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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此情此景之下,以太子之尊肯为一妇人折腰,那才是真显坦荡之事。周边群臣看向太子牧的眼神之中,反倒更多了几分钦佩。不少人有感而发,眼看着萧家没有男子在场,却是情不自禁地向着安家的父子诸人多看了几眼。
新晋内阁大学士安翰池安老大人瞧着孙女如今的样子,虽然脸上依旧是微笑,但也有点眼圈发红。更下首一层的安清悠生父安德佑则是偷偷地用袍袖擦了擦眼角,有女如此,当可足慰父怀了。旁边安家安德经、安德诚、安德峰等几房老爷如今不仅早已经官复原职,更是各自俱有官位升迁。此刻他们站在群臣之中亦是挺胸抬头站直了脊梁,激动间与有荣焉。
“民妇愧然不敢……”
安清悠还待自谦,寿光皇帝却早已经打断了她的话道:“今后可不许再自称什么民妇,你如此大功虽说做不得官,但可知道刚刚圣旨之上为什么没赐你个诰命?”
“御封——!”
说话间,站在寿光皇帝旁边掌礼太监陡然间又打开了一张圣旨,高声叫道:“有骠骑将军萧洛辰之妻萧安氏者,贤良淑德,品行孝善,以夫制均封之列,擢为三品诰命夫人,特旨昭告天下,堪为妇人楷模耳,钦此!”
如今萧洛辰已是三品骠骑将军,安清悠封诰命亦是应当应分之事,而这专门单列出来行一个特旨却是专门给她的了。如今京城百姓俱在城下,这却是真的昭告天下的场合。安清悠再度领旨谢恩,寿光皇帝却是难得地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神色,用只有她一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低声道:
“先弄个三品诰命凑合着,到那个浑小子打了胜仗回来再加封你一品诰命?省得到时候封无可封让朕头疼!”
安清悠差点儿没笑出声来,那段在宫里的日子她算是看透了寿光皇帝,不过老爷子对这个义女也算是摸到了几分脉。知道她是真的对于那些品阶名号之类的东西一概都不放在心上,什么三品诰命一品诰命,不过是说着好听的浮云罢了,这时候虽然偷着悄着打商量,俩人却是谁都没把那东西放在心上。
不过寿光老爷子和安清悠不放在心上,城门楼子下面的民众却未必如此,女子领旨,当场御封,天子特旨,昭告天下。这种充满戏剧性而又打破传统规矩的事情却是京城老百姓们平日话题中的最爱,简直比戏文说书还要精彩,欢呼声此起彼伏之下,竟然不比刚才那金帐和北胡大可汗进城之时小上多少。
“得,这么下去,说不定朕和太子的风头倒让你给抢了。”
寿光老爷子戏言般的笑骂一句,脸上却是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样子。他一方面在酬谢安清悠之功,一方面也是要让天下人知道为皇帝卖力的忠臣都是个什么结果。正所谓为帝者有功必赏,便连女子也是不会亏待,此等千金买马骨的做派既是拉开了,索性便做个足十。此刻居然还笑吟对吟地对安清悠笑道:
“丫头怎么样,今儿个这些事儿可都满意否?要是还不满意就和义父说,义父接着给你颁恩赏!”
天子上赐已经到了这个份上,真要是再讨恩赏就有些不知进退了,挟功图赏向来便是面对帝王时的大忌,更别说是寿光皇帝这种强势帝王。今天刚刚见识过安清悠谦逊守礼的不少朝臣们都等着安清悠推拒谢恩,谁料想安清悠竟然又一次地跪下了,口中居然得寸进尺地说道:
“臣妇深感万岁爷的厚待,天恩如此之重,当真是让臣妇惶恐不已。可是……可是义父既然这么说了,女儿还真是想朝义父求上一份大恩典。”
安清悠倒是改口自称了臣妇,这话一说,城门楼上的一干人等到是全愣了,便是寿光皇帝也不禁微微一怔。可是他素知这干女儿不是不懂好歹之人,此刻倒是点了点头道:“好啊,还有什么想要的那就说了,若是不太麻烦的,朕今儿个就一起都准了。”
“女儿这份恩典却不是替自己讨的,女儿只想恳求义父……”
安清悠不显山不露水地又把称呼变成了女儿和义父之间的问题,却是略带着一点撒娇的语气道:“女儿去过藏军谷,见过辰字营,更见过那些笑着送丈夫送儿子上战场的军眷们。都说辰字营去的是最危险的地方,今日女儿便想替那些军眷们求皇上个恩典,让她们能够踏踏实实地后半生衣食无忧……”
众臣子面面相觑,没想到这诰命萧安氏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恩典居然还不是为自己求的?
