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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回是真真正正地后怕了,并开始相信。可能真的有坏人要针对自己的家,针对自己的儿子。因此她在回到家之后,搂着自己的儿子,不停地安慰他,并主动提出来要搬走的事情。
但或许是他没有亲历过炸弹爆炸前的紧张的生死一刻,男孩看起来并不是多么害怕,不仅如此,在这时候,他反而反过来安慰起阿姨来。
安坐在一边,听到男孩这样讲:
“妈,你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阿姨闻言,惊喜地抬起头来,看着男孩的脸庞,嘴唇抖动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像她听到了这世间最动听的天籁一样。
对于男孩的心理问题,安也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
这次爆炸案,有惊无险,没有一个人受伤,但警方为了保护男孩,防止再有人对男孩造成伤害,派了大量的警力,来监视着男孩的家。
与方宁叔约定的最后一天,就在警方的监视下安然度过了。
安却丝毫不敢懈怠,她始终紧绷着神经,男孩倒比安操的心要少得多,因为修还是按照定好的教程来对他进行训练,身体上的疲惫对他精神的压力是个很好的纾解途径,一天的训练下来,他吃完饭倒头就睡,偶尔还会打个小鼾。
直到在第七天晚上,零点的钟声敲响过后,安才彻底放下心来。
男孩在卧室里睡得正香,修和安则坐在客厅里对看着发呆,两个人都清醒得很,没有丝毫睡意。
在知道自己失手把安推倒在地导致她脚腕扭伤后,修就一直挺愧疚的,不过安不计较这个,用她的话来讲,就是:
“你救了我的命,那推我那一下又算得了什么?”
安坐在沙发上,活动着她受伤的脚,并回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放蛇、放煤气、送快递炸弹……
仔细想想,方宁叔的暗杀行动并不怎么复杂。在他们出行的时候,方宁叔并不对男孩下手,偏偏挑他们在家的时候才动手……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一切危险都已经过去了,这些问题却还是困扰着安。
方宁叔为什么要进行这些并不高明的暗杀?
而且,他似乎并不想要男孩的命?
到底是因为什么……
安由于出神,按摩脚腕的力道一时没掌握好,脚踝一滑,磕到了沙发边凳子的突起处,她疼得低声呻吟了一声,但怕把男孩吵醒,她迅速咬上了嘴唇,竭力忍着疼,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修急忙弯下腰,问她:
“还好吧?要不是我……”
安摆了摆手,打断了修的下文:
“这些天你说过多少回了?好啦,我再说一遍,要不是你我就挂了,我只崴了脚,算是幸运的了。你不要自责了,多见外。”
说着,安忍着疼,整理起裹在脚上的纱布。
修直起身子,重新坐好,问她: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安还在埋头整理着纱布:
“后天吧。阿姨说,还是想要搬家,离开洪城。”
安整理好之后,也坐直了,舒了一口气:
“搬走了也好,换个环境。我会把那三幅画带走,如果那个人就是因为小彤有这三幅画而要杀他的话,那我拿走画,他就不会再把精力放在小彤身上了。”
修没有讲话。
安已经和阿姨商量好了,在他们走之后,会有一个专门的武术教练来训练男孩,男孩完全可以通过这种训练,让自己的内心和身体都强大起来。安也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安满足地舒了一口气,打算把大脑里所有的东西都清空,把关于洪城的、关于男孩的、关于自己的身世之谜这些疑问,统统清除干净。顺便,她在内心嘲笑自己:
还是做个一无所知的人比较好,像自己以前那样,随遇而安,有多开心。
命里不该自己知道的东西,何必要强求?
