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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叩头谢恩,说:“臣承蒙大命,有机会执策追随陛下。先相遇在宜秋,后又相会在昆阳,有赖神灵保佑,臣与陛下及陛下之兄长结为至交。更始信任愚臣,委派臣担任廷尉,代理南阳太守的重任。赤眉进入长安,更始罹难,让人丧气失望,以为天下从此再次失去纲纪。听说陛下在河北承继大位,实在让人心开眼明!今天能够见到陛下,臣死而无憾。”
首先,王常也顺着刘秀的话回顾了两人当年在战斗中结下的革命友谊。同时说,更始也对我有知遇之恩,大丈夫为人处事要讲大节,知进退,我虽然倾心陛下,但更始未败,我不便于跑来投奔陛下,这还要陛下理解。
末了他又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能面见陛下,死而无憾,您看怎么安排都行。
刘秀对王常非常理解,笑着说:“朕在跟廷尉开玩笑呢。现在见到廷尉,朕不再担心南方的局势了。”
刘秀对王常的归来喜不自胜,刚才这句话才是发自内心的。
说着,他立即召集文武高级干部开会,向大家隆重推出王常,说:“王常以普通老百姓的身份兴起义兵,懂得知晓天命,所以被更始封为知名侯。他与朕在战斗中相遇相知,关系特别要好。”紧接着,刘秀封王常为山桑侯,任命为左曹。
不久,在一次大会上,刘秀又当众表扬王常:“这个人曾经率领下江兵诸将辅佐汉室,心如金石,是真正的忠臣啊!”随即,刘秀提拔王常为汉忠将军。
由于王常长时间坐镇南阳,熟悉这一带的情况,又很受老百姓爱戴,刘秀就让他征讨南方,南方诸将军都由他指挥。
这样,更始三王这几个老人,都被刘秀轻松拿下。
但是,几个新人中的秦丰、董、许邯虽然也被刘秀拿下了,邓奉却很让他头痛。
让刘秀头疼不已的邓奉
刘秀头痛他绝不是因为他是亲戚。
公元26年春天,吴汉奉命南征,铁蹄踏破南阳诸县。吴汉作战向来阴鸷凶狠,这次用兵帝乡,并没有认识到自己是进入瓷器店捉老鼠,而是延续一贯的风格,放纵士兵肆意抢掠。当然,新野也未能幸免。
这时候,邓奉回家乡新野省亲,一看到处城郭被焚,老百姓生灵涂炭,极为恼怒!他立即率领手下兵马,同时又招来地方流民,打出反旗,进攻吴汉。
这时候在郾城一带用兵的贾复也是放纵部下胡来,一个部将因此被颍川太守寇恂砍了,贾、寇反目成仇,还是在刘秀的斡旋下才握手言和。
不过,小邓没有寇恂的耐性,见吴汉在自己的家乡胡来,干脆举兵反了。
小邓知道自己这一步跨出去就很难再收回来,所以做得很绝:他立即率众直接攻打自己的顶头上司吴汉。
吴汉猝不及防,很快大败。
小邓缴了不少军需辎重,拿下淯阳,并以此为据点,迅速跟董、许邯等其他反刘秀势力建立联合关系。
哥们儿,实在气人,我也反了,大家相互帮衬一下啊!
公元26年11月,刘秀部署讨伐邓奉。
一开始,刘秀倒没有给予足够重视,只是安排平狄将军岑彭来办。
这时候,岑彭正奉命在南阳一带征讨董、许邯等人。他用兵神勇,很快收降了拿下杏地、许邯,被提拔为征南大将军。可是,岑彭讨邓,则没有立即见效。
刘秀不想久拖,想速战速决,赶紧加派人手。
恰好这时候王常归来,刘秀就加派朱祐、贾复、耿弇、郭守、刘植、刘宏、刘嘉、耿植等高级将领,在王常指挥下,加快攻击节奏。
这确实是个超豪华阵容!
但是,在帝乡打仗,大家还是心存忌惮,战事大开,战绩却不佳。
岑彭攻打盘踞在堵乡的董,邓奉不想唇亡齿寒,亲自率领一万多精兵过来搭救,两人形成对抗刘秀汉兵的掎角之势。
邓、董的手下都是南阳一带的子弟兵,正在起事之初,是士气正旺的时候,刘秀汉军以这样的豪华阵容也拿他们没辙。战斗打了几个月,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进展,战事呈胶着状态。
更为麻烦的是,在激烈的战斗中,虎将贾复身负重伤,建义大将军朱祐则被邓奉活捉。
同时,配合王常大军前来讨敌的右将军万修、扬化将军坚镡也出师不利:万修在打南阳时病死军中,坚镡被邓奉、董南北夹击,独木强支。
贾复勇猛超乎常人,作战一直所向无敌;而朱祐是儒将,打仗也向来谨慎。这场战役规模也许不是最大的,但异常艰难与惨烈,刘秀的豪华阵容也失去了光彩。
刘秀万分焦急,看来,对小邓、董估计过低了!
