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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是一同到达的,还像以往一样,烈烈开着他的大奔,他照旧坐在副驾驶座上。
这是常有的事,但是,一路无语却少有。
刚在茶馆坐下,于津生就不断扫视烈烈的眼睛,但是一见烈烈忽闪着眼睛也在悄悄朝他打量,他又把自己的眼睛闪开了。
两人好像都在捉摸着谁先开口。
烈烈,这一阵你累瘦了。也晒黑了……他终于说,口气游移,语调却非常温和。兄长式的温和。就像以前一样。
是吗?你大概忘了吧,我本来就没有白过……烈烈摸了摸自己的脸。意味深长地又“杀”了他一眼。你不是说,今晚还有一位朋友,大概不会来了吧?于总。
她一叫出于总,于津生心里就应该有数了:今晚的谈话将是困难的,能不能将结果朝他最希望的方向走,全在于他自己。
他一定早已胸有成竹。不管烈烈有什么表现,他都会牢记心字头上一把刀:忍。他的表情说明了这一切。
是的,没有别人,我就是想单独请你到外头来说说话……烈烈,曼娜的事,全忙完了吧?嗯,起码可以告一个段落了吧?合同、选址,都办完了吧,啊?
于总,头天我就向你汇报过的:全忙完了说不上,可以说大体告一个段落。嗯,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忘了?我想,您今晚这么郑重其事的约我到这里来,恐怕不是为了问我关于曼娜的事吧?
我,我是想……这么个重大的事……
于总,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烈烈,那……嗯,要不,我们回家……回招待所去说?
没有必要。于总,对你来说,现在难道还有什么比继续料理裴书记的后事更重大的事吗?
烈烈,你,既然……好,那我就直说:烈烈,我们定了结婚的日子了!
烈烈扬起睫毛长长的眼帘,一双骤然间就被泪水浸泡的大眼睛盯住他,泪光闪闪。
从于津生的表情看得出来,他好像立刻就心乱如麻了。他站起来走到烈烈身边,一边握住了她捧住茶杯的手,一手抚住她的肩头,轻声说:烈烈,你不要这样,你一哭,我的心就全乱了……
霎时间,一种懊悔的心情几乎立刻升了起来。望着泪花盈盈的烈烈,于津生茫然无措。
大概,他真是在想:他为什么这么快要和裴蓓订了婚约?为什么要忍心舍弃和失去她烈烈?
但是,这只是霎那间的事,随即他又冷静了。是的,船到江心难调头,他于津生不会让这种见鬼的懊悔心情占上风的,他不能不打定主意勇往直前。
他从坚而白的牙齿缝中,咝出一声长气,他是在竭力使自己重新回复冷静。
在此同时,烈烈一边拂开他搭在肩头的左手,一边从他右手抽回了自己的手。
烈烈再次抬眼望他,泪花已经收净了,只有被控制的、隐忍的鄙视和冷淡闪烁在她的眼神中。
她就那样望了他一眼后,便重新偏垂了头,一言不发。
你说话呀,烈烈!于津生只好又坐回到与她对坐的椅子里。一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交叉的十指几乎互相掐陷到手背中……
我总算明白,你今晚约我到这里来,于总,就是为了告诉你的婚期……
是的,虽然这只是我的私事,但我不能不第一个告诉你,烈烈……
只是你的私事,你是用不着告诉我的!于总……而且你也用不着说第一个不第一个,只有你我明白,这“第一个”是比你刚才说的“只是我的私事”更大的谎言……
烈烈,你听我说……你可以骂我,责备我……你骂我什么我都能接受,因为那是我罪有应得……烈烈,我,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衷,我为什么约你到这里来谈,我想你一定明白……
我当然明白,我只是不明白我自己,为什么那么轻信一个伪君子的谎言……
烈烈,我作好了准备,只要你觉得骂能使你感觉轻松,你就随便骂,使劲骂,我决不还口……
烈烈听到这里,陡然瞪大了眼睛。她好像觉得自己再说下去简直是最可笑的再次上当和受欺骗。于是,便又偏垂下头,微闭了眼,一副绝不开口的样子。
