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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到,自己是找对了人。
『张老板,』她说,『我的来意,你已经晓得了。这头亲事,能不能成功,全要靠你张老板费心。』
『那何消说得?』张胖子很诚恳地答道,『雪岩是我的好朋友,就是你们两家不托我,我也要讨这杯喜酒来吃。』
『噢!』阿珠的娘异常关切地问,『胡老爷也托过你了,他怎么说?』
『他没有托我。我说「两家」的意思是,随便他们男女两家哪一家。不都一样的吗?』
『不一样,不一样。』阿珠的娘摇着头说,『胡老爷是你的好朋友,不错!不过今天我来求张老板,你张老板答应了,就是我们女家的大媒,总要帮我们阿珠说话才对。你想是不是呢?』
张胖子笑了,『阿嫂!我服你。』他说,『到底是书香人家出身,说出话来,一下子就扎在道理上。好,好,你说,我总尽心就是了。』
『多谢大媒老爷!』她想了想说,『我也不怕你笑话,说句老实话,我们阿珠一片心都在胡老爷身上,完全是感情,决不是贪图富贵。』
『这我知道。』
『大家爱亲结亲,财礼、嫁妆都不必去谈它。胡老爷看样子也喜欢我们阿珠,想来总也不肯委屈她的。』
张胖子心里有些嘀咕了,既非贪图将来的富贵,又不是贪图眼前的财礼,那么所谓『不肯委屈』阿珠,要怎么样办呢?
『我实话直说。这名分上头┅┅要请张老板你给阿珠争一争。』
这怎么争法?张胖子心想,总不能叫胡雪岩再娶!『莫非,』他忽然想到了,『莫非「两头大」?』
阿珠的娘反问一句∶『张老板,你看这个办法行得通,行不通?』
张胖子不愿作肯定的答复,笑一笑说∶『如果换了是我,自然行得通。』
这表示在胡雪岩就不大可能。原因何在?阿珠的娘当然要打听。张胖子却又说不上来,他只是怕好事不谐,预留后步。其实他也不了解胡雪岩的家庭,不知道这桩好事,会有些什么障碍?不过,他向她保证,一定尽力去做这头媒,不论如何,最短期间内,必有确实的答复。同时他也劝她要耐心,事缓则圆,心太急反倒生出意外的障碍。他说象阿珠这样的人才,好比奇货可居,最好要让胡雪岩万般难舍,自己先开口来求婚,那样事情就好办了。
阿珠的娘先有些失望,听到最后几句话,觉得很在道理。心里在想,阿珠也不可太迁就胡雪岩,这些事上面,真象做生意一样,太迁就顾客,反显得自己的『货色』不灵光似地,因而深深受教,但依旧重重拜托,能够早日谈成,早了一件心事,总是好的。
于是张胖子一到店里,立刻打发一个小徒弟到胡家去说,请胡雪岩这天晚上到信和来吃饭,有要紧事要谈,不论迟早,务心劳驾。
快到天黑,张胖子备了酒菜专诚等候。直到八点钟左右,胡雪岩才到,见面连声道歉,说王有龄那里有许多公事。
『不是我的事情,是你的,这件事要一面吃酒一面谈,才有味道。』
张胖子肃客入座,关照他店里的人,不喊不要进来,然后,把杯说媒,将阿珠的娘这天早晨的来意,原原本本告诉了胡雪岩。
『事情当然要办的,不过我没有想到她这么心急。』
『我也这么劝她。』张胖子说到这里,忽然露出极诡秘的笑容,凑近了
低声问道∶『雪岩,我倒要问你句话,到底他把阿珠弄上手了没有?』
『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那她娘为什么这么急?』张胖子是替他宽慰的神气,『我还当生米已成熟饭,非逼你吃了下去不可呢!』
『要吃也吃得下。不过现在这个当口,我还不想吃,实在也是没有工夫去吃,生意刚刚起头,全副精神去对付还不够,哪里有闲心电来享艳福?』
张胖子心里明白,胡雪岩逢场作戏,寻些乐趣则可,要让他立一个门户,添上一个累,尚非其时,彼此休戚相关,他当然赞成胡雪岩把精力放在生意上面,所双这时候忘掉女家的重找,反倒站在胡雪岩这面了。
『那么,你说,你是怎么个意思?我来帮你应付。』
胡雪岩有些踌躇了,阿珠的一颦一笑,此时都映现在脑子里,实在不忍心让她失望。
『照我看,只有一个字∶拖!』张胖子为他设谋。
『拖下去不是个了局!』胡雪岩不以为然,『话要把它说清楚。』
