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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还是这里边另有阴谋?眼下,大案要案太多了,大案要案往往有案中案串窝案,要不,怎能解释贪官往往一扯便扯出了一串?要不,怎能解释他于津生的突然自裁?想想吧!他这样的人!竟然会取这样的绝路?!
他怎么就突然要去寻死?一个人要是到了死都无所畏惧无所谓的地步,不管怎么说还算是个勇敢的人吧?起码,他有这份不怕死的勇气。
那么,他到底因为什么非死不可?他是陷在那张罗网里了?
据说,美国那个脍炙人口的影片《碟中谍》,里头不少情节是根据真人真事加工的,可见这世界的复杂!可见人的复杂!
不管怎么说,他于津生选择了这样的死法,说明他罪之必死,说明他只能以死谢天下,否则,像他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不会轻生。
不管怎么说,有关方面已经得知了他的罪,他的不可恕的劣迹了,关于他的劣迹或犯罪行为,肯定会公布,至少在相当范围内公布。
不管怎么说,到公布真相的时候,你宁可是否也会认为他真是罪不可恕,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是个非死不可死了则大快人心的坏蛋呢?
不不,不是这样,她不能想像这样的结果,对于冿生,不能……
宁可觉得心区的一角,隐隐地作疼起来……天,都怪自己的优柔寡断,如果早在三星期前,在报社先斩后奏,找个借口自费出行,去进行那个谋划了许多日子的采访,也许时至今日,不但完成了对淳于先生的跟踪采访,说不定连写作提纲都拟好了,说不定已经在某个僻静之地动手开写,说不定会在最短时间内冲出了初稿……
说真的,只要人不在当地,不在现场,即使事后得闻他的事,哪怕是很快得闻,那么,她至少可以缓冲或稀释他的死讯给她带来的震动和波澜。
谁教她现在变得如此中规中矩的呢?(不是中规中矩,而是懒惰懒散)她的锐气都到那里去了?(不是锐气哪去了,而是骄气大增娇气大长)假若她不是变得那么遇事不慌(不是不慌,而是冷淡冷性)假若她还像以前一样充满朝气,她不是同样可以想方设法,顶头上司没批也不要紧,先斩后奏也不图报社报销旅差费,先加入那个商务考察团,先去了美国再说!只要到了美国,去纽约去费城或去其它地方就易如反掌,只要见了淳于老先生,事情就成功了一半!假若……
假若……这世界,有许多惊人的奇迹,就是没有一个假若!万能的上帝无所不能,恩泽天下,就偏偏不给人们一个假若!
假若假若假若……该死!她今天真是该死!为什么想来想去就跳不出这个她本来无需纠缠于身的怪圈?
也许,这一切都始于那个记事本子、本子、本子……
人在很多时候,真是无法逃脱命运之神的安排的。
换一个角度想想吧,宁可,你就是找着了那个记事本,难道就等于揭开了于津生之死的奥秘?你为什么要对那个本子如此感兴趣?那个破本子,可能什么也没有,既然都已过去这么多年了,难道那个本子里会记着破解于津生秘密的密码?祁副书记刚才只不过是一个不经意的提示,他也没有对他下定论,你就如此惊惶失措,说穿了,还是因为这个提示,触及了你自己心中的一个隐痛,触动了你与他曾经有过的那点关系,一点鬼祟而不可对人言的隐私……
就像石破天惊,想到此处,宁可的心咚地一跳,脸颊霎时飞红涨紫,却又在霎时间苍白异常……她感到胸腔里憋闷得很,过度的紧张,使她不禁再次仓皇四顾,四下张望。
哦,没关系,大街上,马路上,车流如川,人行匆匆,有谁会注意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现在正是下班高峰,华灯初上,车流市声,喧闹已极,谁会注意她的表情?是的是的,她现在一点不用在乎谁注意或是不注意,更没有心思想除开自己与于津生所关连的其它人和其他事。不是吗,她眼下必须做的是什么,她应当心里有数。
可是,想是这样想了,为什么还是这样六神无主,甚至不知道现在最好去哪里,去一个什么地方理一理这些乱得无头的丝,去熨平一下如猫爪挠心的忧烦。也许,她应该给父母打一个电话,听听父亲母亲的话,哪怕只听听她亲爱的老爸的声音也好……可这样的电话能打吗?你向他们说什么?你又能向他们说什么?那个躺在泥地上的于津生,与他们老两口有什么相干?与你又有什么干系?
