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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奶奶秦氏明显的有些情绪不稳,她自从嫁入萧家以来,心中满满地都是什么助夫承宗袭爵,将来自己也做个大族主母等等。如今丈夫的死讯传来,当真是天塌了下来一般,自己过去这么多年争势啊挑拨啊,布局啊算计啊,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变得那么可笑,变得那么没有意义。
“死也得把那博尔大石咬下一块肉来!”四奶奶乌氏同样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一条软鞭胡乱地围在腰上,她本就是个既从众又鲁莽的xing子,丈夫既死,又听家里人说北胡人的大军已经打到了京城脚下,如今满脑子都是去找博尔大石拼命的念头。
三个女人已经是存了必死的念头,就这么奔着外院悄悄而去。只是这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想想,那一处百日藏身的柴房虽不显眼,可是如今已过了半日,若是有人存心要查,又怎么会放过此处?
仇恨与悲伤冲昏了脑子,没有人在意这个,也没有人在意自己那些做姑娘的时候和父兄学过的所谓武艺,到了那千军万马之中究竟能够派上多大用场?如今做了人家这么久的媳妇,当初那打熬身体的底子又还剩下了几成?
或者应该说,她们此刻刻意地把这些事情在脑海中屏蔽了,三个人心中其实自毁的情绪怕是更重,这一去与其说是想要去找北胡人拼命,倒不如是潜意识里都想给自己寻个解脱。
就这么一路慢慢地到了外院外墙,一路上竟是什么波折也没有。二奶奶宁氏心下一叹,这是老天在帮自己还是盼着自己早死?无所谓了。抬头看了看头上,正是之前早就看好了的一处萧家外墙的破旧失修的豁口,吸一口气,猛地纵跃起来伸手向上一扒,这便要解释攀墙而上。
可是身形刚刚纵出,手上却没有抓住那块原已经瞧准的砖头凸起之处,倒象是被什么人在空中一带一拨歪了一般,紧接着一股柔和的力量传来,宁氏身不由己地向下落去。双脚落地之时抬头望去,只见院墙上不知何时已是多了一人,正是那终日跟在五房夫人身边的仆妇安花娘。此刻她望着墙下的三女,却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
“三位夫人,当年奴婢也曾有过夫婿身故,几欲与人拼命寻死之时,可是这般搞法终究……终究是什么也解决不了的。”
话音未落,只见院墙之下一串火把骤然亮起,一圈萧府的家丁不知何时已经立在了三人身后,如同白昼的火光之下,一个女子却是慢慢地分开众人走了出来。
正是三位奶奶的五弟妹安清悠!
文章正文 第五百一十六章 寡妇门
明晃晃的火把下,安清悠看着对面的三位奶奶,对面的三位奶奶也看着她,却是双方都默默然地没有再讲话,彼此无语。
居然是寡妇们先开的口,二奶奶宁氏凄然一笑:“原来是五弟妹。”
“嫂嫂们要到哪去?”
安清悠看了一眼宁氏旁边站着的二人,三奶奶秦氏面若死灰,眼睛里空洞洞地看不到一点生气,四奶奶乌氏却是一脸什么都已经不在乎了的悲怒之态,把长鞭解了下来挥舞了两下,口中大声道:
“既是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好瞒的,夫君没了,我们几个也不想活了,这就要去行刺博尔大石。五弟妹你要是还拿我们当嫂嫂,那就让开一条路,他日九泉之下,我们也念得五弟妹一番情义!”
四奶奶乌氏这话说得倒是颇为壮烈,安清悠却是面无表情,淡淡地道:“行刺博尔大石?三位嫂嫂真是女丈夫,不过小妹昔日曾听夫君言道,那博尔大石身为草原上一代天骄,朝廷早就已经对其注意多年。我手下有个仆妇是从四方楼里出来的,昔日倒是曾在四方楼里看过不少博尔大石的资料,几位嫂嫂要不要听听,或许有用?”
