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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脊泛起了寒意,自己就在他身边,却完全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而且手术刀上竟然连一滴血都没有,过血却不沾血,表示速度够快,这种大场面她不是没见过,却从没如此惊骇过。
令她发寒的不是焦燕妮惨不忍睹的下场,而是她感觉不到一丝“杀气”。
要伤害一个人之前,必先有意念,意念驱动着行为,凝聚成一股动力,在动手之前,浑身散发的戾气早已传递出去,所以才有所谓的杀气。
练家子靠着对杀气的敏锐度而躲避危险,但是她感觉不到他的杀气,甚至连一丝戾气都没有,更可怕的是,他依然面无表情,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这表示他不在乎,砍去一只手掌对他而言,就像切牛排一样普通自然。
他……到底是谁?
空气中弥漫着血的味道,她有预感,自己惹上了一个不该惹的人物。
第三章
她终于体认到那些男人为何对此人这般畏惧了,不只他面无表情,就连他身后四位不动如山的男人也同样面不改色,好似早见惯了这种场面。
“好痛啊!”焦燕妮依然在地上哀嚎打滚,失血让她面色惨白如死人。
“靳先生,求您开恩原谅我们大小姐,我们在此跟您赔罪——”炮哥带头下跪磕头,其他人见状,恍如惊醒一般,也争相跟着老大一起磕头。
萧奈儿傻瞪着这种集体下跪的阵仗,料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地步,她回过头来,赫然发现他正瞧着自己,忍不住心头直发毛。
“我、我……”该说什么好呢?她猜不透这人内心的想法,表面看似平和,说不定下一秒就要了她一只手或一只脚,而她没把握可以躲得过这男人快如闪电的身手。
早知道就不装妓女了,怎么办呀?老天爷……
“放心。”他轻道。
啊?她呆了呆。放心?放什么心?现在剧码是演到哪?她脑筋一片混乱,忘了该从哪里开始接下去,他一句没来由的话,让她一颗心七上八下,更无法放心呀!
“痛死我了,救命啊——”地上的人儿还在痛苦挣扎。
萧奈儿胆寒地瞥了焦燕妮一眼,就怕自己是下一个。
“我不会伤害你。”仿佛在补充说明似的,他又加了一句,冷冷淡淡的,不带威胁,也不深情。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勉强挤出微笑,心中暗忖他怎么跟个僵尸一样,目光幽暗凌厉,连笑都不笑一下,噢不不不——千万别笑,如果笑了更会把人吓飞半条命。
“你不相信?”威严的两道浓眉又向中心靠拢。
“我信!我信!”她心惊胆战地忙着回话。天呀!这人会读心术吗?瞟了他手上的刀子一眼,困难地咽了下口水,姑且把他归类为不随便伤及无辜的人好了,呃……这样归类应该没问题吧……
仿佛接收到她眼中的期盼,他将手术刀收起来,而仅是这么一摆手,竟然就像变魔术似的,手术刀一眨眼就不见,害她瞳孔又放大了几厘米。
怎么……怎么……明明一直盯着的,居然连他收到哪里去都不晓得……
“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问话拉回了她的思绪,脑子飞快地转着,冷静地回答——
“王春娇。”鬼才会笨得把真实姓名告诉阎罗王,所以她给了一个假名字。
“……王春娇?”幽冷的黑眸透着一股诡异,映照出她不自然的神情。
他干么一直盯着她?不会连这都那么神,一眼就识破她用假名吧?
猎人守则第一条,不能泄漏身分。
为了方便狩猎,猎人们在外头有好几个假身分,一来方便做事,二来方便消失,避免仇家追杀,也避免警方查缉。
王春娇是她其中一个假名,也不怕他查,因为她有身分证,伪造虚无的身分也是“鹰”的专长,“鹰”不会出错的。
意外地,他的手突然按住她手腕上三公分处,看似把脉,却又不像,萧奈儿心下一惊,不晓得他要干么,但很确定这是一个不单纯的动作,就像……在测谎?
她突然觉得心口被压得快透不过气,不知是心跳太快所致,还是因那双逐渐眯细的利眸感到悸颤?
