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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组织上并没有对她怎么样,更没有找过她的麻烦,只除了祁副书记那天略有所指的谈话外。现在,显然这一切都过去了。可是,她自己心里总是放不下,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就因为这点放不下过不去,她的内心底处,始终笼着浓浓的阴影。
她不是不明白心里的疙瘩。她千百遍地在心里对自己说:于津生并非十恶不赦的坏蛋,如果自己在此之前真能诚恳地尽一个朋友的责任,也许,他的结局是另一个样子。
她相信她的感觉。他是盼望与她交流的,在此之前。如果她一直对他更诚恳一些、热情一些,就像那次与她交谈时,他曾经直白地强烈希望的那样——真正尽到一个“诤友”的责任……可是她没有这样做,归根结底,她只爱惜自己的感情,她太自私。
可这些事,这些话,她说不出来,她无法对任何人说。就连爸爸妈妈也是。
这样的话,她只能让它在心里长成一个拔不掉的瘤,时时教她心痛又永远无法叫痛。
所以,一旦剩下她自己时,莫名的惆怅就会让她顿生万念俱灰之感。
就像现在,即使她渐渐痊癒,不用多久就可以上班工作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却情绪错乱,提不起劲来。即使来来往往的同事们又一次把庆贺她大难不死的话重复了无数遍,她也一次又一次地唯唯应对着对方的好心好意,可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在很多时候,她依然常常神思恍惚,说的话语很多言不由衷,心不在焉。
她一直觉着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炯炯如炬地瞄着她的一举一动和变化,她觉着她周围有无数张嘴,一定都在嘀嘀咕咕和探究她在“919”以后的反常:这个素来心情旷达、对任何事都拿得起放得下的宁可,为什么像变了一个人?
嘿,任你们去猜去想吧,我才不在乎呢!她总是又想。
于是,她便竭力往一些好的见闻、往能够使自己快乐的事上想。
努力是努力了,却总是快乐不起来。唉!
好消息如今对她来说,真的是分外吝嗇了。反正她知道的是:在她住院时评定的单位年度个人优秀奖,往年,年年有她的份,这次却没有她。这个事,她本来并不在乎,没有就没有,现在都好说共享,也该轮轮别人;但是,上报省人事厅的那个“五个一批”的“特殊人才”,有过确凿消息说报社党组原来议过并上报了她,不知为什么现在也没了音讯,这很令她纳闷。是的,本来也可以不在乎,问题是,老姜退了,接班的头,对她的信任和重视程度,虽然不能跟老姜比,要说还算可以。而他也早就向她透露过“笃定报了你”——可现在,这个消息突然莫名其妙地变化了,这不明摆着有蹊跷么?还有,12月初,一个国家级新闻代表团的出国名额,这里本来初定并上报的也是她,眼看出访日期就在下月,那时她笃定出院了,可是到现在,也没有正式通知!再还有……
好事无份,令她不舒不爽的消息却这样接二连三。
于是,她便只好当阿Q。每每得知一个,她就对自己说:宁可,你就当自己撞成残疾一直不能出院好了!
是的,大家不都说了么?捡回这条命,没教夕夕成为孤儿,你已经洪福齐天了!
是的,以后,对家里,对父母,她还是要报喜不报忧。要想叫父母更省心,倒楣的事,绝口不提;特别是感情方面的事,最好守口如瓶。
第21章 魂游梦游
更新时间20081128 9:43:35 字数:11607
难道还是小时候荡的秋千?飘飘悠悠,飘飘悠悠,他荡得可真高啊!
飘飘悠悠,就像要摸着大树的枝梢,飘飘悠悠,就像能扯住树梢上的白云,那可真是太好玩太痛快了!他的会做秋千的老爹太有本事了!
他的秋千很粗糙也很简单,是老爹为他们做的,两根极粗的手搓的麻绳,一块砍削得同样粗糙的木板,两头各凿一个孔,穿好麻绳,往两棵离得不近也不远的樟树上一挂,他就在这架秋千上荡起来了……谁说穷人的孩子样样都可怜?谁说穷人的孩子可怜就是因为没有高级玩具?