『怎么说法?』
胡雪岩又踌躇了∶『这话说出来,怕有人会伤心。』
那当然是指阿珠,『你先说来听听,是怎么句话?』张胖子说,『我是站在旁边的,事情看得比较清楚。』
『我在想,生意归生意,感情归感情,两件事不能混在一起。』
『对啊!』张胖子鼓掌称善,『你的脑筋真清楚。不过我倒要问你,你在湖州开丝行,既然不是为了安顿阿珠,又何必找到老张?他又不是内行。』
『他虽不是内行,但是老实、勤恳,这就够了。』胡雪岩问∶『难道你我生来就会在「铜钱眼里翻跟头」的?』
『这话也不错,只是现在已经有感情夹在里面,事情就麻烦了。』
『麻烦虽麻烦,有感情到底也是好的。有了感情,老张夫妇才会全心全意去做生意。』
『话又兜回来了。』张胖子笑说,『我们在商量的,就是怎么才能够不把感情搞坏,可又不叫感情分你的心?』
『正就是这话,所以不宜拖。拖在那里,老张夫妇心思不定,生意哪里还做得好?而且拖到后来,因情生恨,一定搞得彼此翻脸,那又何苦?』
张胖子心想,翻来覆去都是胡雪岩一个人的话,自己脑筋也算清楚,嘴也不笨,就是说不过他,倒不如听他自己拿定了主意,该怎么办怎么办,自己只听他的好了。
『张先生,』胡雪岩看他闷声不响,只管端杯夹菜,便即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媒不做成功,在阿珠的娘面上,不好交代?』
『这倒也不是。』张胖子答道∶『能够做成功了,总是件高兴的事。』
『做是一这做得成功的,不过媒人吃十三只半鸡,没有一趟头就说成功的。』胡雪岩笑说∶『阿珠的娘拿手菜好得很,你一趟说成功,以后就没有好东西吃了。』
张胖子也笑了,觉得胡雪岩的话,也颇有些滋味好辨,『那么,我这样子去说,你看行不行?』他说,『我告诉阿珠的娘,既然是「两头大」,不能马马虎虎,先把八字合一合,看看有没有什么冲克?然后再跟老太太说明白,原配太太那里也要打个招呼。这两关过去,再排日子。这一来就是年把过去了,还是我说的话,一个「拖」字。』
『这一拖跟你所说的「拖」不同。你的拖是没有一句准话,心思不定,我的拖是照规矩一定要拖,就算将来不成功,譬如八字犯冲之类,那是命该如此,大家没话好说。』
张胖子想一想果然,『雪岩!』他举杯相敬,『随便你做啥,总是先想到退步。这一点我最佩服你,也是人家放心,愿意跟你打伙的道理。』
胡雪岩笑笑不答,只这样问道∶『你什么时候去回报女家?』
『我看她明天来不来?不来也不要紧,她在后天总见得着面。』
后天就是王有龄荣行上任的日子,胡雪岩和张胖子要坐张家的船送到临平,阿珠的娘得预备一桌好菜,一点空都抽不出来,所以她心里虽急着想听回音,却跟张胖子的打算一样,只能等到他们上船的那天再说。
那天王有龄在运司河下船,胡雪岩和张胖子在万安桥下船,约在拱宸桥的北新关前相会。两人一到船上,只见阿珠打扮得艳光照人,笑嘻嘻地把他们迎入舱中。胡雪岩和张胖子都注意到她的脸色,毫无忸怩不自然的神态,心里便都有数,她还不知道她娘在提亲,胡雪岩即时对张胖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必说破。
『胡老爷,张老板!』阿珠的娘出来打招呼,『你们请宽坐,我不陪你们。』
打招呼是表面文章,实际上是来观望气色,不过胡、张两人都是很深沉的人,自然不会在脸上让她看出什么来,张胖子只是这样回答∶『你尽管去忙,回头等你闲一闲再谈。』
有了这句话,阿珠的娘便回到船梢去忙着整治筵席,船也解缆往北面去。
张胖子乘胡雪岩跟阿珠谈笑得起劲的那一刻,托辞要去看看准备了些什么菜,一溜溜到船梢上。
『阿嫂,恭喜你!』张胖子轻声说着,拱拱手道贺。
就这一句话,把阿珠的娘高兴得眉开眼笑,除却连声『多谢』以外,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切照你的意思。』张胖子紧接着说,『不过这不比讨偏房,要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