靳易深邃的星眸,透着诡异的光亮。“你……”
“痛啊——痛啊——”焦燕妮出现了痉挛现象,不住地哭叫,炮哥等人还在三跪九叩,却不见靳易有任何动容,而他现在终于又转过头去看他们一眼,只因为地上哭叫的女人又妨碍他说话。
“靳先生,求您……求您……大小姐是焦老大的独生女,看在焦老大的面子上,请饶了她吧!”炮哥猛向他磕头,如果大小姐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的小命也不保了,他非常清楚,全世界能救大小姐的唯有靳先生,因为只有他能把切下来的手再缝合回去,完好如初,绝无疤痕和后遗症。
靳易看看地毯上的血,流得够多了,便对身后的人唤了一声。
“怀仁。”
在他身后始终不动如山的四位门神,秦怀仁、石桥拓郎、诺尔、金昭文,全是他死忠的学生,而其中一位体型壮硕、相貌冷凝的男子走上前。
“学生在。”靳易的大弟子秦怀仁,恭谨地在老师身旁俯首回应。
“把手接回去。”
“是,老师。”
秦怀仁一举手示意,其他三人立刻上前,第一人将地上的手掌放于冰柜内,第二人负责帮焦燕妮止血,第三人则拿出针筒为她注射,动作迅速而熟练,最后由大师兄秦怀仁将焦燕妮带走,其他三人又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立在靳易身后,护若门神。
炮哥等人知道大小姐有救,再三叩谢后便赶忙跟上前去,一大群人有如潮水般往房外退去。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萧奈儿不动声色,意图神不知鬼不觉地随着人群而去,既然戏演不下去,连谢幕都免了,赶紧走人才是。
但她才跨出一步,便整个人顿住,因为她的衣角正被一只手牢牢地握着。
“去哪?”身后那清冷的嗓音,不高不低,平稳得察觉不出情绪起伏,就跟他的人一样,猜不透。
萧奈儿缓缓回头,陪着无辜的笑脸。“呵呵……我很有自知之明高攀不上靳先生,所以还是别待在这里碍眼——”
“你敢反悔?”清冷的语气微扬,声音更轻了。
如果是三分钟前,她敢,但现在,只有对那轻柔到不行的威胁发毛的分,所以她换了一种说法。
“可是我是妓女耶,娶我岂不委屈了你,人家是怕你后悔耶~~”她还特意强调“妓女”两个字,深怕他忘了,没有一个家世清白的男人会愿意娶妓女,至少在她的认知里没有,也许有些情深义重的男人愿意,但绝不可能是身为医生的他。
“我会娶你。”他又重复一次,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说一件公事,不是求婚,而是声明。
萧奈儿很难不见鬼的将内心的诧异表现在脸上,在此之前,她只是把他当成一般普通男人,纯粹是贪图她的美色而答应娶她:而她之所以同意,是为求自保而采取的权宜之计。但在发生断腕事件后,姑娘她改变主意了,与其继续待在这危险的男人身边,不如去面对其他可以预料到的攻击。
握住自己衣角的手,动作看似不经心,其实充满了威胁性。
她知道不能与这男人正面冲突,面对一个猜不透的敌人,直接说“不”并非明智之举,必须迂回而行,而这个她最厉害了。
花开迎春的笑容掩盖住内心的另有打算,她又回到他身边,化身为黏人的半皮糖撒娇地赖进他怀里。
“哪,你说的喔,可别后悔哪~~”
“不会。”
“可是我的开销很大,习惯了富贵奢华,买个衣服就要花上几十万,你养得起我吗?”
“可以。”
“我要住金屋银窝,吃山珍海味,每天有专车接送,晨昏定省有仆人伺候。”
“没问题。”
“我很黏人的,你去哪都得带着我,不然我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行。”
“还有,有了我,你就不能有其他女人,即使我变老变丑变黄脸婆,或是变得罗唆变得歇斯底里变得不可理喻,你都必须无怨无悔地接受我。”
“好。”
哼哼,用说的谁都嘛会,但无所谓,反正她也只是说说而已,一切只为了制造她恨不得嫁给他的假象,好降低他的疑心。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回房穿件衣服,然后打通电话跟家人报告这个喜事,你说话要算话喔,大丈夫一言九鼎,别趁我回房间后就偷溜了喔,我会来找你喔,要等我喔……”她一边喔个不停,一边婀娜多姿地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