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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或许你应该给他打电话。”
“不打。”他笑了,“我终于抽出空来为他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如果你留意,两个月后你会看到的。穿越时光隧道的一丝友谊的呼唤。但是我对道歉从来都不感兴趣。可是你——”
“我怎样?”
他已经在向酒吧女侍应招手要账单了。“你知道怎么去讲故事,”他说,“为什么不给他讲个故事呢?”
* * *
'1' 即迈克尔·杜卡基斯(1933 ),美国政治家,1988年民主党总统候选人。
'2' 达格·哈马舍尔德(19051961),瑞典外交家、经济学家、作家,第二任联合国秘书长,1961年被追授诺贝尔和平奖。
'3' 亚当·克莱顿·鲍威尔(19081972),美国政治家,纽约州第一位入选国会的非洲裔美国人。
'4' 原文为法语。
'5' 沃克·伊文斯(19031975),美国摄影师,以拍摄反映经济大萧条的作品著称。
坎特桥小区湖
一只家猫在户外丢掉性命的方式有很多种,包括被丛林狼撕个粉碎,或被汽车压得扁平。但是,六月初的一个傍晚,当霍夫鲍尔家的宠物猫鲍比没能回家,无论怎么呼唤它的名字,怎么在坎特桥小区四周搜寻,沿县公路来回奔走,或是把鲍比的复印照贴在当地的树上,都未能发现它的踪影时,坎特桥街上的住户们纷纷猜测,鲍比已经被沃尔特·伯格伦德杀害了。
坎特桥小区是一处新开发的住宅区,由十二栋有着多个洗手间的现代风格的宽敞房子构成,位于一处现已被正式命名为坎特桥小区湖的小水域的西南方。虽然小湖真是和哪里也不沾边,但是国家的金融体系最近几乎在零利息地往外借钱,坎特桥小区的兴建,以及通往小区的道路的拓宽和铺筑,一时刺激了伊塔斯加县萧条的经济。之后,低息也使很多双子城的退休人士和年轻的当地家庭,包括霍夫鲍尔一家,得以购置他们的理想家园。当他们于二○○七年秋天开始入住时,小区的街道看上去仍然非常简陋。他们的前后院凹凸不平,草地稀稀落落,难以对付的冰川砾石和那些侥幸存活的桦树散布其中,整体来看,小区就像一个孩子匆匆赶制的学校手工作业。新住户家的猫当然喜欢在树林中游荡,也不会放过与小区相邻的伯格伦德家地产上的灌木丛,里面有很多鸟。而沃尔特甚至在坎特桥街上的最后一栋房子住进人之前,就已经挨家挨户地作了自我介绍,并请求他的新邻居将他们的猫关在室内。
沃尔特是明尼苏达本地人,还算友好,但是他身上有某种东西,他声音中的政治忧虑,他脸上疯狂的灰白短胡茬,让坎特桥街上的住户感到不安。沃尔特独自一人住在一栋低矮、僻静的老度假屋中。小区住户无疑享有更好的视野,因为他们隔湖看到的是沃尔特风景秀丽的地产,而沃尔特看到的却是他们光秃秃的院子。虽然他们当中的有些人会停下来想一想,当初修建他们的房屋时噪音肯定非常可怕,但是没有人喜欢自觉是他人田园生活的入侵者。毕竟,他们已经付了房款;他们有权住在这里。事实上,他们所有人的财产税都要比沃尔特的高出很多,当中多数人还得面对不断膨胀的分期房款,且靠固定工资生活或者还在为孩子们储蓄教育资金。而沃尔特显然没有这些忧虑,当他走上前来,向他们抱怨他们的猫时,他们觉得他们非常理解他对鸟儿的担忧,而他却不能理解为鸟儿担忧是一种多么优雅的特权。琳达·霍夫鲍尔是福音派新教徒,也是整条街上最好事的一个人,她尤其觉得被冒犯了。“鲍比猎杀鸟,”她对沃尔特说,“可那又怎么样?”
“这个,问题是,”沃尔特说,“小猫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北美动物,所以我们的鸣禽始终未能进化出对抗它们的手段。这完全不是一场公平的战争。”
“猫猎杀鸟,”琳达说,“这就是它们会干的事,这是自然的一部分。”
“是的,但猫是旧大陆的物种,”沃尔特说,“它们不是我们的自然的一部分。如果不是我们把它们带过来,它们不会出现在这里。这就是问题所在。”
“老实跟你说,”琳达说,“我唯一关心的是让我的孩子们学会照料宠物,学会对它负责任。你是在告诉我他们不能这样做吗?”
