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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这些本来就不多的赈灾粮里也象征性地拿出一点点,其他都中饱私囊了。结果,跑来京城碰运气的饥民们十之七八饿死了。
王莽欺民新政失败的原因,其一就是用人失败。
他是靠搞阴谋诡计起家的,为了登基和坐稳,也只能使用那些无德无才之辈。而这些人只能干两件事儿:一是忠于王莽以谋取进身之阶,二是贪赃枉法以中饱私囊。当然,虚伪、欺诈、做假、不择手段、厚颜无耻等素养或技能,也是他们必须具备的。
有一天,王莽听说长安街头饿殍满地,就从忙碌的蜜月生活中抽出时间来,问王业这是怎么回事儿。
王业时任管理京城市场交易的中黄门,相当于京城的工商局长,是王莽亲自任命的。他的心黑手毒绝不输于一般的贪官污吏,一上任就勾结达官贵人、富商大贾,利用职权贱买贵卖赈灾物资,大发横财。这次王莽赈济灾民,也给王业带来了新的发财机会。
从历史上看,官府每有公共工程上马、惠民资金物资投放,对清官而言,是为人民服务的良机,对赃官而言,则是弄权肥己的机遇。
王业就是一个丑陋的例子。
一见主子询问,王业早有准备,就回答道:“死的都是一些流民。”
他说着拿来粱饼儿和肉羹,向王莽报告:“现在长安城里的老百姓都是吃这个。”
不知道是脑袋进水了信以为真,还是度蜜月太忙顾不得那么多,王莽未再追问。
王莽的第二招是收摊子。
王莽看到政治上威信扫地,经济上已经崩溃,军事上连吃败仗,自己脸皮再厚、头皮再硬也撑不下去,就向各地派出工作组,宣布废除“新政”措施。
由于稍有技术含量的活儿他身边都没人会干,他本人也搞不清楚到底出台了多少政策,哪些该废除,干脆宣布:自即位以来,凡是不利于民的政令,全部收回。
他频频发告示,说各方起事的好汉大家都解散回家吧,既往不咎,以后大家不再打我,我也不找大家的麻烦,谁还继续闹,我派百万大军打他!
但是,为时已晚。这些政令措施已经造成生灵涂炭,政权瘫痪,人们也不敢再信他,他想收摊子也来不及了。
所以说,收摊子这一招根本没有什么效果。
王莽的第三招,也是最后一招,就是掷刀子。
对他来说,软刀子,硬刀子,看得见、看不见的刀子,凡是能毁人的,他都经常用,反复用。
但是,那基本上是他用手拿着捅人。这次掷刀子,他的动作是投掷,是孤注一掷,拼死一搏。
昆阳!昆阳!——有些人的成功是必然,有些人的失败也是必然
他决定孤注一掷,调集全国最精锐的部队南下进剿联军。
这些部队是他最后护身的刀子,一旦掷出去就脱手了,成就成,不成就只有等着挨扁了。
王莽派心腹和堂兄弟大司空王邑、大司徒王寻为主帅,规格之高,已经到顶了。
他使出全身解数,让各州郡头头放下其他工作,带领本地军队来京城,共集合各地43万将士,号称百万大军,老底子都拿出来了。
为了提高大军的智力水平,他挑选组建了庞大的智囊团作军事顾问,包括了对各流派兵法有专长的专家,人数达数百。
就在这个时候,某郡太守(王莽改称连率)韩博上奏推荐,说发现一个人身长丈余,腰粗十围,还能使唤各种猛兽,自称“巨无霸”。
王莽大喜,立即委任巨无霸为军中守卫营垒的都尉,调来上林苑里的虎、豹、犀、象,配备给他使用。
官军从京城浩浩荡荡南下,前锋抵颍川,与在育阳被刘縯打得弃众而逃、退守此地的严尤和陈茂会合,再向昆阳进军。
一时间,这样一支大军,从京城到昆阳的千百里运输线上,有人,有野兽,有喊叫,有旌旗,有辎重,有烟尘,很是壮观。
像这样出兵的宏大阵势,史家称是有史以来没有过的。
官军的第一个目标是昆阳。
昆阳在今河南叶县辉河(当年名北昆水)岸边,所以得名。这里是南阳东北的军事要冲,联军与官军的必争之地。
联军如果从南阳北上夺取或者守住昆阳,等于打开了向北通往京城一带,向东夺取黄淮平原粮仓的门户;如果官军南下攻占昆阳,就等于掌握了通往南阳盆地乃至于江汉平原粮仓的钥匙。
虽然目前这两个粮仓因为天灾人祸空空如也,但只要老天爷帮忙,没有坏人作孽,粮仓还是粮仓。
