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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官宦女眷圈子里一种不成文的默契。
无论哪家官员的府里内宅换了掌事之人,女眷们彼此之间自是要走动走动,以后万一有事要替自家事先勾兑,见了面多少也还能算个脸熟。
安德佑官位虽然不高,可到底是左都御史安老太爷的膝下长房,如今换了安清悠暂代掌家,发个请柬相邀亦是题中应有之义。
眼下的安清悠已经有了几次参加这等女眷聚会的历练,又得三夫人赵氏悉心提点,对于这京城女眷圈子里的一些情况早不是当初那般两眼一抹黑的菜鸟模样。
此刻见自己这法子果然见效,却是翻起了那一大摞请柬挨个琢磨起来。
左挑右选之下,终于选了一家明日便有聚会的帖子……
要去的这家女眷府上姓史,这史家老爷便是京城的通判。
官虽不大,虽不过是个正六品的位子,但胜在位置重要。
尤其是这京城的通判,辅佐知府处理政务,凡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等州府公事,正是实际上的京城地方官二把手不说,对于京城里的风吹草动,朝野消息那是比谁都清楚,正是十足十的地头蛇。
像这等人家府上的会聚宴请,却是京城里的女眷们最喜参加之事,单是人多、消息多这两件事,就足以促成参与的理由了。
安清悠看着那帖子上所写“史家少奶奶孩子周岁”的邀约事由微微一笑,心知这便是自己的目标。
正琢磨着明日参加聚会赴约之事,忽然间青儿来报,说是沈云衣如今刚回了府中,却是在院子外求见大小姐。
“沈小男人?”安清悠微微一怔,这沈小男人在安家长房里住了大半年,却是从未主动和自己有什么联络。
如今刚刚被今上钦点了榜眼,照理说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却又莫名其妙的来自己的院子作甚?
安清悠微一凝神,却是没有将沈云衣请进院子里,而是径自带着青儿与成香两个丫鬟亲自迎出了院门。
沈云衣一袭锦袍白衣,腰间却是系了一条象征着新科一甲榜眼身份的五爪麒麟紫腰带。看着虽然精神,脸上却不知为什么略略有些忐忑之色。
“小女子安氏,见过沈老爷!”
两人见了面,安清悠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却是依着女眷见朝廷官身之人的礼法做的,口中也改了称呼,如今沈云衣既中了榜眼,却是不叫沈公子而是叫沈老爷了。
只是这礼数虽然周全,其中的距离感却未免太大了。
沈云衣耳听她如此称呼,登时便觉得有些手足无措,干干地咳嗽了一声道:
“这个……咳咳,安大小姐取笑了,沈某虽然侥幸得中了此次大举,却非那等得志便忘形之人。这老爷老爷的,叫得沈某都觉得自己老了。大小姐就像以前那般叫我便是……或者叫我沈兄也行!”
这话急匆匆地一出口,却连沈云衣自己也登时醒出不对来,哪有催着人家女眷叫自己沈兄的?这岂非似了那等轻浮浪荡子不成?
自己连皇帝陛下这等九五之尊都见了,怎么一见这安大小姐,还是那般一张口就说错了话呢!
安清悠见他这副窘相倒是心里一乐,面上却是装作一副糊涂不明的样子,皱着眉头道:
“那……我以前都是怎么叫沈老爷的呢?小女子这记xing不好,眼下却实在是记不起来了。”
沈云衣倒不是听不出安清悠有意为难的意思,只是这句问话怎么回答?却着实在心里面挠了头。
叫沈公子?如今自己既有了榜眼之身,这个好像于礼不合;
叫沈云衣?直呼其名好像太不合适了吧;
要不学着她三妹安青云的样子叫自己沈大哥?呸呸呸,这还不如刚才那个沈兄呢。
沈云衣一脸尴尬之色地微微搓着手,心道这小小一个称呼怎么比金殿奏对还难呢?口中却是有些期期艾艾地道:
“这……这个……”
安清悠见状到底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却又是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笑着说道:
“得啦,不难为你了。说吧沈小男人,来找我有什么事?”