安清悠话音未落,那墙头上的安花娘却是一个轻飘飘地纵跃倒翻了下来,落地之时双腿一伸一屈,已是成了单膝行礼之态,对着三位奶奶低头说道:
“奴婢安花娘,给三位奶奶请安。那博尔大石今年二十八岁,带兵打仗却足有十五年。此人出身于北胡的一个小部落,四方楼里对他最早的记录却是在其十三岁时,率百余部众夜袭一个数千人的部落大胜而归,自此起于草原之上,东征西讨吞并部落无数,不到五年的时间里就成了草原上最大的势力。”
“在博尔大石征服草原期间,与之敌对的各部无不想尽法子对付他,从派遣刺客到在其饮食里下毒,却从没有人能够成功过。此人号称草原第一勇士,一身武艺纵横草原十五年从未有过对手。更兼精明警觉,睡觉的时候都是用头枕着他那把大日金弓,身边有所谓“十八亲卫”,均为北胡里出名的勇士,另有“铁弓短刀奴”六百人,专司警戒护卫之职……”
“如今还有千军万马护卫着他。”安清悠直接打断了安花娘的话,慢慢地道:“想杀博尔大石的,恐怕不止是三位嫂嫂,上至皇帝陛下,下至如今守城的兵丁士卒,想要那博尔大石性命之人不知道有多少。敢问三位嫂嫂,武艺比之皇甫公公如何?潜行匿踪之法比之四方楼的诸多高手刺客如何?此人若真是那么好杀,朝廷怕是早在其挥军入寇之时便动用了这个法子,又哪里用得着等到今日?”
安清悠慢慢地说着话,萧家三位夫人的脸色却是变了,二奶奶宁氏脸色惨白地道:“五弟妹说这么多做什么?我们自料不是那博尔大石的对手,此去不过是尽心竭力,径自送了性命罢了,死都无所谓了,还有什么在乎?就算杀不了博尔大石,能够杀几个北胡兵也是好的……”
“对!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四奶奶乌氏又在挥舞着那条软鞭,说着说着,却是自己先哭了出来。
对面的几位奶奶依旧是那副死活要去拼命的架势,安清悠却是稍稍松了一口气,还能明白自己杀不了博尔大石,那就是还能剩下最后一点点理智……既是这样那就好,那就多少还能听得进去一点人话。
心中虽如此想,但此刻这面上却是半点不敢放松,对视着三人中为首的二奶奶宁氏,口中话语却是转冷道:“杀北胡兵?好啊!只是如今外面北胡人把京城团团围住,我虽是女子,也知此时的城门只怕早已经被砖石塞死了,莫说是出城,就算那城墙之上,闲杂人等也上不去,不知三位嫂嫂如何出城?”
这话一说,倒见那三奶奶秦氏忽然一动,似是想说什么又没说。安清悠看在眼里,却是声音愈发冷淡地道:
“我倒差点忘了,三位嫂嫂本是将门之后,军中只怕是自有人脉,若是有什么古人网开一面,莫说是上个城楼,便是用长索坠下城去,或者几位也认为可行?只是莫要忘了,三位嫂嫂杀不杀得北胡人暂且不论,想必身死之后,尸体却是无法自己走回来的。明日北胡兵若是将三位刺客嫂嫂的尸体挑了出来,只怕城上城下皆尽看个通透之时,反倒更助北胡人声威?”
“大战之时军令以严为先,这个道理我懂,嫂嫂们懂,皇上更懂!如今他老人家便在城头,对这私自放人下城的军官士卒们,又如何处置?怕是只有一个斩字了,弟妹倒是有一事不明,三位嫂嫂势单力薄心思恍惚之下,单挑千军万马到底能杀几人?怕是对面一阵箭雨过来,三位嫂嫂便已是枉送了性命!究竟会是杀的北胡人多,还是连累死的自己人多?”
“还有……”
安清悠的声音越来越寒,却听得三奶奶秦氏猛然一声尖利的叫声道:“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我们什么都做不了,还会连累别人,那还活着干什么,真不如索性死了寻夫君去干净……”
说话间,原本眼神空洞的三奶奶秦氏竟是一下子跳了起来,一头便冲着那院墙的石壁撞去。还好旁边的安花娘眼明手快,出手如电之下,却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同时脚下一绊,只见那三奶奶秦氏登时立足不稳,一交坐倒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却是放声大哭起来。
“够了!”为首的二奶奶宁氏陡然间一声大叫,蹲下身去扶住了那三奶奶秦氏。
此刻这位二奶奶亦是心乱如麻,原本想要去和北胡人拼了,还能凭借着一丝悲痛和仇恨累计起来的求死之志支撑,这时候被安清悠抽丝剥茧,一层层地把她们那些冲动的行为说得全无半点可行,甚至是还会倒过来连累自己人。只觉得天下之大,竟是求死拼命亦不可得,真不知自己存于世间,还有何意义。泪流满面中,那些刺激、悲痛、伤心、愤怒、仇恨等等种种情绪已经在脑子混成了一锅粥,乱冲乱撞找不到出口之际,竟是冲着安清悠而来:
“说这些不就是让我们不去么,你有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