诛邓奉
面对南阳一带十分严峻的军事形势,为了尽快扑灭这后院之火,刘秀决定御驾亲征。
公元27年夏天,也就是北边涿郡太守张丰造反,渔阳太守彭宠加紧攻打据守蓟城的幽州牧朱浮的时候,刘秀亲自率领大军南征。
但是,他出师不利,一上来就遇到个下马威。
当他来到叶城时,不知道是轻敌,还是没有进入状态,遭到董部下数千将士的拼命拦截,他的大队人马一时无法前进。
正在这时,岑彭赶来救驾,大破董军,为刘秀解了围。
当然,刘秀毕竟有备而来,这次有惊无险,他迅速挥军抵达堵阳。拿下堵阳,刘秀几乎没有费多大的力气。
一看刘秀玩真的了,董吓坏了,赶紧向他投降;邓奉知道刘秀的手段,也吓得连夜逃回了淯阳。
董、邓起事,固然有意气和投机的成分,对于早晚要跟刘秀对磕还是有思想准备的,可刘秀出手这么快,这哥俩儿确实没想到。
卧榻之旁不能让别人酣睡,后院之庭岂能容他人胡来!
刘秀这次亲征,率领的是豪华阵容,无论是队伍数量还是战斗力,均占绝对优势,志在必得,打算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把这一带摆平。
再说小邓,缩在淯阳很是不安,派人打探刘秀的下一步行动。
没多久,探子回来报告,说刘秀即将对淯阳用兵,正忙于调兵遣将,一队队兵马来来往往,连日不绝。
不等小邓喘息,刘秀安排多位将军同时围攻淯阳:耿弇、贾复、岑彭、臧宫、傅俊等从不同的方向来打。
小邓本来就没有在淯阳经营多长时间,刘秀的这几个猛将一捅,很快就破了城。小邓无奈,连忙弃城逃命。
顺便说一句,小邓并不像董那么不经打。先前能在刘秀那儿受封破虏将军,说明他绝不是仅仅靠叔叔邓晨的姻亲关系才升职的;他能激于义愤扯起反旗,也多少有自己的可恃之处;这次面对几个将军,包括自己首长的围攻,他弃城逃跑也仍然从容,带上了自己的俘虏兼首长、建义大将军朱祐。
即使在刘秀如云的战将之中,他小邓也是个人才。
这边,几位将军不肯放手,破城后紧跟着小邓穷追不舍。
在小长安,双方接上手,又展开了厮杀。
刘秀随即赶到,亲自督战,要求几位将军务必迅速拿下小邓!
此刻,置身于小长安,这个宛城西南边几十华里的村落,刘秀不由得感慨万端!
五年前,刘秀跟着哥哥刘縯刚起兵,就是在这个地方跟王莽的官兵有一场恶战。他们兄弟率领的春陵兵遭到官兵伏击,伤亡惨重,几乎全军覆没。
也就是在这场战斗中,他失去了二哥刘仲、二姐刘元及其三个女儿、叔叔刘良的妻子及其两个儿子,还有本宗族至亲数十人。而他本人,也是死里逃生。
今天,重回到小长安,他不再是刚刚起事的农村青年,已经是一呼百应的皇帝和百万大军的统帅,但面前的对手偏偏是自己的部下,而且是二姐刘元、邓晨夫妇的亲侄子!
不难想象,刘秀此刻的心情和感情该是如何的复杂!
不过,别管刘秀怎么想,由于他亲自指挥战斗,并且又有明确要求,众将士斗志旺盛,越战越勇,很快大破小邓的队伍。
刘秀每次御驾亲征,从无败绩,这次也不例外,小邓再牛也没有扛住刘秀的这个战斗阵容,见自己的队伍已被砍得差不多了,他走投无路,只好投降。
这一下,小邓被刘秀打得服服帖帖。
为了表示彻底服气和真心投降,小邓投降时极为慎重:他光着上身,同时释放被自己俘虏的首长、建义大将军朱祐。
刘秀接受了小邓投降的要求。但是,在怎么处置小邓时,他与几个心腹大将军产生了分歧。
一开始,刘秀打算原谅和赦免小邓。
他是这样考虑的:
一来小邓本来是自己的旧将,也是个人才,既然悔改了嘛,留着将来还有用;
二来小邓反叛都是吴汉惹的祸,是吴汉在他家乡滥杀和抢掠才惹恼他的;
三嘛,小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