于津生慌了。烈烈哭、骂,都在他的意料中。但是,她的不开口,却使他感觉了一种潜在的更教他紧张和不安的因素,他无法理清骤然间又混乱不堪的思绪,于是,就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烈烈,我知道我现在向你解释什么,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我当然不会妄想得到你的原谅。但是,不管你听不听,我仍然要说,烈烈,你可以什么都不信我,但这一点你一定要相信,我不是存心要骗你的……天地良心,真的不是。烈烈,我一直拿你当小妹妹看,我没有亲姐妹,自从你来到我们公司以后,你又这么出色,聪明能干,我真是拿你当宝贝看,我本来应当用更好的方式珍爱你,珍惜你,可是,我混蛋,我管不住自己,你想想,自从我们有,有了那件事……嗯,那全怨我,全怨我,我是一时冲动……我后来真的后悔得不得了,我不知道怎样赎回自己的罪过,烈烈,真的,我比你年龄大这么多,当时又是有家室有老婆的人,你是一朵刚开的花,我就给……给折了,给你弄上了污点……我,我实在……
于津生,你如果还没学会编谎圆谎,那你就省了这些力气吧!我累了,我要走了……烈烈说着就站了起来。
于津生一愣,慌忙跟着站起来,又一把把她给按了回去。
烈烈,你今晚要是不听我把话说完,我是决不会让你由着性子走开的。我说完了,你听完了,你回不回答我都可以,只要你听我说完……
烈烈两手平托着额头,遮了脸。一边用两只拇指掐着太阳穴,恨不得在这时真的掐死自己!说实在,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何是好。哭、骂,显然都是愚蠢不过的。虽然这些天她也发觉了于津生明显的瘦削,办什么事、处理什么问题,都有点一问三皱眉的不耐烦……她猜测着他的心思,没有错,他肯定心思紊乱……是的,于大官人,你以为找着了个书记千金,就百事全通了吗?她在心里幸灾乐祸。但她咬牙忍着,一遍遍地说服自己、推翻自己的猜测,不断地拿自己的神经过敏来取笑自己……
尽管如此,她心里依然不断响着另一个声音:不,于津生不是那么坏,他不是那么歹毒的人,你幸灾乐祸什么?你恨他?这就更说明你的小心眼、女孩子天然的妒嫉心……
烈烈,你不是下定决心了么?悠悠万事第一条,一定要树立起自尊,千万不能表现软弱!千猜万测都是枉费心机,那就无论什么新变化,都等着他于津生亲口来说!
好,就算彻底证实他是个无耻的小人、伪君子,那就让他表演彻底吧!男人一旦变心,是任什么也拉不回来的。她要看看,他会绝情到什么程度,他将会把戏演到什么程度!
但是,自己总是那么不争气!这个无情的事实,早已如泼天大雨倾头泻下,自己还是这么无用,看,刚才还哭,还可怜巴巴地哭,你还是在祈求他的可怜吧?烈烈,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哪怕他以后的谎言再拙劣,你也该听完……
烈烈咬紧嘴唇,闭着眼。
烈烈,我向你坦白,我之所以对你食言,我之所以要和裴蓓结婚,当然有我的虚荣心,我也知道外头的人十有八九会骂我在攀高结贵,可是,你知道的,裴书记就是在世在位,他既不是第一线的领导,也与我的事业没有直接关系,我能沾什么光?你知道的,他一直有清正廉明的名声,难道我会那么蠢,要利用他的影响惟利是图,坏他的晚节名声么……不管怎样,现在裴书记也去世了,我就是存心想傍他,也没有什么好傍的了,所以,你该想想,我并不是这种心理,至少并不完全是……烈烈,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信我说的这一切,可是我还是要说,我仔细考虑过我们的关系,我是认真想过,我们如果真的结合了,也许是一时狂热,不久就会不行的。真的,你想想,烈烈,我比你大这么多,现在看着还行,再过十年八年,我都成半老头子,你还是青春如火,你说我们会是个什么状态?说句心里话,我现在时时会扪心自问:你觉得烈烈她真爱你吗?我不敢说,我害怕真实的回答。烈烈,我千百次地想过这个真实回答,可是,我一直害怕从你嘴里真的说出来!更害怕成为事实。当然,我明白,现在,烈烈,你原来是想和我一直好下去的,这我明白,可是,好,并非爱,并不是真爱。实际上,你只是想完成一个承诺,想守住你心里的那个“义”……我说得对不对?这与爱是两码事。你说是不是?既然我们以前的行为是错误的,那现在刹车还来得及,所以,我要刹车,我不能害你。真的,烈烈,你毕竟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