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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任秋风完全醒来的时候,他发现他是在一张床上躺着。身子下边是一张圆
形的大水床,这水床舒服极了,它在身下弹弹地颤动着,人就象躺在波浪上一样,
连骨头都泡酥了。这是一个巨大的豪华套间,套间里有着超五星级的配置……他
是怎么来的?谁把他弄来的?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睡了多长时间?他全都不知
道。
他躺在那里,慢慢想,终于想起来了。是那姓郭的,郭老大带他来的。记得,
他坐上郭老大的奔驰车,把他拉到了一个叫“静心湖”的地方。对了,这个地方
就叫“静心湖”,是个持会员卡才能进的会所。那么,之后呢?是了,脱得光光
的,又洗又蒸又按……待浑身通泰之后,这个老郭,又把他带到了一个摆满了沙
发的大包间里,对了,还有吃的,茶几上摆着各样啤酒小吃。这时候老郭笑了,
老郭笑着说:“任董,你养过花么?”任秋风摇摇头,说:“没有。”老郭说,
“我种花,也赏花。任董,你知道养花人的最高境界是什么?”任秋风说:“不
知道,在这方面,我孤陋寡闻。”老郭笑着说:“今天,我让你见识一下,好好
放松放松。”说着,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两下巴掌。
即刻,门开了,先是有两个姑娘走进来,姑娘身上穿的衣服薄如蝉翼,妙如
轻烟……先是两个,两个;尔后是四个,四个,她们一排排走进来,在沙发前伫
立片刻,又一个个走出去了。任秋风太累了,神情有些恍惚。况且他也不明白这
什么意思,是模特表演么?这时候,大老郭拍拍他,说:“你挑一个。”任秋风
一怔,说:“什么?”大老郭又暗示性地拍拍他,说:“你挑,一个两个都行,
这是最好的放松。”任秋风身子一紧,他迟疑了一下,仿佛是不经意地撇了大老
郭一眼,淡淡地说:“这不是我的风格。”
大老郭看着他,说:“老弟呀,就此看来,你没养过花。我是养过花的,我
知道。养花人的第一境界,是种花。你浇水你施肥,一天天盼着花开,花一开它
就不属于你了。这种人,是最被花看不起的,顶多也就是一个护花使者,是花的
奴隶。第二种境界,是品花。这种人既养也赏,摸一摸,闻一闻,但跟花还是有
距离的,顶多也是个平等的关系,就象那个梁山伯,是悲剧,花并不佩服你。第
三种境界,那才是极致,那叫玩花。你知道么,种花人的高手是那些人?是养盆
景的。叫我说,养盆景的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虐待狂!好好的植物,他非把它往
病态里收拾,把它弄曲了还拧一弯,摆治成各种他喜欢的形状,这就是盆景!花
也一样。它就那么开一次,一生灿烂一次,我告诉你,只有敢把花榨成汁的人,
花才喜欢!”
是的,那时候,他的眼已经睁不开了,迷迷糊糊的,可这句话他还是记住了。
大老郭狠嘟嘟地说:“只有把敢花榨成汁的人,花才喜欢!”任秋风心里想,
不管怎么说,这话还是很有豪气的。再后来,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正想着,门忽然开了,大老郭身量一晃一晃地走进来。他说:“任董,老弟
呀,你可真能睡!你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呀!”
任秋风一听,披着睡衣,赶快起床,说:“是么?”
大老郭朝身后一指,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会所的小张,张总。我给
你说小张,这位,是大名鼎鼎的任董事长,肩膀上扛着三个亿!你好生侍候。”
顿时,那张总,象个小狗似的,颠颠地跑上前去,递上一张名片、一个金卡,
说:“任董事长,这是我的名片,这是会所的金卡。有什么事,你随时吩咐。你
看,你吃点啥?我马上叫人送来。”
任秋风随口说:“不用了。我该走了。居然睡了一天一夜……”
这时,大老郭说:“任董,我昨晚上的话,都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不过,
经了这一晚,我更服你了,你不是个玩物丧志的人。我的钱放在你那里,也就放
心了。”
任秋风笑着说:“昨晚上你说什么了?我根本不记得了。”
大老郭说:“那就好,省得我出丑。”
可是,大老郭的那句话,任秋风怎么也忘不了了。朦朦胧胧地,他觉得他是
背着这句话走出那个门的。
当任秋风回到商场时,江雪一见他就说:“你上哪儿去了?手机也不开,都
急死我了!”
