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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她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她其实不想对安撒谎,因为被拆穿的可能性太高了。一个谎言,需要无数的其他谎言把它的沟壑填满,自己现在还没有从心理上做好万全的准备,万一安问得细了,自己保不齐会露馅,不如缓一缓再告诉她,自己再酝酿一下,尽力把谎言编圆吧。
当晚,木梨子就跨上了开往茅店市的火车。
木梨子在车上买了一份地图,展开后,找了半天才找到茅店市,就那么小小的一个圆点,放在地图上,微茫得几乎不可察觉。
那茅店市沙石镇北望村,又有多大呢?听起来就是一个偏僻的地方。
就是这么一个地方,能找到安的什么秘密呢?
在火车抵达茅店市后,木梨子转乘了长途汽车,在路上颠簸了许久,才从充斥着汗臭味、脚臭味和食物残渣混合气味的车厢里晕头晕脑地挤出来。
刚才在车厢里,和自己邻座的中年猥琐男一直在试图和自己搭讪,甚至还不老实地把手往木梨子的大腿上放。要不是看他有三四个同行的人,自己险些就要动手了。
后来,安发短信来问她的去向,她一边和安交谈着,尽量不露出什么语言上的破绽,一面还要提防旁边的猥琐男,实在是心力交瘁。
这样的长途旅行,最易消磨人的耐心。木梨子也不例外。
下了车后,她向沙石镇的人打听了路,得知,北望村是位于一座山的半山腰处,距离沙石镇这个镇子大概有六七公里远,那山并不陡,但是除了坐牛车,没有别的代步工具,而且那个村子看样子闭塞得很,木梨子打听了好几个人,都说没听说过北望村,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认路的人,他还一脸怀疑地问木梨子为什么要问北望村,脸上的表情好像是木梨子在问他,通往地狱的路该怎么走一样。
那位指路的大叔是个摆摊卖瓜子花生等干货的,估计已过了知天命之年。他告诉木梨子,她最好别抱着有牛车能送她的期待,因为根据他这些日子的观察,北望村已经有半个月没人到镇上来了,也没人要往北望镇去,木梨子如果急着去的话,只能徒步。
木梨子又问了大叔一些具体的问题,谢过大叔后,朝他指给自己的北望村方向走去。
木梨子的体力还算好,就是走得久了,心脏有点不大舒服,不过也在她能忍受的范畴内。
越走,两旁的植被越密集,路也越发坎坷起来,柏油路渐渐变成了灰土路,脚要是用力过猛地踩在上面,还会腾起一股呛人的细尘。
而且,最压抑的是,这一路上,别说人了,连个活物都没有。偶尔爬过蚂蚁,也都是形单影只的,在路旁的草丛里一闪而过。
这种糟糕的感觉,无形中逼迫着木梨子,让她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在看到刻着“北望村”三个字的石碑后,她精神一振。
她精神振奋的原因,不止是因为自己找到了目的地,更在于,她走了一路,终于看到一个活人了。
一个瘦小干瘪的老大爷,坐在一个小木凳上,手撑着一节树枝做成的拐杖,两眼直瞪着前方半径三米左右的灰土地,在他背后,是一株大得吓人的榕树,枝繁叶茂的,上面栖息着无数阴影,一时看不清楚是什么。
木梨子赶过去,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她走到了大爷面前,弯下腰来,对他说:
“大爷,您好。我是写东西的,来这里采风。请问您,这里有宾馆吗?”
大爷抬起眼来,默默地扫了木梨子一眼,浑浊污黄的眼白里,黑漆漆的眼珠子一转,他的嘴便咧开了,露出一口同样黄得惊人的牙齿。
老头在即将开口说话的时候,他身后的榕树上,突然传来尖锐刺耳的“呱”的一声,吓得木梨子倒退一步。接着,一群乌鸦,好像是从另一个空间里凭空冒出来了一样,纷纷尖叫着,鼓动着翅膀,朝天空飞去,羽翅扑棱扑棱的声音清晰可闻。
在木梨子悚然地目送着这群不祥的鸟飞走时,老人半张着干瘪的嘴,好像在等着喧闹声消失一样。
几十秒钟后,天空恢复了静寂,木梨子惊魂甫定,就听到老者幽幽地道:
“你来这个地方干什么?”
