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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趟民国:1912~1949年间的私人生活-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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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山上几处最好的位置,都被有钱有势、不懂山水的人侵占去了。再选址只能是南山之下,与山居的原意已属不合,遂遗憾地作罢。

抗战胜利后,一次田汉与洪深同游西湖,从岳坟入白堤,经过一个大宅子,洪深对田汉说:“这房子造得像不像一把手枪?宅主是常春恒。造好这房子不久,他被暗杀了。”

杭州刘庄系广东人刘向刍所建。刘靠豪赌起家,后又以豪赌败家。刘有妾12人,他在院内置一座大坟,本人的墓居中,四周为12妾墓环绕。刘败家后,除第12妾,众妻妾纷纷散去。

民国时期,杭州西湖边上有许多类似刘庄那样的私人别墅,有人悉心考察记录过。如徐庄,“临湖数亩,屋少而精”。如中行别业,原是王克敏第九妹的私产,后因负债而归中国银行,“占地不多,精致殊甚”。如青莲精舍,“依山面水,极见匠心”。如葛荫山庄,“门临大道,双环常掩,往来均由湖道。盖荷花深处,剌艇相迎,其中另有佳趣”。如孤云草舍,是一座红砖造的五层洋房,抗战爆发时,朱家骅任浙江省主席,借住这里,许多重要会议常在此召开。

浦江清初到清华时,系单身教工。分配到的宿舍朝北,不见阳光,冬天甚冷,房间也不大,故“人无有取之者”。浦江清搬入后,书架、床、桌、字画等一布置,顿显出几分优雅。他在日记中写道:“而搴帏外视,适临广庭,丝柳数株,天然韶秀。”

民国初年,商务印书馆的营业状况蒸蒸日上,张元济年分红在万元以上。他花5000元在极司菲尔路买了两亩半的一块地皮,请英国建筑事务所设计一幢三开间两层楼洋房,三层为尖顶阁楼。当时的洋房一般是红砖青砖相间,张家则是一色的青砖,门窗用墨绿色油漆,显得颇有特色。张元济在这里一直住到1939年。他乔迁时恐怕料想不到,十多年后,竟然与臭名昭著的“76号”魔窟为邻。

上世纪30年代,张元济七上庐山。他在贺陈三立80寿诗时,注有一句“先后三次亟思追随,终老于此”,足见他对庐山的留恋。后张元济花4000元买下牯岭路118号一所别墅。对面117号是江西省主席熊式辉的别墅。蒋介石夏天去庐山避暑时,有时也在熊家开会。如1934年蒋在熊府召开国防会议,恰值张也在山上,蒋曾去张家探望。

民国时期,北平一般人家,独门独院的,门口都钉着铜牌,刻有“赵寓”、“王寓”等。一些有点名气的文化人,则钉块木牌子,刻上自己写的名字。

陈璧为晚清邮传部尚书,民国以后一直在北京当寓公。他家光客厅就好几个,有“内外大小”之分。大客厅是把四大间房子掏空的中西结合式房屋,三面共计20扇大玻璃窗门,南北两面都有宽大的走廊,面积在100平方米以上,中间用一个落地罩把长方形客厅分成正方形的两个区域。一个中式布置,靠墙是大紫檀螺钿官榻,三面雕花栏杆,炕桌,脚蹋,秋香色万寿贡缎坐褥。官榻左右两面各放一座八尺高的大紫檀螺钿穿衣镜。当间为大紫檀镂花圆桌,六个墩子。周边是三对紫檀太师椅并茶几。墙上挂着林则徐和成亲王的大对子。另一个区域是西式布置,五彩地毯,当中放着一大六小七张大皮沙发,前有茶几,后有多宝格、装殿版《二十四史》的檀木箱子。四面窗前都是红木琴案,上放花盆。陈去世后,子孙分家,同居这个宅子,客厅共用。后人陈绵成了导演,便将客厅用来排戏。不少名演员如石挥、张瑞芳、白杨、唐若青等都到过这里。

燕东园在燕园的东门外,是燕京大学教授宿舍。有近三十幢灰砖两层楼洋房,周边是围墙。小楼中打蜡地板、壁炉、地毯、水汀(暖气)、卫生间、冷热水、阳台、庭院等一应俱全。可谓北京当年首屈一指的宿舍区。