任秋风看了她一眼,说:“有事?”
江雪说:“当然有事。我怕你出什么事。”
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息,任秋风显得精神焕发,他说:“你跟我上来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任秋风的办公室,关上门,任秋风说:“往下,咱就要
甩开膀子大干了。有什么话,你说,可以摊开说。”
江雪说:“我要告诉你的只有一句话,我不是贼。”
任秋风说:“谁说你是贼了?”
江雪说:“在她眼里。甚至,在你眼里。我要郑重地告诉你,我不是贼。我
也不想做贼。我怎就担着一个贼的罪名?!”
任秋风说:“咱们在第一线,苦啊。你注意到我的名字了么?任、秋、风。
——谁想说什么,说什么吧。“
江雪很激烈地说:“我最看不得那假高尚?这边干死干活的,凭什么?!”
任秋风突然说:“你的意思是,有时候,人是不是得坏一下?不为别的,就
为坏一下。”
江雪说:“这不是我的意思。”
任秋风说:“这就是你的意思。”
江雪说:“不是。”
任秋风一把抱住她,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来吧,让我看一看桃花。就为
了不让你罔担罪名,让我看看桃花……”
江雪喘着气说:“你坏,是你想坏。”
任秋风说:“对。我想坏。”
三上官云霓回来了。
她是独自一人回来的。
自从踏上“金色阳光”的第一层台阶,上官就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她向
商场的每一个人微笑。她一层一层地走着,每走一层,她都要跟商场的人打招呼,
点头,微笑。
这次回来,上官在众人面前展示了让人惊殊的美丽。春天里,她一身黑色的
装束。那黑色一到了她的身上,竟然是那么地明丽,是一种冷色的明丽!那一袭
黑色的长款风衣,把人的修长、典雅托到了极致;在黑色的映衬下,她的脖颈是
那样白,白出了瓷样的蓝光,那血管一条条蓝荧荧地亮着;她刚过了一道生死关,
人有一些削瘦,却越发显得眼大、眉浓,那鼻儿嘴儿,一抹一挑,都亮着生动地
弧线,把人托得清爽极了。当然,她眼里含着一点忧伤,正是这点忧伤把她的美
丽又一次地隆重地烘托出来。在她身上,那点忧伤成了美的最高表达形式。就象
她头上扎着那个紫黑色的发结,这点缀恰到好处,悄没声地润出了一种默然的高
贵,甚至还有一点点傲然的睨视。就是这点睨视,使她和众人产生了隔离,就象
是一个哀的美敦。虽然,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上官的美丽,给商场的员工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尽管这样,在她走到
第三层的时候,上官就明显地感觉到,她与商场里的人有些“隔”了。也就是几
个月的时间,那种在工作中养成的亲和力已荡然无存!她跟人们打招呼时,人们
也回应她,也关切地问一问。但那些话显然是有距离的,是应付的,没有了家常。
更让她感到失落的是,整个商场一片喜气!这个五光十色的商业机器,运转
良好,甚至是转的速度更快了。商场的每一个人,你都可以从她的眉梢里看到喜
悦。那勃勃的生气,那工作的节奏,那吞吐颜色的喧闹,都是可以看得见的。后
来她才知道,不知是怎么计算的,他就真的把商场的“品牌效应”,或者说是
“无形资产”估到了一个亿!就此,商场的所有职工,多多少少的,都有了自己
的股份。虽然这股份只是内部的,并不能变现,但在每一个商场职工的心里,她
们都已经成了持股人。每个人都私下里暗算着,她已经有了几万几万了……将来
呢?这就是群众。不管真假,群众喜欢的是看得见的东西。
但是,她读到的那些书告诉她,这里边潜藏着一些什么。根据她与小陶的分
析,这里边是蕴含着什么的……可她不能说。这时候,也没人听她说。她看到了,
商场的人在疏远她,甚至是怕染上什么似地在躲避她。也许,她们什么都知道了,
包括她跟任秋风的矛盾。她每上一层,都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这感觉是很不
真实的。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