宁可狂奔似地走着,想着,想着,走着,她那飞扬着一头帅气短发的脑袋,突然像孩子尿急似的一股劲的颤摇起来,颤摇得那么廹促,那么频密,就像得了痉挛症,一个劲地颤摇、颤摇……
突然,她在一个交叉路口停住了脚步。
该死,她怎么拐到这里来了?回她的“窝”,应该朝右边而不是朝左走,她完全反了方向了。一旦不开车没有坐车,就蠢得连方向都搞不灵清了!
嘀——!……一声长而紧促的喇叭声吓了她一跳!
与此同时的,是一个尖锐的急刹车声,一个司机伸出头来,骂了一声——当然是很难听的一句话。
宁可愣着,心想:他这是骂谁?骂我么?
宁可瞪着他……可惜看不清他的车号,司机怎么可以这样乱骂人?不不,是她自己不对,为什么刚才只顾了乱闯乱走而没想到坐车?对呀,坐车,应当打的,打的回去,傻瓜!赶快!
宁可呀宁可,你不是一向自视甚高么,你觉得什么世事你都见识过,什么难题都不在话下,可今天,就这样一件事,对,就算是“突发事件”吧?你为什么失态到这样的地步?宁可,你还是你吗?
不不,她得好好想想,刚才祁副书记是怎么开头的?他是从什么话题开始的?不管别人怎么看她,至少,她不能教领导落下这个印象,至少不能教一向对她有良好印象的祁书记他们有这样的印象:好像她宁可也和这个于津生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问题似的,如果连市委领导都这么认为,那真是太糟糕了。当然,问题不是这个于津生是不是眼下已经出了事或者没有出事,问题也不是她宁可应不应当向领导说明那些无聊透顶的一地鸡毛,这都是陈谷子烂芝麻,是只能烂在她自己肚里任凭怎样都无法张口无法理清的一团乱麻!
还是要怨当年的幼稚。说起当年,是的,当年,初到H市的她,如若不是幼稚,如若不是那么听从领导之命,她怎么会凭白无故地初来乍到就去采写他呢?
埋怨当初是没有用的,抱怨别人也是没有用的。宁可,再怎么说你也是有虚荣心的,你一心一意想证明自己的能耐,处处逞强,希望自己在别人眼里特别在同行眼里你的确不同凡俗,是秀于丛林的良木,是立于鸡群的仙鹤,你就像刚毕业那些年冒死去采写抗洪抢险和那些矿难一样,你就想教别人记住你是新闻战线的有名人物,你虽是年纪轻轻,却得了十来个奖项,你太把老师勉励的话当真了,难道那句“新闻记者要把‘韬奋新闻奖’放在心坎上,就像作家们总是想拿‘诺贝尔’一样……”——难道这些话就真的成了你念念于兹的座右铭?难道你也认为你这样的小不拉子有朝一日能够问鼎‘蹈奋新闻奖’,能够得享这种非凡的荣耀么?
可笑可笑,难道你真的还记着毕业典礼后你与同班同学一起在‘海中天’的那个集会?你与十来个男女同学一起喝了两箱啤酒,一个个又哭又笑地大嚷:看吧,我们一定会拿‘范长江新闻奖’!看吧,我们一定会拿‘蹈奋新闻奖’!将来,我们也会有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新闻奖……哈哈,宁可,那时的你,那时的你们,狂妄到何等地步!你以为写了那么多你自以为有份量有口碑的文章,你就不可一世了?你就不是你了?宁可,那么,现在,你清醒过来了吗?哦,现在你要是真清醒就好了,要是能正视自己的这点要命的虚荣就好了。
那么,我还是我吗?我还是宁可吗?
不不,你是不是还是你,你是不是还是那个有抱负有理想有干劲有才情有良心有热情有公信度有责任心的记者宁可,先不要追问,先不要想!至于那个人,那个一下搅乱了你的思绪的生活、乱了你的方寸的于津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是万恶不赦的魔鬼还是被什么案子牵连枉死的冤孽,你也不要想,不要想,起码现在不要想,不要分析,不要猜测,不要推测,你只须将自己与他有关的以往找出来,将那个本子找出来,哪怕上天入地也要找出来,不管有用没有用,都要找出来,尽最大努力找出来!
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