他是没听懂刚才自己说的话吗?
木梨子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可老头却压根不管她说了些什么,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没听清。
老头的年龄很大了,很可能是耳朵不好。木梨子凑近了老人的耳朵,刚想再重复一遍自己的来意,就见老头又一次张开了嘴。
他的口里,喷吐着浓重的土烟味,身上也散发着老年人独有的发霉的味道,但他的话,远比他身上的味道要更让人感觉不适:
“这里啊,就是一个墓。你能看到的,动的、活的东西,全是活死人。北望村,就是个活死人村呐。”
第二节 断腿女人
或许是因为老人讲话的语调太过诡异,又或许是因为她清楚地看到了老人讲话时嵌着浓厚污垢的牙齿和牙龈,木梨子感觉到很恶心,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远离了那个古怪的老头。
老头却纹丝不动,像是一具早已风化了的干尸,只有他的眼珠,还闪烁着一点活的气息:
“小姑娘,怎么啦?”
老头在叫“小姑娘”的时候,声音颤悠悠的,更平添了一种恐怖诡谲的氛围。
木梨子定下心,熟练地露出了讨人喜欢的笑容:
“为什么叫这里活死人村呢?我来的时候,听说这个地方还不错的。”
木梨子这么说,只是一时顺口而已,但老头却一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伸着干瘪如树皮一样的脖子,哑着嗓子问:
“他们说我们村什么?”
木梨子一时语塞,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安居乐业,大家很少和外界交流,就像是桃花源一样。”
老头闻言,呵呵哈哈地笑起来,从他的嘴里喷吐出熏人的口臭,看样子他像是一辈子都没刷过一回牙:
“小姑娘,外界的话信不得。进到这个村子,我告诉你一句话,谁都别信,就信你自己,就信你自己!”
老头说着,情绪越来越激动,甚至伸出枯瘦的手指去抓木梨子的衣服,但双腿却颤着站不起来。
木梨子躲闪不及,两边的手臂被他牢牢地抓住了。老头看起来干瘦,但是力气大得惊人,光是他手心里的茧子就磨得木梨子很不舒服了,更何况那个老头完全不是在抓她,简直是在拧她的肉,木梨子疼得脸色都变了。可又不能躲开:
一来老头抓她抓得太死,她脱不了身,二来,她怕自己硬挣开后,把老头摔到地上去,那自己可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老头的嘴里反复念叨着“就信你自己、就信你自己”,几分钟后才渐渐松开了手,木梨子趁机挣脱,胳膊还是生疼生疼的,可她的涵养相当好。礼貌地谢过了老头,准备离开这个神经貌似不大正常的家伙,再找个人去问路。
可在木梨子告完别。走出大概十几米开外后,老头好像才明白过来刚才木梨子问了他什么问题,隔着老远,扯着脖子对木梨子喊:
“你要找的是招待所嘛?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那里有一个很好的招待所。我们村就这么一个招待所。”
木梨子回过头来。刚好和老人阴鸷的眼神撞上。她感觉周身一阵泛凉,匆匆谢过老头之后,就朝老头指给她的方向走去。
真是个怪人。
搞不好……就是一个疯子呢。
木梨子在心里犯着嘀咕,很快就找到了老头指给她的招待所。
招待所里面,只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人坐在柜台后面,柜台上堆了两三团不同颜色的毛线团。看到来了客人。她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礼貌地微笑,而是惊讶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木梨子正在诧异,就看见那年轻女人收敛起了惊讶的表情。换上了满脸堆笑,同时把桌子上摆着的毛线团推到了一边,把桌子腾出一小片空地:
“来客人啦?先做个登记吧?”
木梨子掏出了身份证,那女人只拿过来扫了一眼,就还给了木梨子。
和身份证一起推过来的。还有一个写着“登记本”字样的蓝皮本。
木梨子从来没见过这种登记的方法,她随口问了一句:
“没有电脑吗?”
但是。等到她注意到空荡荡的柜台后,她自嘲地笑了一下:
也是,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有没有信号都难说,更别说联网了。
她翻开那登记本,发现上面已经蒙了一层细细的灰尘,好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她一边刷刷地写着自己的个人信息,一边注意着前面的客人信息。
最近入住的客人,也是在五月份了。
现在已经进入了七月份,客人这么少,这个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