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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肯定是有什么事,不是吗?”拉丽莎小声说道,一边摆弄着手机。
杰西卡转向她,立刻将火气转移到她身上。“你什么时候发完你的电子邮件请告诉我们一声,行吗?我们就坐在这里,等你准备好,行吗?”
拉丽莎嘴唇紧绷,继续摆弄手机。
“或许你可以等会儿再发?”沃尔特轻声说。
她把黑莓手机扔到了桌上。“好了,”她说,“准备好了!”
随着尼古丁在体内流动,卡茨感觉好多了。帕蒂刚才看上去一副挑衅的模样,这是件好事。此外她的盛装打扮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为什么打扮?为了见他。为什么周五晚和周六晚都要去上班?为了避开他。是的,她在和他玩躲猫猫的游戏,正如他之前和她玩过的那样。现在她离开了,他能够更清楚地看穿她,并且不受过多干扰地接收到她发出的信号,想象着把手放在她那条雅致的裙子上,并记起在明尼苏达的时候,她有多么渴望他。
但是,眼下的问题是过度生育:第一项具体任务,沃尔特说,是为他们的运动起个名字。他自己想的是“年轻人对抗不理智”,以表达他对《年轻人对抗法西斯》这首歌的敬意,他认为(卡茨同意他的看法)这算是音速青年乐队录制过的优秀歌曲之一。但是杰西卡坚持要挑选一个表达是而非不,表达赞成而非反对的名字。“我这个年龄的孩子比你们更崇尚自由主义,”她解释说,“任何闻上去有精英主义或者不尊重他人观点的味道的东西,他们都觉得反感。你们的运动不能围绕着去告诉其他人不要做什么,而应该围绕一个时尚、正面的选择,一个我们大家都在作的选择。”
拉丽莎提议“先照顾活着的人”,卡茨觉得刺耳,杰西卡也用她那尖刻的不屑毙了它。于是他们围绕命名进行了一上午的自由讨论,极其渴望,在卡茨看来,一名职业公关顾问的加入。他们讨论了“更孤独的星球”“更新鲜的空气”“避孕套不限量”“已降生者同盟”“自由空间”“生活质量”“小一些的帐篷”以及“够了!”(卡茨非常喜欢这个名字,但其他人认为它还是过于消极了;他把它记下来,以备日后作歌名或者专辑名)。他们考虑了“喂饱活着的人”“理智些”“头脑更清醒”“更好的方式”“小数目的大力量”“少即是多”“不那么拥挤的小窝”“没人高兴”“永远不烦孩子的事”“不许孩子上车”“喂饱你自己”“够胆不生育”“减少人口!”“还可以做得更好”“或许一个也不要”“小于零”“踩刹车”“拆散家庭”“冷静些”“宽裕的空间”“多为自己考虑”“只生一个”“透口气”“更多空间”“爱护现有的”“选择不育”“童年的终结”“把孩子抛在脑后”“二人核心家庭”“也许永不”以及“急什么?”,并否决了上述所有名称。在卡茨看来,这番演练正是对运动本身的不可能性的例证,是预先构想的酷劲儿散发出的特有的腐臭味道。但是沃尔特以一种他在非政府组织中历练多年而得来的乐观的理智主持着这场讨论,而且,多少有些不可思议的是,他计划投入的是真金白银。
“照我说,我们采用‘自由空间’,”他最后说道,“我喜欢它从另一个角度阐释了‘自由’这个词的意思,并且盗用了‘开放的西方’这一言论。如果事情进展顺利,它还可以做整个运动而不仅仅是一次小组活动的名称。比如‘自由空间运动’。”
“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名字中听到了‘免费停车空间’?”杰西卡说。
“这种联想没什么坏处,”沃尔特说,“我们都知道找不到停车位是什么感受。地球上少一些人,多一些停车机会,怎么样?关于人口过剩为什么不好,这其实是个立足于日常生活的非常生动的小例子。”
“我们需要查一下,看看‘自由空间’是不是已经被注册了。”拉丽莎说。
“去他妈的注册,”卡茨说,“人类知道的每个词组都被注册了。”
“我们可以在自由和空间两个词之间加个空格,”沃尔特说,“EarthFirst!'50'在地球和优先之间少加了一个空格,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不过我们不要感叹号。如果因为注册问题卷入诉讼,到时我们可以凭借多出来的这个空格打赢官司。那会很有意思,不是吗?为空间'51'而战?”
