒面,舒缓的口气说:“这些都是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