张恨水说,他择居的一个必需的条件,是有树木的大院子。

抗战时期,名报人张友鸾住在重庆大田湾,房子破陋不堪。张恨水曾为这房子题名“惨庐”。张慧剑赠名“未完堂”,意为此屋看上去一溜歪斜,似未完工;另一层意思是张妻连生“六个毛”后,又挺上了大肚子。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叶圣陶在上海一直住弄堂房子。1935年,他撰写一文,详述弄堂结构的房子:“前墙通连,隔墙公用;若干所房子成为一排;前后两排间的通路就叫做‘弄堂’;若干条弄堂合起来总称什么里什么坊,表示那是某一个房主的房产。每一所房子开门进去是个小天井……天井跨进去就是正间。正间背后横生着扶梯,通到楼上的正间以及后面的亭子间。因为房子并不宽,横生的扶梯够不到楼上的正间,碰到墙,拐弯向前去,又是四五级,那才是楼板。到亭子间可不用跨这四五级,所以亭子间比楼正间低。亭子间的下层是灶间;上层是晒台,从楼正间另一旁的扶梯走上去……弄堂房子的结构确乎值得佩服;俗语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弄堂房子就合着这样的经济条件。”

梁实秋也曾专文谈及这种“一楼一底”的弄堂房子,较之叶圣陶,似乎有所发挥,等于为叶文作注:“一楼一底的房没有孤零零的一所矗立着的,差不多都像鸽子窝似的一大排,一所一所的构造的式样大小,完全一律,就好像从一个模型里铸出来的一般。”“王公馆的右面一垛山墙,同时就是李公馆的左面的山墙,并且王公馆若是爱好美术,在右面山墙上钉一个铁钉子,挂一张美女月份牌,那么李公馆在挂月份牌的时候,就不必再钉钉子了,因为这边钉一个钉子,那边就自然而然地会钻出一个钉尖儿!”“门环敲得啪啪地响的时候,声浪在周围一二十丈以内的范围,都可以很清晰地播送得到。一家敲门,至少有三家应声‘啥人?’至少有两家拔闩启锁,至少有五家有人从楼窗中探出头来。”“厨房里杀鸡,我无论躲在哪一个墙角,都可以听得见鸡叫,厨房里烹鱼,我可以嗅到鱼腥,厨房里生火,我可以看见一朵一朵乌云似的柴烟在我眼前飞过。自家的庖厨既没法可以远,而隔着半垛墙的人家的庖厨,离我还是差不多是近。人家今天炒什么菜,我先嗅着油味,人家今天淘米,我先听见水声。”“厨房之上,楼房之后,有所谓亭子间者。住在里面,真可说是冬暖夏热,厨房烧柴的时候,一缕一缕的青烟从地板缝中冉冉上升。亭子间上面又有所谓晒台者,名义上是作为晾晒衣服之用,但是实际上是人们乘凉的地方,打牌的地方,开演留声机的地方,还有另搭一间做堆杂物的地方。”

林语堂到上海后,没住弄堂房子,生活较之一般文人要优裕一些。他住在善钟路一套西式公寓里,书房、客厅、卧室、卫生间、厨房等一应俱全,但没有车库和佣人房间。他家雇有一男一女两个佣人。男的住在外面,每天来上工;女的因为要照顾林的三个女儿,住家里,在厨房地板上打地铺。后来,林搬到愚园路一所相当宽敞的花园洋房中,庭院很大,林荫花草环绕,又是今非昔比了。

在重庆时,吴稚晖住在一个小商店的后房,睡一张双层的木架床。屋子又黑又小,床前那张小桌子,仅一尺来宽,二尺来长。蒋介石曾来此访吴。

上世纪30年代,学者杨振声在北平时,每年夏天都在颐和园内赁屋而居,用大约300元可以租一个夏天。杨振声对梁实秋说:我过的是帝王生活。

萧红在《回忆鲁迅先生》一文中,对鲁迅一生的最后一处寓所有极其细致的叙述:

鲁迅先生住的是大陆新村九号。

一进弄堂口,满地铺着大方块的水门汀,院子里不怎样嘈杂,从这院子出入的有时候是外国人,也能够看到外国小孩在院子里零星的玩着。

鲁迅先生的客厅摆着长桌,长桌是黑色的,油漆不十分新鲜,但也并不破旧,桌上没有铺什么桌布,只在长桌的当心摆着一个绿豆青色的花瓶,花瓶里长着几株大叶子的万年青,围着长桌有七八张木椅子。尤其是在夜里,全弄堂一点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鲁迅先生的卧室,一张铁架大床,床顶上遮着许先生亲手做的白布刺花的围子,顺着床的一边折着两床被子,都是很厚的,是花洋布的被面。挨着门口的床头的方面站着抽屉柜。一进门的左手摆着八仙桌,桌子的两旁藤椅各一,立柜站在和方桌一排的墙角,立柜本是挂衣裳的,衣裳却很少,都让糖盒子,饼干筒子,瓜子罐给塞满了,有一次某某老板的太太来拿版权的图章花,鲁迅先生就是从立柜下边大抽屉里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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