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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吴部长对这种战术也进行了改进和创新,他只是抓住了两个关键环节,就把这种战术运用得炉火纯青。
一是围,要围得严,打得急。
吴部长安排部队全面包围了睢阳城,每天都要敲打敲打城墙,给城里面的人以极大的压力。
二是困,要困得紧,饿得狠。
吴部长安排部队把睢阳城周围的庄稼以及能吃的野草都全部收割干净。当然,谁想跑进睢阳城给刘永送吃的喝的,也是根本不允许的。
睢阳本来物资就不怎么宽裕,经盖延、刘永这样折腾几个来回就更紧张了。眼前,苏茂、周建的残兵败将又躲进来,粮草供应就更加捉襟见肘。史料称,吴部长围城时间不长,刘永的人就“兵吏皆有菜色”。
但是,吴部长一点也不急,他有的是给养和时间。针对城里敌人的焦虑和惶恐,他下令:先这样围着吧!
就这样,双方僵持了三个多月,睢阳城里的粮食告罄。
刘永很狼狈,实在没有办法,只有使出惯招:跑!
吴汉早就料到敌人会有这一天,他调整战术,决定在运动中消灭敌人。
他把围城的口袋稍微松了松。
刘永抓住机遇,留下弟弟刘防守城,自己带着苏茂、周建瞅个空子逃了出来,一直奔向酂地(今安徽毫州东北)。
吴部长当然不会放手,立即安排盖延等诸将追击。
刘永狼狈极了,连忙丢下辎重继续奔命。老盖收起辎重,仍然继续狂追不舍。
将要到酂地的时候,苏茂、周建已经跑散了。惊恐万状的刘永几乎成了孤家寡人,身边仅有部将庆吾跟随。
庆吾之所以到了这时候还跟着,并不是对刘永太忠诚,而是还没找到更好的逃命方法。
不过,庆吾的方法终于来了。
庆吾没什么太大的名气,在历史上留下的唯一痕迹就是这次陪着刘永逃命。同时,他也因此成为历史上最另类的陪跑——陪跑并把主跑跑死,这绝对是我国历史上一道黑色的风景线。
累得要命,饿得要死,前面没有头绪,身后追兵紧逼,这是一次让人绝望的逃命。
仔细想想,刘永没有刘秀有福。刘秀在河北发展时也常常身临绝境,而身边的徒弟和粉丝仍然死死追随;刘永平安时前来阿谀奉承、蝇营狗苟的人像雨水一样多,像云彩一样挥之不去,而大难来时都立即作鸟兽散。
现在,庆吾没有做鸟兽,他要当猎人。
庆吾跟着跑,越来越绝望,越来越感到没意思,也越来越想当猎人。跑着跑着,庆吾趁刘永不备,一刀把他的头砍了下来。刘永猝不及防,死了都不知道这一刀是怎么回事。
随即,庆吾掉转马头,拿着刘永的脑袋向紧紧追来的盖延的手下求降。
这是好事!老盖马上安排专人陪同庆吾去洛阳,向刘秀汇报请功。
为了鼓励敌人反水,在办了一系列的手续之后,刘秀册封庆吾为列侯。
刘永就这么窝窝囊囊地挂了,但他称帝的闹剧并没有谢幕,部分演员还在起劲儿表演,观众还没有散尽。
瓷器店里捉鸡是个技术活儿
说到这儿,可能有的同志多少看出点什么:吴汉部长的表现有点失常,动作有点拘谨。
按照常见的风格,吴部长用兵迅疾,动作凶狠,心机阴鸷,无论是烦他还是挺他的人,对于他的基本动作风格还是意见比较集中的,那就是:快、狠、阴。
但是,东征讨伐刘永以来,老吴的基本动作风格都不是太明显,上述三个特点很不突出,对刘永的讨伐有点拖泥带水,虽然他的个人表现和有的战斗可圈可点,但是总的看来,动作还显得拖沓,不连贯,犹犹豫豫,畏首畏尾。
这样,刘永和他的盟友们虽然老是挨重拳,可是还有机会喘口气,以至于不久刘秀亲自出面才把东边的形势摆平。
为什么?吴部长的动作为什么放不开?
