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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对了!』胡雪岩拍着自己的大腿说,『不是藩台保荐,抚台顺水
推舟,就是抚台交下来,藩台乐得做人情。现在等高升回来,看刘二怎么说?
如果藩台刚上院见过抚台,这消息就有八成靠得住了。『
『说得有理。』王有龄大为欣慰。
『不过,雪公!』胡雪岩说,『湖州大户极多,公事难办得很。』
『就是这话罗!所以,雪岩,你还是要帮我,跟我一起到湖州去。
这句话胡雪岩答应不下,便先宕开一句∶『慢慢再商量。雪公,倒是有件事,不可不防!这里的差使怎么样?』
『这里』自是指海运局,一句话提醒了王有龄,『坐办』的差使要交卸了,亏空要弥补,经手的公事要交代清楚。后任有后任的办法,倘或海运局的公款不再存信和,关系一断,替松江漕帮借款担保这一层,就会有很大的麻烦,真个不可不防。
『是啊!』王有龄吸着气说,『这方面关系甚重,得要早早想办法,我想,跟抚台老实说明白,最好仍旧让我兼这个差使。就怕他说,人在湖州,省城的公事鞭长莫及,那就煞费周章了。』
『雪公,我倒要问一句,到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那一步,你怎样打算?』
『我情愿不补实缺,把这里先顾住。』王有龄说,『我靠朋友帮忙,才有今天,不能留下一个累来害你和张胖子、尤老五!』
『雪公!』胡雪岩深深点头,一个字,一个字他说道∶『有了这个念头,就不怕没有朋友。』
经此一番交谈,王有龄彻底了解了自己的最后立场,心倒反而定了来了。
两个人接着便根据不同的情况,商量在见黄宗汉时,如何措同。这样谈了有半个时辰,高升首先回来复命,如胡雪岩所意料的,这天一早,黄宗汉待为把麟桂找了去,有所密谈,可见得吴委员的消息,不是无因而至。不久,吴委员带回来更详细的喜信,王有龄是被委署为乌程县知县,兼署湖州府知府。
事到如今,再无可疑。海运局上上下下,也都得到了消息,约齐了来向坐办贺喜,又商量凑公份办戏酒,为王有龄开贺。
这大招摇了!王有龄一定不肯,托吴委员向大家道谢疏通,千万不可有此举动。扰攘半日,莫衷一是,他也只得暂且丢下不问,准时奉召去看黄宗汉。
『今年的钱粮,一定要想办法征足,军费浩繁,催京饷的部文,接二连三飞到,你看,还有一道上谕。』
王有龄起身从黄宗汉手中上谕来看,只见洋洋千言,尽是有关筹饷和劝谕捐输的指示,最后一段说∶『户部现因外省拨款,未能如期解到,奏请将俸银分别暂停一年。朕思王公大臣,俸人素优,即暂停给发,事尚可行,其文职四品以下,武职三品以下各员,仍着户部将本看春季暂停俸银,照数补行给领。并着发内库帑银五十万两,交部库收存,以备支放俸饷要需。』王公大臣的俸银,岂肯长此停发?当然要严催各省解款。王有龄心有警惕,今年的州县官,对于征粮一事,要看得比什么都重。
『本省的钱粮,全靠杭、嘉、湖三府,湖州尤其是命脉所在。我跟麟藩台商量,非你去不可。时逢二百年来未有之变局,朝廷一再申谕,但求实效,不借破格用人。所以保你老兄署湖州府,我想不至于被驳。』
王有龄是早就预备好了的,听黄宗汉一口气说下来,语声暂停之际,赶快起身请安∶『大人这样子栽培,真是叫人感激涕零,惶恐万分,不知如何
报答?『
『要谈报答,只要把公事办妥了就是报答。湖州地方,与众不同,雪轩兄,你要把全副本事拿出来。』
『是!』王有龄紧接着说,『不过我有下情,还要大人格外体恤。』
『你说。只要于公事有益,无不可通融。』
『这是海运局的公事。』王有龄说,『我接手还不久,这次「民折官办」一案,其中委曲,无不在大人洞鉴之中。如今首尾未了倘或后任不明究竟,遇事挑剔,且不说赔累的话,只往来申复解释,就极费功夫。大人请想,那时我人在湖州,如何得能全副心思去对付钱粮。这后顾之忧,我斗胆要请大人作主。』
『你要我如何替你作主?』黄宗汉问。
『请大人许我在这一案了结以后再交卸。』
黄宗汉沉吟了,两眼望空,似乎有所盘算。这一个便也猜他的心思,莫非这个差使已经许了别人,所以为难?