“不是,当然不是,”沃尔特说,“但是冬天,你不是把鲍比关在家里吗?我只不过是请求你在夏天也这么做,为了我们的生态系统。我们住在一处重要的鸟类繁殖地,北美很多数量正日益减少的鸟类都在这里繁殖。而这些鸟也有孩子。当鲍比在六月或者七月杀死了一只鸟,它同时也留下了一窝没法存活的幼鸟。”
“那么这些鸟需要换个地方筑巢。鲍比喜欢在户外自由活动。天气好的时候仍然把它关在家里是不公平的。”
“对,好的,我知道你爱你的猫。如果它可以只是待在你的院子里,那样也行。但是这片土地在属于我们之前,其实是属于这些鸟类的。而且我们似乎也没法告诉它们,这里已经不再适合它们筑巢。所以它们还是不断地飞来,然后不断地被杀死。而且更大的问题是,它们整体上都快要找不到栖息地了,因为越来越多的地方被开发。因此,既然我们接管了这片美丽的土地,就应该努力成为负责任的管理人。”
“哦,对不起,”琳达说,“但是对于我来说,我的孩子比什么鸟的孩子更加重要。我觉得和你相比,我的态度算不上极端。上帝把这个世界给了我们人类,我能说的就这么多。”
“我也有孩子,我明白你的意思,”沃尔特说,“可是我们只是在说把鲍比关在室内。除非你和鲍比聊过天,否则我看不出你怎么知道它不喜欢被关在室内。”
“我的猫是一只动物。地球上的动物没有被赋予语言能力。只有人类才会说话。我们之所以知道我们是照着上帝的样子被创造的,这就是依据之一。”
“对,所以我想说的是,你怎么知道它喜欢四处跑呢?”
“猫喜欢户外。谁都喜欢户外。当天气暖和起来的时候,鲍比就站在门边,想要出去玩。不必和它聊天我就能理解这点。”
“可是如果鲍比不过是一只动物,也就是说,不是一个人,那么为什么它对户外的小小偏好就该践踏鸣禽们养育幼鸟的权利呢?”
“因为鲍比是我们家的一分子。我的孩子们爱它,我们想给它最好的生活。如果我们有只宠物鸟,我们也会想给它最好的生活。但是我们没有宠物鸟,我们有的是一只猫。”
“好吧,谢谢你听我说这些,”沃尔特说,“我希望你能想一想,或许你会改变看法。”
这番对话惹恼了琳达。沃尔特甚至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邻居,他不属于业主协会,而且他开着一辆日产的混合动力车,最近还在车的保险杠上贴了写有奥巴马三个字的贴纸,在琳达看来,这说明他不敬上帝,而且对辛勤工作的家庭的困境缺乏同情心,比如她家,就正在吃力地做到收支平衡,吃力地在一个危险的世界里把孩子培养成有爱心的好公民。琳达在坎特桥街并不怎么受欢迎,但是如果你违反业主公约,把你的船停在你家的车道上过夜,或者如果她的某个孩子看到你的某个孩子在学校后面点燃了一支香烟,又或者如果她发现她家的房子在建造上有一处小毛病,而她想知道你家的房子是不是有同样的毛病,那么她就是那个你害怕会来敲你家门的人。拜访过她之后,在她没完没了的讲述中,沃尔特成了个问她是否和她的猫聊天的动物疯子。
那年夏天有两个周末,坎特桥小区的居民注意到湖对面的沃尔特家来了客人,一对漂亮的年轻人,开着崭新的黑色沃尔沃。年轻男子一头金发,体形健美,他的妻子或者女友有着那种没生过孩子的大城市女人的苗条身材。琳达·霍夫鲍尔宣称那对男女看上去“目中无人”,但是看到这两个有身价的访客,社区里的多数人都觉得松了一口气,因为沃尔特虽然彬彬有礼,但他之前一直都像个有变态倾向的隐居者。清晨喜欢远距离散步的一些年龄较大的坎特桥居民,现在会大着胆子和路上碰到的沃尔特聊上几句。他们了解到那对年轻人是他的儿子和儿媳,在圣保罗做什么生意,做得很成功;他还有个在纽约发展的未婚女儿。他们问了他一些有关他本人婚姻状况的诱导性问题,希望打探出他是离了婚,还是只不过死了老婆,当发现他很会躲开这些问题后,他们当中较有科技常识的一位去网上搜索了一番,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