寿光皇帝微微皱眉,辰字营兵将虽只三千余众,可是那藏军谷中如今仍在的军眷却是怕不有上万人之多。若要赏赐恩典,只怕光是耗资便不是一个小数。可是一低头,却是第一次看见安清悠眼中露出了低头求恳之色,沉吟半响终是点了点头:
“好,今日瞧我这乖女儿的面子,朕就赏那些军眷一个大的,来人,拟旨!”
文章正文 第四百七十六章 年轻一代的天下
“寿光三十九年夏。征北军献金帐及鞑虏酋首等于正阳门,京师百姓云集,万人空巷。帝赐赏擢升征北诸将,萧安氏以诸功事及并凭夫贵而封诰命,另独特旨。然萧安氏于万民之前请上恩于征北军眷,帝意可,降旨以藏军谷诸地赐。征北军眷皆念萧安氏之恩,有无知愚妇者多传其为天降鬼神事。朝中诸臣闻之,多一笑置之,然尝言萧安氏者,皆以为贤也。”
——《梁纪事?列女传?诸诰命事》
寿光皇帝陛下居然把藏军谷赐给了辰字营的军眷们!
这一场大型政治秀光鲜热闹,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在这场大典上寿光皇帝竟然降下了这么一道旨意。虽然说如今和北胡已经亮出了车马摆明了开战,藏军谷这等地方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保密的必要,但是如此成建制地专门赏赐一支部队的女眷家小,实在更是一件极为罕见之事。究其原因,不过是那位萧五夫人在陛下面前求了两句恩典而已。
其实在当时,京城里其实远不像后世的记载里那样盖棺论定。安清悠以一个女子之身在这场献俘大典中如此显眼,本身就已经成了京城内外的热点人物。很多人在夸她是个贤女淑妇,可同样有人私下里说她恃宠而骄的,有人暗地中说她沽名钓誉的,种种言辞评判又衍生出了大批新的流言版本。
安清悠听之任之,对于这些五花八门的小道流言她从来都没放在过心上,谁爱说什么说什么。军眷们的生活清苦,许多人可以笑着送自家的男人上前线,此后却要忍受日夜提心调胆的日子。尤其像辰字营这种总是往危险里扎的部队,谁家男人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一家人就算是断了生计,朝廷发下来的抚恤钱粮虽然会比其他部队多些,可也远远不够让她们一家老小过一辈子的。
在这种古代的农耕社会里,对于那些并没有太多一技之长的军眷们来说,土地依旧是最核心的东西。藏军谷本就是荒地,是这些军眷们用她们的双手将其变成了牧场和农田。如今有了自己的土地,却是一辈子可以依靠的东西。甚至一些无知妇人甚至还供起了安清悠的长生牌位。
“咱们这军中都是些粗丘八,压根儿就没什么学问,这些军眷婆娘们更是不动什么礼法讲究,谁对她们好,她们就恨不得把心窝子掏给谁,回头你还是派个人到藏军谷去一趟,让她们别搞什么长生牌位之类的东西才是。别看现在咱们萧家风头出得多,可是越在这个时候越要懂得谨慎。天晓得有谁在盯着你呢!”
萧府之中,萧老夫人正自和安清悠婆媳两个说着话儿。
“婆婆,我这就让花娘往藏军谷走一趟,她是个惊喜人,又是曾一起去过藏军谷的,这事儿交给她正合适。”
安清悠点点头,老太太刚烈归刚烈,对于军中的事情却更是熟得不能再熟,一辈子下来经历了不知道多少风雨,这时候却是老马识途,知道什么时候该放什么时候该收。想想太子牧那双似有深意的眼睛,对婆婆这番提醒深以为然。
“不过婆婆,媳妇有一件事不明白,这献俘大典上为什么居然是我去受恩接赐,您是咱们家正牌子的主母,一品诰命,干嘛要让我去?”
“怎么,这是嫌我这个做婆婆的之前瞒着你了?”
萧老夫人似笑非笑地看了安清悠一眼,陡然正色道:
“其实你这孩子眼光独到,天资过人,就算是我年轻的时候都比不上,真要是仔细去想,又哪里会想不到!我们这一代人老了,眼下虽然是还可以撑些时日,可是还有多少年月,你看皇上都在处处给太子立名立威是为什么?刘家急着要提孙女来和你弟弟说媒又是为了什么?世代要变了,以后越来越是你们年轻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