『答应你兼差,原无不可。』黄宗汉慢慢把视线落在他脸上,『只是你兼顾得来吗?』
这一问在王有龄意料之中,随即答道∶『请大人放心,一定兼顾得来。
因为我部下有个人非常得力,这一次「民折官办」,如果没有他多方联络折冲,不能这么顺利。『
『喔,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出身?几时带来我看看。』
『此人叫胡光墉,年纪甚轻,虽是阛阓中人,实在是个奇才。眼前尚无功名,似乎不便来谒见大人。』
『那也不要紧。现在有许多事要办,只要是人才,不怕不能出头。黄宗汉问,』你说他是阛阓中人,做的什么买卖?『
『他,』王有龄替胡雪岩吹牛,『他是钱业世家,家道殷实,现在自己设了个钱庄。』
『钱庄?好,很好,很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语气奇怪,王有龄倒有些担心,觉得皮里阳秋,用意难测,不能不留神。
『提起钱庄,我倒想起一件事来了。』黄宗汉问,『现在京朝大吏,各省督抚,纷纷捐输军饷,我亦不能不勉为其难,想凑个一万银子出来,略尽绵薄。过几天托那姓胡的钱庄,替我汇一汇。』
『是!』王有龄答道∶『理当效劳,请大人随时交下来就是了。』
一听这话,黄宗汉便端茶碗送客,对他兼领海运局的事,并无下文。王有龄心里不免焦急,不上下下,不知再用什么方法,方能讨出一句实话来?
因此,他一出抚台衙门,立刻嘱咐高升去找胡雪岩。等他刚刚到家,胡雪岩跟着也就来了,王有龄顾不得换衣服,便拉了他到书房里,关起房门,细说经过。
『现在海运局的事,悬在半空里,该怎么打算,竟毫无着手之处,你说急人不急人?』王有龄接着又说,『索性当面告诉我不行。反倒好进一步表明决心,此刻弄得进退维谷了。』
『不要紧,事情好办得很。』胡雪岩很随便他说,『再多花几两银子就行了。』
『咦!』王有龄说,『我倒不相信,你何以有些把握?再说,花几两银
子是花多少,怎么个花法?『
『雪公!你真正是聪明一世,懵懂一时。「盘口」已经开出来了,一万银子!』
『啊!』王有龄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
他把当时的情形又回想了一遍,只因为自己不明其中的奥妙,说了句等他『随时交下来』,黄宗汉一听他不识窍,立刻就端茶送客,真个翻脸无情,想想也不免寒心。
『闲话少说,这件事办得要快,「药到病除」,不宜耽误!』
『当然,当然。』王有龄想了想说∶『明天就托信和汇一万银子到部里去。』
『慢一点,这一万银子交给我,我另有用处。』
这话似乎费解,但王有龄看他不说,也就不问,这是他笼络胡雪岩的方法之一,表示彻底信任,所以点点头说∶『明天上午请你到局里来取。』
『不!明天雪公一定很忙,我不来打搅,请派个人把银票给我送来,尽上午把它办好,中午我们碰头。』
『慢慢,我想一想。』王有龄猜度明天的情况∶『算它一早「挂牌」,立刻就要到藩署谢委,跟着上抚台衙门┅┅』
『不!』胡雪岩打断他的话,摇着手说,『雪公,抚台那里下午去。你从藩暑回局里,有件要紧事办,把局里的人找了来,透露点意思给他们,海运局的差使不动。为什么呢?是要把人心稳住,拿钱庄来说,如果档手一调动,伙计们就会到外面去瞎讲,或者别人问到,不能不回话,这样一来,内部许多秘密,就会泄漏出来。我想官场也是一样,所以只要这样一说,人心定了,就不会有风言风语,是是非非。雪公,你看可是?』
『怎么不是?』王有龄笑道,『我的脑筋也算很快,不过总比你慢了一步。就这样吧,别的话明天中午碰了头再说。』
到了第二天十点多钟,海运局的庶务,奉命去打了一张信和的银票送来。
胡雪岩随即去找刘庆生。他是这样打算,刘庆生是个可造之村,但是立柜台的伙计,一下子跳成档手,同行难免轻视,要想办法提高他的身分,培养他的资望。现在替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