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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母亲是有些盲目乐观,但男孩现在反倒最需要的这样的乐观。
可话说回来,当死亡真正降临到一个人身上的时候,他还能真正地保持纯粹的乐观吗?
安正在心理的矛盾拉锯中时,男孩挤出了一个音节:
“……好。”
安没听清:
“什么?”
男孩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声音也还是颤抖的:
“我出去。”
撂下这三个字,男孩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去。
但也只是这三个字。阿姨就迅速地热泪盈眶了,她拉过还蹲在地上没回过神来的安的手,小声地说:
“简姑娘,谢谢你……”
安有些不忍,她像哄小孩一样轻拍着阿姨的后背,拍了两下后,阿姨把她推开,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指着男孩的房间门,声音里的哭腔还是很明显:
“别管我了。去看看他吧。”
安顺从地站起身来,走到男孩的房间里,意外发现男孩并没有在哭。他只是坐在书桌前,望着摆满了书的书柜发呆。察觉到安进来后,他抽抽鼻子,不知道是不是在对安讲话:
“我知道我妈妈,她一直担心我……”
安向前两步。又站在原地不动了。
男孩转过来,肥胖苍白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些血色:
“伊人姐姐,我是不是太胆小了?妈妈老说我是孩子孩子,我都这么大了,还算是个孩子吗?其他的孩子,在我这个年龄。都在干什么呢?”
男孩在问出这么一个看似呆愚的问题时,脸上却是有着真真切切的疑惑,他是的确不知道。别的同龄孩子都是什么样的,现在在干什么。
他与这个时代,这个社会,已经隔绝得太久了。
安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试图安慰男孩。但她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这是她首次觉得自己的言语贫乏,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导眼前的男孩。
或许,这会是男孩改变的契机?
男孩咬着下嘴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对安说:
“伊人姐姐,你发誓,你一定不会让我死的。”
安深呼吸了一口,如果男孩真的能由此变得勇敢起来的话……
看安长时间不表态,男孩有些着急了:
“伊人姐姐?”
安微笑了一下,说:
“一定要发誓吗?”
男孩很认真地说:
“你一定要发誓。”
安收敛起笑容,表情也凝重起来。她俯下身来,把右手举起来,郑重地对男孩保证道:
“我保证,我发誓,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
话是这么讲,等到安带着男孩出了门,心下也渐渐没底起来。
她看看街上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群,寻思着他们能去的地方,男孩则死死抓住她的衣角,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似乎随时都会从街边的阴暗角落里钻出来一个凶犯,用刀刺穿他的喉咙。
男孩的过度防范弄得安也紧张起来。
修也跟着出来了,看到安和男孩都有些僵硬的表情,便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说:
“上车。坐出租相对安全一些。”
说着,修挺不客气地把男孩直接推上了出租车,修的力气很大,他连一半的力气都没用上,身材肥胖行动迟缓的男孩就几乎是以倒栽葱的姿势栽进了车厢内,头还险些撞到了门上。
安拖了一下修,低声责怪他动作太粗鲁。修却不以为意,他的意见是:
“他多大年纪了?从昨天起我就感觉很奇怪,你怎么把他当成小孩子一样?”
安一时语塞,她也不知道,看到男孩,她就习惯性地把男孩当做一个孩子,就好像……
就好像自己还是当年的左伊人,永远会把这个已经成长为少年的人看成一个男孩……
安自己都被自己这个突然冒出的念头吓了一跳。
自己,到底是不是左伊人呢?
如果是的话,那么当年的爆炸案发生过后,自己到底出了什么事,致使了自己失去了14岁前的记忆?
如果不是的话,这世界上,难道真会有这样两个长得一模一样,连性格都相差无几的人?