当官军逼近昆阳的时候,守城的联军将士吓坏了。
昆阳虽然位置重要,但毕竟是个小县城。弹丸之地,几十万官军从这儿走一趟也给踩平了。
更要命的是,力量对比太悬殊:较之于官军的人多势众,联军主力正在刘縯指挥下围攻宛城,守昆阳县城的仅八九千人,很多人还带着老婆孩子。
一见数十倍于己、气势汹汹的官军排山倒海地压过来,城外的联军将士惊慌失措,调头就跑,纷纷收缩防守,跑回城里。大家喊老婆,叫孩子,商量着赶紧散伙儿,打算各自逃命。
有几个没出息的,干脆悄悄地溜出城,投降了官军的前锋严尤。这几个家伙完整地出卖了昆阳城的防务信息,并且帮助严尤分析联军将领的情况。
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还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特别是冷兵器时代,在两军对垒、即将对砍的时候,了解对方挑头的是谁至关重要。
这几个叛徒对严尤说,城内更始朝廷和联军的干部中,级别最高的是成国上公王凤和廷尉、大将军王常,但最有本事、最可怕的是一个名叫刘秀的副将,是猛人刘縯的三弟。他职务不高威信高,有勇有谋,又让人捉摸不透。特别是合伙起事以来,他一点儿不贪财,实在让人想不通。他打下昆阳后也不伸手捞东西,一心扑在工作上,总是在调度军队,策划防守。
严尤也是王莽干部队伍中不可多得的人才,能征惯战的将领,只是前不久在育阳遇到刘縯,他才钢刀卷刃。
听了叛徒们的介绍,严尤颇不以为然,笑着说:“你们说的就是那个须眉秀密的帅哥吗?怎么这样有出息啊!”
几个月前,老严在育阳被刘縯打得落荒而逃,狼狈至极。现在不同了,官军与联军的力量对比竟至于此,这次灭了联军好像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育阳一战,虽然是肉搏,但他与刘縯、刘秀兄弟并没有直接打照面。否则,以双方的功夫,必然要有一方倒下。
对于刘家这俩兄弟,他也开始严密注意了。
对于刘秀,他并不陌生,彼此还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几年前,严尤还在大司马任上,刘秀还在京城太学读书。为了替叔父舂陵侯刘敞追讨田租,刘秀直接上访到大司马府。
这个仪表堂堂、言辞铮铮的太学生,严尤印象深刻,十分赏识。所以,当叛徒们讲起刘秀的名字时,他才有上面那句话。
但是,昆阳不是京城,两人现在的角色也与上次谋面完全不同。
严尤这次身为官军前锋,不是来带案下访的,是来杀人的,刘秀就是靶子之一。
刘秀身为联军的偏将军,以杀王莽、推翻新莽暴政为己任,根本没有打算上访,也不是来昆阳旅游的,如果与严尤碰面,也不可能要求他帮助解决具体问题,肯定卷起袖子就打。
严、刘这次要是见面,不会像上次那样只是动嘴,而是要直接动刀。
不知道严尤认真想过没有,为什么一个几年前还请求官府帮助解决问题的青年学生,会很快成为与官府势不两立的、可怕的对手?
应该说,对于王莽的大军南下,更始朝廷和联军总体上反应是很迟钝、很麻木的。
日前刘秀带兵打下的昆阳、定陵、郾城,在宛城的北方偏东,呈东西向横列,是官军经颍川南下的必经之地。
这时候,宛城虽然在岑彭县长的部署下可以固守以抵抗联军的猛攻,但要岑县长打开城门主动出击,他也根本没有那个力量。
联军以十余万之众,完全可以拿出万把人继续围攻宛城,主力人马北上,在昆阳等三城布防,形成掎角之阵抗击官军。这样,王莽大军拉开千百里长的长蛇阵南来,想打三城中的任何一个都将很别扭。
古往今来,无论战争怎样千变万化,但有一个攻防基本原理和常识,谁都要尊重:保存自己,消灭敌人。就连傻瓜都知道,当别人的拳头打来时,自己哪儿先挨打就赶紧先护着哪儿。
但是,更始联军的总决策者并没有证明自己不是傻瓜。
从刘秀积极的工作表现来看,针对抵御官军,他肯定也说过不少话,提出过不少建议,但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