第三十二节 秘密交换
干脆,等到回到倥城,自己就彻底忘了自己的身世问题吧。这一次出来调查,已经牵涉到不少无辜的人了,自己再追查下去,难以保证还会发生些什么,安不能拿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去赌。
在她在那个晚上开导男孩,亲口说出自己的身世时,她就有过这样的念头了:
索性,就让自己的身世,连同自己的记忆,都被埋葬在意识的冰山下好了。
知道自己的身世,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
两天后一早,安和修离开了男孩家,搭上了回倥城的火车。
男孩和阿姨去火车站送安时,他显得非常不舍,但他眼睛里的光芒,和安初次见到他的时候,已然判若两人。他瘦了一点,黑了一点,但是眼神中的恐惧没了,这让他整个人都显得精神焕发起来。
能看到发生这样变化的男孩,她已经满足了。
男孩想把妈妈前些天买的面包送给安当早餐,被安拒绝了,她喜欢做甜食,但她本人不是很喜欢吃甜食。
她把装满椰蓉面包的袋子递还给男孩,男孩握着满满一塑料袋的面包,有点儿想哭了:
“伊人姐姐,我们家要搬家了,爸爸妈妈都商量好了。要搬到林城去。你还会来看我吗?”
安笑着摸他的脑袋,她的手和她每一次抚摸男孩的头顶一样,同样的温柔:
“我会回来看你的。等到你搬家了,把地址发给我,我每个月都可以去看你。”
男孩忍了忍,硬是把在眼里打转的泪水忍了下去。阿姨把手放在男孩的肩膀上,嗔怪道:
“真是的,非说要拿给姐姐吃,看吧。这些面包怎么办?扔了不浪费吗?”
男孩现在已经很习惯上桌吃饭了,他自然再用不着这类食品了。
安弯下腰来,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姐姐不吃,你就给吃了呗。如果你不嫌太腻烦的话。我记得你还没吃早饭吧?不过你得答应姐姐,以后别再吃这种东西了,对身体不好。多吃饭,才有力气锻炼啊。”
男孩用力地点了点头,转头看着修。
修一直只负责在一边看行李外加望天,冷不丁地被男孩盯着看,他也难得地不自在起来:
“有什么事吗?”
男孩凑到修的身边。说:
“师傅,我不会给你丢人的。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我要保护我妈妈!”
阿姨听到男孩这么讲,眼睛都笑细了。
修却没什么反应。一张没什么表情的冰山脸对着男孩热情四溢的脸,好像在说“关我什么事”,让男孩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安伸手把男孩拽过来,整整他的领子,说:
“你别搭理哥哥。他就是这么个人,什么情绪都不爱外露。姐姐要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妈妈。”
男孩再次用力地点头,说:
“我爸爸也是今天的火车,他好久不回家了,我很想他……伊人姐姐。你要是晚走一天就好了,还能见一眼我爸爸。我跟我爸爸说了你的事,他说要好好感激你呢。”
安笑道:
“那好。以后我去林城,你要请我吃饭哦。”
男孩也笑了。
还有五分钟火车就要启动了,修先提着两人的行李上了车,安告完别,刚准备上车。她的后襟就被男孩揪住了。
安回过头,看男孩似乎还有话要说的样子。便耐心地蹲下来,问他:
“怎么了呢?”
男孩靠近安的耳朵,小小声地说:
“安姐姐,祝你早点儿找回你的记忆。”
安一怔,笑容继而变得无比灿烂:
“当然。谢谢你。”
尽管她现在已没了寻找记忆的心思,不过男孩的祝愿毕竟是出于好意,她自然应该微笑着答应。
她登上车后不久,火车就开始发动了,慢慢地前行,加速……
在离开洪城火车站的时候,安从窗户里朝外张望着,发现男孩还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火车离去的方向,眼里满是单纯的虔诚。
雷彤……
不过,好在一切都已经暂时过去了。尘埃落定。
离开洪城火车站,安的身心从内到外都松快了起来,连脚上扭伤的部位的疼痛,也不再那么让人烦躁。
一切……大概过去了吧……
安很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却看修的脸色很凝重,好像在想着些什么。
她伸手在修的眼前抓了一把,修才回过神来,问她:
“做什么?”
安双手托腮,胳膊架在火车的小桌子上,侧过头问他:
“修,你在想什么?愁眉苦脸的。”
修摇了摇头,说:
“没什么。”
安想开句玩笑,但不自觉地又一次想到了,修的手机里,自己的名字被存成“舒子伽”的名字。
一想到这个,她的笑容都变得有些僵硬。她及时地扭过头去,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情。可越提醒自己别去想,思维越不受控制地飘向那片禁区。
安把手伸进自己的包里,修的手机还躺在里面。
她把手机握在手心,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