“我认为最好还是不要卷入诉讼。”拉丽莎说。
那天下午,在外卖三明治被吃下肚,在帕蒂回家,没有和他们打招呼又出去了之后(当帕蒂的双腿在过道上渐渐远去时,卡茨迅速地瞥了一眼她那条前台招待的牛仔裤),“自由空间”的四人组委员会为拉丽莎已经着手吸引并招聘的二十五个暑期实习生敲定了一个具体计划。蔚蓝山基金在蔚蓝莺保护区南部边缘拥有一处占地二十英亩的山羊农场,拉丽莎提议在那里举办夏末音乐节,提升人们对相关问题的认知度,但她的这个构想立刻遭到了杰西卡的非难。难道拉丽莎对年轻人和音乐之间的新的互动关系一无所知吗?仅仅找来几个大腕明星是不够的!他们必须向全国的二十个城市派出二十个实习生,让他们在当地组织音乐节。“乐队们互相挑战。”卡茨说。“对,完全正确,二十个不同的地区乐队互相挑战。”杰西卡说。(她这一整天都对卡茨冷冰冰的,不过似乎为他帮助她打击拉丽莎而心怀感激。)通过提供现金奖励,他们可以在每个城市吸引到五个出色的乐队,而这五个乐队将争夺代表当地音乐圈参加西弗吉尼亚的周末乐队大挑战的权利,然后在“自由空间”的主持下,邀请大牌音乐人做最终裁判,并利用他们的影响力去推动反全球人口增长运动,将生孩子变成一件老土的事。
即便是以卡茨自己的标准来衡量,他消耗掉的咖啡因和尼古丁的数量也已经相当可观,但他最终还是陷入了近乎躁狂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他答应了所有的要求:专门为“自由空间”创作歌曲;五月份再来华盛顿,和“自由空间”的实习生们见面,帮助教导他们;作为神秘嘉宾亮相纽约的乐队挑战赛;主持在西弗吉尼亚举办的“自由空间”音乐节,尽全力重组“胡桃的惊喜”,以便在音乐节上表演;邀请其他大牌明星和他一起亮相,为决赛组成裁判小组。卡茨觉得,自己不过是在写一些空头支票,因为,尽管吞下的是实实在在的化学物质,但他状态的本质却是一门心思要将帕蒂从沃尔特身边带走:这就是他的节奏轨,其他一切不过是毫不相干的高端音。拆散这家人:又一个歌名。而一旦这个家庭被拆散了,他就不必去兑现他作出的任何承诺。
会议结束时已近下午五点,拉丽莎返回她的办公室去着手实施他们的计划,杰西卡上楼,不见了人影,卡茨躁动不已,于是答应和沃尔特一起外出。他想着这是他们两人最后一次一起外出。凑巧的是,最近突然蹿红的乐队“明亮的眼睛”当晚在华盛顿一处他们都熟悉的场地演出,乐队主唱是个很有天赋的年轻人,名叫康纳·奥伯斯特。演出门票已经售罄,但是沃尔特很希望能去后台和奥伯斯特见上一面,向他推销“自由空间”。兴奋得飞一般的卡茨打了几个不无掉价的电话,为他们搞到了两张门票。做什么都比留在大宅里干等着帕蒂回家强。
去看演出的路上,他们停下来在靠近杜邦广场的那家泰国菜餐厅吃晚饭,“我无法相信你要为我做这么多事。”沃尔特说。
“不客气,老兄。”卡茨拿起一串沙嗲烤肉,考虑着他能不能吃得下,随后决定还是不吃的好。继续咀嚼烟草并不是什么好主意,但他还是拿出了他的烟草罐。
“感觉就像我们终于可以去做我们在大学里讨论的那些事了,”沃尔特说,“这一切对我意义重大。”
卡茨不安地扫视着餐厅,除去他的老友,餐馆里的一切都能让他眼前一亮。他感觉自己刚从一个悬崖跌落,此刻还在使劲摆动着双腿,但很快就会坠地。
“你还好吗?”沃尔特说,“你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定。”
“没事,我还好,还好。”
“你看上去可不怎么好。你今天已经嚼了整整一罐烟草了。”
“我只是不想在你身边抽烟。”
“哦,谢谢了。”
沃尔特吃掉了所有的沙嗲烤肉,而卡茨则往他的水杯里吐着唾沫,暂时感觉平静了一些,那种吸食尼古丁之后虚假的平静。
“你和那个女孩怎么样了?”他说,“我觉得你们俩今天有点儿古怪。”
沃尔特脸红了,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