飘飘悠悠,飘飘悠悠,身轻如燕,腾空翻飞,灵魂出窍,遨游天际……这真是在地面上万难体会的乐趣,这真叫腾云驾雾,其乐无穷哪……
啊,飘飘悠悠,飘飘悠悠,他已经飘荡了很久,还没有下来,他已经有点累了,他想下来,可他下不来……他想喊叫别人来帮他,可是,他喊不出来,他用力地啊啊地叫——
他听到了,有人在叫他,是别人在叫他了——永生,今生,回家,快回家!该吃饭了!一声声,一声声……是谁在啼唤他?
他想答应,可他连答应也喊不出来!他想抠自己的喉咙,又抠嗓子,可他什么也没能做成,他还是用力地抠,抠,抠……呀,他看清了,是—
12119791;09868931……12119791;09868931……
他一激楞,浑身是汗!头一晃,数字消失了……
他又听见了有人在呼唤他……
他明明听见了,却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但是,千真万确,是有人呼唤他。
于是,他想答应,他想寻找,这呼唤他的人是谁?是他的娘吗?是他的亲娘吗?
他一定要荡过去,飘过去,看看是不是他的娘在叫他,他一定要过去,过去……
12119791;09868931……12119791;09868931……
为什么老是有这个声音?为什么?不是在叫我的名字吗?为什么变成了这串数字?为什么?他想对呼唤他的这个人说:我不是有名字吗?你为什么叫我这个?我不叫这个!我有名字,我是……啊,我叫什么?叫什么?我怎么忘了我的名字了?!忘了!忘了!!忘了!!!
12119791;09868931……12119791;09868931……
他想不起他自己的名字,他只感到头痛欲裂,他只觉得身子很轻,飘得很高,很高,他眼看就要飞入空中,飞入云层了。可是,有人大声叫他,用力呼唤他的名字,他只好回头,只好飞落下来,于是,他就像被风刮倒似的落了下来,于是,他感觉有人在帮他完成这个飞落,于是,他落得越来越快,咚地一下!
这一下,就好像有人往他耳朵上猛地捣了一拳,连他自己都听见了这声闷响,那是闷闷的一记响声,响得不太干脆,但是很闷,闷得他两只耳朵特别是右边的整只耳朵,嗡的一声,就像千万只蜜蜂一下子从耳朵里钻了进来……
他一下子就什么也听不清了。
怎么这人还在叫他?这人是谁?是谁?!
哦,是她!是她!她是谁?是谁?不,不,我不认识她,不认识……
啊,你不是在叫我的名字吗?你为什么不用力叫?我听不清,听不清……告诉我,你是谁?是谁?
12119791;09868931……12119791;09868931……
哦,你别问我这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知道了也不能告诉你,不能,不能告诉你,不能告诉任何人!一切人!!!这是我致命的符咒!绝对是!要是说出来了,我宁愿死!宁愿死!!!
12119791;09868931……12119791;09868931……
这不,有人来帮我了,他知道它们是什么意思,他明白,他全明白。是他叫我这样的,就是他!他说,这样好,于津生,这样好!这样好!……
你也明白吗?不,你不会明白,你不会,你和她,和她,都不会明白,永远不会明白……
你们会恨我吗?一定。我知道,一定。可是,我恨谁呢?我应该恨谁呢?恨自己?恨这个要来夺取我生命的“他”吗?你们告诉我!告诉我!
快,快点!快告诉我!迟了就不行了,来不及了,我就要沉下去了,我不行了,快!快!
你别喊我!烈烈,裴蓓,我听出了是你,是你,裴蓓,是你,烈烈,可是,没有用,裴蓓,烈烈,你喊也没有用,你们救不了我,裴蓓,你来我只会沉得更快!烈烈,你来了也一样!裴蓓,烈烈,我要沉下去了,沉下去了!
沉下去!沉下去……烈烈!裴蓓!裴蓓!烈烈!
快,快来救我!烈烈!裴蓓她不能救,不能救!绝对不能,能救我的是你,烈烈,烈烈,天使烈烈,我的宝贝烈烈!就你能够,就你!但我不能说出来!不能。还有,还有那个宁可,她也可以,完全可以,但她不肯,她是不肯也不屑搭理我的,绝对不肯!我知道,我知道,烈烈,你也知道……
宁可自然不知道,那年,为她所写的这篇《会当立马江海头》,为省报评论所赞扬的这篇《沧海大文章》;为如何请她欣然答应赴宴又使她无所顾忌地前来,为能够和她极为随意而又真正披肝沥胆地与之交流,于津生几乎一夜没睡着。
于津生真的一夜没睡着。
用不着说前尘往事,商海拚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