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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梨子一面应付着郑警官的问题,一面努力把思路集中到案子本身。
毕竟,只要把这案子破了,龙炽的罪责自然能洗清。
可是,单说犯罪现场没有其他人的指纹这点,龙炽就很难翻身了。
怎么办?
郑警官又问了几个问题,就准备告辞了。临走前,他貌似无意地丢下一句轻描淡写的话:
“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江瓷从医院跑掉了。”
木梨子早就想好该作何反应了。她先是不相信地摇摇头,看郑警官的神色不像是在开玩笑,她才惊讶道:
“江瓷跑了?她干嘛要跑?你们不是派人看着她么?”
郑警官意味深长地看了木梨子一眼,木梨子也坦坦荡荡地直视着他,小何警员此时有些坐不住了,但在他说话之前,郑警官向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多说话。
木梨子知道他想说什么,昨天,自己问他皮鞋的事情,又让他捎话给江瓷晚上会起风,只要有点脑子就肯定会对自己有所怀疑,然而,警方又没有确凿的证据,一切也只能停留在怀疑的阶段。
送走这两位后,木梨子回到了房间,仰面躺在床上,顺手拿起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上面既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未读短信,空空如也。
安现在到底在干什么呢?
安和木梨子不一样,她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合过眼。
她坐在江瓷家的沙发上,面前同样摆着三杯茶,一杯是江瀚静倒给自己的,一杯是江瀚静自己的,还有一杯,是江瓷和龙炽的父亲,龙靳华自己倒给自己的。他在半夜三点回到了家,听明白安的来意后,也倒了杯茶,加入了两人的谈话中。
安很讨大人喜欢,除了刚开始和江瀚静有一场不大愉快的开场对话,她和江瀚静已经聊熟了,江瀚静也许是压抑得太久,向本是陌生人的安吐出了许多深埋心底的秘密。而哪怕是再琐碎的事情,安都耐心听着。在江瀚静讲述的过程中,半途加入的龙靳华还时不时补充两句。
整个聊天的氛围非常和谐,只是持续的时间很长,从半夜一直到凌晨五点,在这将近六个小时的谈话中,安基本上了解了龙炽和江瓷的前半生。
如果不是龙靳华反复提醒江瀚静该去睡觉的话,安估计江瀚静会把江瓷和龙炽婴儿时期的事情都讲给她听了。
江瀚静的神经已经紧绷到极致了,她这次朝安吐露秘密,也是出于想要宣泄自己情绪的缘故,在讲完她想讲的东西之后,她也疲累到了极致,被她的丈夫连哄带骗地弄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了。
安顿好妻子之后,龙靳华也筋疲力尽地坐倒在了沙发上。
这是安第一次见龙靳华,他长得和龙炽很像,一样高大的个子,俊朗的外貌,但下巴上来不及剃去的胡子,让他疲态尽显。
安无意打扰他休息,但她还有没做完的事情。
她向龙靳华请求道:
“叔叔,虽然冒昧,我可以去江瓷和龙炽的房间看一下吗?”
龙靳华把颈间的领带扯了两下,像是想把自己从巨大的压力中解放出来,他喃喃道:
“其实我一点钟的时候就能赶回来,但是我接了警察的电话,说是……说是小瓷从医院跑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安闻言一愣,一把握住了沙发的把手,狠狠抓了抓,直到指甲隐隐作痛,才稳定下了情绪。
龙靳华长长地叹息一声,坐直了身体,对安说:
“你先别告诉你阿姨。我就怕她知道了担心,才没跟她说。你想去小瓷和龙炽的房间?请随意吧。别弄乱东西就行。”
第十三节 歪斜的树、心形蜡迹和烂苹果
安首先进了龙炽的房间。
房间的床上空了,床垫和被子已经被取走当证物,整个屋子整洁了许多,但地板缝里掉的零食渣、床头柜台灯底座周围积的一圈灰,还有窗帘上斑斑点点的钢笔墨水印,都能证明,住在这屋子里的主人,平日里绝对是个不修边幅的主儿。
她走到司昴陈尸的位置,也就是阳台,把拉着的窗帘“刷”地向两边拉去。
天还是灰蒙蒙的,只有一层发亮的光圈刻镀在云的边缘,晨曦的光从云层间透出来了些许,但这点光亮,还不足以照亮天地。
窗帘两侧,有两道明显的粘贴痕迹,这大概就是警方拉起警戒线后留下的痕迹。
窗帘外便是一个阳台,拉开一道推拉门就可以到阳台上去。
安把木梨子发给她的短信点开,又读了一遍。
据木梨子说,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整个屋子里,只有江瓷、龙炽、他们的父母,还有发现现场的木梨子的脚印和指纹?