第二十七节 出游
安在思考自己的事情,男孩也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他从一上车,就表现得无所适从,总时时地把求助的眼神投向安。但是修坐在他和安之间,并好像有意无意地在阻止自己看安,男孩只得怯怯地把视线投向窗外,越看越出神。
那些原本熟悉的建筑物,都变得陌生起来,有的建筑物替代了原先的,闪亮的金属外墙刺得他眼睛疼,有的建筑物翻新了,变得更加高大,就连他小时候就读的小学里,都建起了新的教学楼,场地也扩大了一倍。
他透过窗户,看着他许久都没有看过的世界。
以前,他每次出来买面包,只会留意着身体周边直径一米的地方,担心着会有人对他心存恶意,每次都走得飞快,甚至都没好好地抬起头来看一看周围的世界有无变化。
现在,隔着一层车皮和一扇透明的玻璃窗,他终于敢认真地看一看世界了。
安也注意到了男孩贴在玻璃窗上,专注至极的样子,她舒心地微笑起来。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洪城的博物馆。
正如安所说的那样,现在不是节假日,博物馆里的人很少,有保安来回巡逻,也是一个封闭的空间,还有24小时开启的监控,方宁叔就算要动手,也很难找到合适的契机。
不得不说,从电脑和电视的虚拟幻境中解脱出来的男孩,对世界展现出来了强烈的好奇心,这绝对是件好事。
男孩从刚开始的不适应,很快转变成了好奇,他趴在玻璃展柜上不停地张望着陈列的展品,在没有玻璃阻挡的展品前,他甚至会好奇地伸手去摸。被训斥了许多回,却还是一副想要去触摸的样子。
安看着男孩,莫名地觉得他挺可怜的,或许是被禁闭得太久了,他的表现就像是一个初谙世事的孩童,对周围的一切都是感兴趣的。
修则始终站在离男孩不过半米处的位置,男孩走,他也跟着走,但他目光的焦点始终不在男孩身上,也不在博物馆的任何一个展品上。他还是在想着其他的事情,并观察着周边的环境,随时提防着方宁叔的把戏。
安望着看似散漫但全身都在散发出认真气质的修。若有所思。
关于修,她有一些想法,她想和修谈一谈,但是眼下显然不是最好的时机。
还是再找合适的时机吧。
相比于两个人的心事重重,男孩倒是逛得很开心。在外面吃中午饭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得特别抗拒,但是安为了让他安心,把他碗里的凉粉拿过来吃了几口,证明没毒,男孩也是逛饿了。一顿狼吞虎咽。
下午,他们去了和博物馆相距挺远的科技馆,这种变化。也是为了防止方宁叔能从他们的游玩路线上推测出来他们下面要去的地方,从而阻断他设下陷阱的可能性。
科技馆里的人更多,设备也很多,安和修时刻都跟随在男孩身边,而男孩早就被眼前新奇的玩意儿吸引走了注意力。他的专注和好奇甚至让安觉得有些突兀,难道他可以这么快地适应这对他来说已经算是陌生的环境?
男孩玩到下午四点。就累得不行了,提出要回家,安也顺从了他,把他带上了一辆出租车。男孩也许是因为好久都没这么精力透支过了,刚刚上车就睡着了,伏在安的肩膀上打着小呼噜。安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身体也不如修那么强壮,更何况,她前不久才做过手术,本身身体就有些虚,上车之后,也有些撑不住了,打起盹来。
她本来靠着身后的靠垫,但身体随着车的震动,脑袋慢慢地朝修坐的方向滑过去,最后倚在了修的肩膀上。
修本来在出神,肩膀上突然多了个重量,他斜过身子,看到安睡熟的样子,和她轻轻抖动着的睫毛,他脸上生硬的表情也变得稍稍柔和了一些,他把身体调整到一个适合她睡眠的高度,就不再动弹了,尽管保持着这个姿势对修来说不大舒服。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这三个乘客的状况,他调侃修道:
“带着老婆孩子出来玩的?”
这句话明显是戏言,修和安看起来都不过是刚刚成年,算是两个青年而已,哪里生得出这么大的儿子,但修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像是被这句话撩拨起来了回忆。
出租车司机见修不笑,也没有任何回话的打算,就识趣地闭上了嘴。
到达雷彤家所住的家属院门口后,修把安摇醒,安又把男孩弄醒,三个人一起上了楼。
阿姨正在家里坐立不安,可能是在担心雷彤的安全,看到三个人平安无事地回来,她当然是松了一口气。而松完气之后,她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