答曰:为了刘秀。
一曰沛、楚、临淮一带,包括广乐、睢阳等地,是西汉高祖刘邦的家乡,一百多年来一直被当做“帝乡”。“帝乡”是不能乱动,不能胡来的。
西汉时期,帝乡的人们享有许多道义上的荣耀,政治上的便利和税赋上的好处。在这儿当老百姓可以以皇帝老乡的身份来吹牛,也可以少缴或不缴税。在这儿做官容易出政绩,但也得处处赔着小心。
刘秀为了彰显自己是刘汉皇室正统,也一直尊奉这一带为“帝乡”。前不久,盖延平定这儿时,首先修刘邦庙,建立祭祀制度,而不是做深入细致的群众思想工作和巩固政权工作,也是这个原因。
二曰刘永是刘汉皇室。
“皇室”是不大好对付的,要比一般的百姓家庭复杂得多,谁和谁关系近一点,谁跟谁关系远一点,都是不靠谱的。今天的敌人有可能就是明天的朋友,不,为了某种目的,皇室之间的敌友关系是完全可以瞬间转换的。外姓的不说,单是刘邦以来刘汉宗室的恩恩怨怨就没谁能扯得清。
所以,吴汉部长奉命收拾刘永,就像冲进瓷器店里捉鸡,得拿捏好动作的分寸,既不能让鸡跑了,还不能打碎瓷器,其实是个技术活儿,而且是个技术含量很高的活儿!
再说刘永的身后事吧。
他这边一挂,睢阳城里,他的弟弟刘防立即率众投降。
可是吴部长一点也笑不出来。刘永虽然挂了,但他的后代和部下人还在,心还不死,随时要做垂死的挣扎。
苏茂、周建本来是打算和刘永一道逃往酂县的,可跑着跑着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刘永的头被人割去了。
他们惊慌之中立即改变主意,带着刘永的儿子刘纡逃往垂惠(今安徽蒙城北)。
在垂惠,苏茂、周建共同拥立刘永的儿子刘纡为梁王。
刘永的横行将军佼彊则逃到他最初发迹的西防,拥兵自守。
第二十三章 御驾东征的强大气场
大凡社会人生的大戏遇到变幻场次的时候,我们总能看到有那么几个演员磨磨蹭蹭不想下台。对此,我们并不说他们敬业,而宁愿说他们浪费舞台资源,耽误大家时间。
这个社会人生大戏的总导演是老天爷。我们虽然没有见过他,但知道他总是按照一定的剧本来安排大戏的起承转合的。这个剧本就是“社会发展规律”。
按照这个剧本,哪个演员上、哪个演员下都应该是有规矩的。
三颗钉子——刘秀心头之刺
东边这帝乡老是摆不平,刘秀十分担忧,他决定自己亲自动手!
他之所以在帝国初创百废待兴之际,大动干戈出这么一趟差,主要是基于下面这样的考虑。
一是帝乡地位特殊,一旦出了问题影响极其重大。
帝乡作为皇室故乡,有点风吹草动都引人关注。换句话说,如果不把这儿安定下来,他刘秀即使定都了,占据了更加广阔的国土,拥有众多的文臣武将,也很难安生。
在洛阳,他一想起这边,就似乎看到有无数个刘永在蠢蠢欲动。
二是将军们投鼠忌器。
在这之前,吴汉、盖延的拖泥带水也好,畏首畏尾也罢,说到底还是在思想上、行动上顾虑太多。
这也不能全怪将军们。
刘家称帝一百多年,在这一块儿特殊的土地上,除了真正的宗室,随便拉过来一个人,都有可能七拐八拐跟皇家扯上亲戚。所以,无论哪朝哪代,在帝乡打仗都是让人头痛的事。
三是这儿的割据势力不仅没有被消灭,反而很快形成若干个政治军事集团,联手抗击刘秀。
这边大大小小的割据势力数以十计,一般的倒没有什么,而偌大的政治军事集团也是很能制造麻烦的。
这样的集团有三个。
一个就是刘永集团。
刘永本人虽然挂了,但他的部下苏茂、周建、佼彊却一边拥立他的儿子为王,一边联络其他豪强对抗刘秀。
另一个是被刘永封为齐王、野心勃勃的张步了。
应该说,这三个地方军事集团论单挑都不是刘秀的对手,问题在于他们紧密联手,互相支持,又占据着帝乡,形成对刘秀新生帝国的巨大威胁。
那边苏茂、周建刚刚拥立刘纡为梁王,张步就进一步打算立刘纡为帝。
当然,张步并不是真的想恢复汉室。他作为王莽的超级粉丝,一直都想实现王莽那样的梦想:搞一番阴谋诡计,涮一把老百姓,毁一批持不同政见者,想方设法把天下弄到手。
他的计划也是雄心勃勃的:打出“恢复汉室”的旗子,立刘纡为帝,做名义上的一哥,自己自封“定汉公”。
他相信武力,觉得如果自己趁着世道混乱,发兵控制一座城市和刘纡,把精心准备的方案宣布一下,再分封百官,事情就成了。
就在这时,王闳劝他说:“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