从表面上看,这凶手确实非龙炽莫属。
没有别人留下的痕迹,江瓷早上醒来的时候,龙炽的房门是反锁着的,至于江瓷是否是被龙炽砸伤的,虽然没有定论,但从江瓷的反应,基本可以确定无疑了。
但从刚开始得知这个案子的时候,安就不相信龙炽会杀人,即使他有动机有时间,安也不愿相信他会因为司昴和江瓷告白这么一点小事,就下手杀掉司昴。
不过,这是她收到木梨子的短信之后,第一时间的想法,理性点儿来说,实在太浪漫主义了。
如果想要证明龙炽不是真凶。就必须要把幕后的真凶抓出来!
她拉开推拉门,走到阳台上。
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天,死亡的气息还萦绕在这里,挥之不去,安在殡仪馆闻多了死人味道,对死亡非常敏感,此刻,太阳将升未升,阳台上充斥着森冷的寒意。正对面的楼层正在加盖,一堆装修废料还堆在对面楼层的楼顶上。空气中还混合着浓重的灰尘气,好歹压住了些死气,安深呼吸了一口。尽量让自己适应这味道,顺便转身把阳台的推拉门关上。
尸体悬挂的晾衣架是手摇式的,孤零零地悬挂在半空中,安微眯起眼睛,打量着它。
她在脑中渐渐地勾勒出一个死尸的虚影。它还悬挂在上面,一晃一晃,脖颈被折断,向后仰去。
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死相?
不,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是有人叫他来的。还是他自愿来到这里的?
安再度眯着眼睛看向晾衣架,同时,伸手握住了控制晾衣架升降的手摇器把手。做了几个逆时针的圆周运动,晾衣架就正好停在她的喉咙位置。
安注意到,在晾衣杆的上半部分,积累着一层薄灰。
看来,龙炽真的是够邋遢的了。很久没好好打扫过屋子,连这晾衣服的地方也不讲究。如果湿衣服晾上去的时候不小心蹭到晾衣架上,衣服就白洗了……
在内心吐槽的时候,安突然留意到,在晾衣杆上覆盖着灰尘的部分,有一片很明显的绳索摩擦痕迹,而且这个地方应该并不是司昴吊死的准确位置,在这片灰尘的边缘,贴着一圈显眼的白色胶带,看样子才刚贴上去不久,应该是警察做的标记。
为什么晾衣杆上会有一片地方,没有灰尘分布?
是因为在死前司昴挣扎得太厉害?
安闭上眼睛,开始了她的推理。
与其说是推理,不如说是,她直接把自己代入了死者的身份。
时间,在安的思维里迅速倒转回了数十个小时前,她感觉到颈间被麻绳勒上,在刚刚感受到被吊起来的一瞬间所产生的窒息和疼痛后,时间定格,并由这个瞬间向后倒推。
我是司昴。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如果我的脖子形成了向后100度的颈骨折断,肯定不是普通的人力能够达成的——
她低头绕过栏杆,伏在栏杆上,朝外望去。
这一看,她就发觉了点不对劲。
在阳台正下方,有三棵刚栽不久的树,树干还很细,也就一人高,刚好构成一个三角形,应该是小区的绿化设计之一,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区里出了人命案,没人愿意负责这一片的绿化,所以这些树的长势都不大好,像是被外力强行拉扯过,东倒西歪的。
而且,在楼底下,灰白的水泥地上有一圈古怪的痕迹。远远看下去,像是……
像是一个心形?
第一个浮现在安脑海中的念头,就是在学校里常见的告白的招数,用蜡烛在女生宿舍楼下摆成心形,借以向女生示爱。
有人在这里告白吗?
蜡烛告白……树木倒伏……而且是三角状的树木……偏离原本绳子悬挂位置的灰尘痕迹……前些天司昴向江瓷告白……
这些事情,慢慢地构成了一堆模糊不清的线条,在眼前形成了一个立体的模型,纵横交错,安不自觉地抬起手来,双手无意义做出比比划划的动作。
这些模糊的线条,随着安的比划,在她的脑海中逐渐构筑成一个初具形态的模型。
不行,眼下的线索还是太少,她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