二八年华的少女,本就是笑容最为明媚之时。
沈云衣自进安府以来,却是第一次见到安清悠的这等笑脸,刹那之间只觉得眼前这阳光下的灿烂笑容犹如朝霞映雪,花儿吐艳,当真是美得不可方物,虽知对方正在问话,一时之间却不由得竟是看的痴了。
安清悠眉头大皱,心想这沈小男人不仅是小男人,居然还是个登徒子,自己难得给了他两分好脸色,居然便露出了这等土鳖猪哥像来,当下把脸一沉,冷冷地道:
“沈老爷刚中了榜眼,想来必是贵人事忙,今日倒怎生有空暇巴巴地来到了这小女子的院子!不知有何要事?若是无事,小女子还有一干家务要理,倒是还请沈老爷自便了!”
这话一说,那却是形同赶人了……
沈云衣惊然醒悟,心里却是暗骂道:
“沈云衣啊沈云衣,枉你还习圣人教诲多年,还是今科陛下钦点的榜眼。怎么见人家女子生得美貌,却做出这等无礼情薄的举动来?该死!该死!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圣贤书莫不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沈云衣肚子里狠狠地骂了自己几句,却是再不敢抬头直视安清悠的脸庞,连忙长揖到地,即刻道:
“沈某失礼,这里给大小姐赔罪了。自借住安府以来,承蒙老太爷、伯父及大小姐等府中上下人等多加照顾,提点留宿之恩,没齿难忘!如今承蒙圣上恩典,侥幸得中榜眼之位,明日却是已在城内醉仙楼备下了水酒薄肴,相请长房全体诸位,略报肺腑之谢,还望小姐不吝赏光!”
沈云衣文绉绉地说了这好大一通,接下来便是眼巴巴地等着看安清悠是不是点头。
明日之宴虽说是请长房全家,可是他内心深处隐约之间最在意的,却是眼前这位大小姐究竟去还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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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两种不同的距离
安清悠微感踌躇,沈云衣这一次回宴,说起来倒亦是该去的。
可是明天偏偏是她要去史通判家,当时选帖子便是史家少奶奶给孩子过周岁礼的宴会日子。
而且这件事在自己给老太爷做寿之事上亦是极为重要的一环,时间偏生就这么冲突,实在是让她好生为难。
沈云衣见安清悠有些迟疑的样子,赶紧言道:
“沈某目下已经备了下车马,明日一早便来府前接大小姐和长房诸位,此次既有大小姐不吝赏光,必将使此宴蓬荜生辉,沈某亦是感激不尽。”
只可惜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倒显得有些急了,却惹得安清悠略微一皱眉,
虽说上一世并没有什么感情经历,但是安清悠本就是一个心思极其敏锐的人。
在沈云衣这段日子里种种言行做派之间,对他的某些细微想法又焉能是那般的稀里糊涂全无察觉?
若是换了这时代另一家的女子,能得新科榜眼如此力邀,自然是大有面子之事,可是安清悠原本对沈云衣就丝毫没有什么来电的感觉。
再加上骨子里本是个现代人,最烦的便是这有人先给自己定下了须做之事再来讲这等言辞。
安清悠撂下心中腹诽,当下轻轻摇了摇头道:
“沈公子这般话倒让小女子着实有些愧不敢当了。原本这回请之事自是应当去,可是清悠已经先接了另一处的帖子,这回宴之事实是是分身乏术。左右这等事情都是诸位老爷的场面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去了凭自添乱,有父亲和我那二弟前往也便是了。还请沈公子多多海涵。
这番话安清悠自是回答得滴水不漏,可是听在沈云衣耳中,却觉得在这等规规矩矩的言语里,两人仿佛在骤然之间隔开了一道鸿沟。
沈云衣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被那种淡淡的距离感冲刷得一干二净。
有心要说话,却总觉得喉头被什么东西堵住……这种莫名其妙的心乱感觉沈云衣并不陌生,便在两天前的那场金殿奏对之中,这种感觉来得远远比此刻更加强烈,更加让人窒息。
“三位新科大人,陛下此次殿试之题便是:‘尽收北胡之地,以何治之?’有请三位大人作答。”
沈云衣的脑海里慢慢浮现起了某个年轻人微笑着说话的模样……
就在两天前,说出这几句话的人就那样带着一份无可挑剔的彬彬有礼站在皇帝陛下身前,把那轴御笔钦书明黄色绸卷展示给了新科一甲的三人。
那位年轻人的名字叫做萧洛辰,之前和自己……还有眼前这位安家大小姐亦是有过一面之缘……
那一夜金殿之上,一甲新科的三人均是世家子弟,之前或多或少靠着各自的背景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