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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教堂?”
他以手指头轻点自己的头颅,为百思不得其解的农场场主作解释。
“知道吗?在人的大脑内存在着一种微小的器官叫Hippocampus(海马体),它的主要功能是负责学习和记忆。我们日常生活中的短期记忆都会储存在海马体中。如果一个记忆片段,比如一个电话号码或者一个人在短时间内被重复提及的话,海马体就会将其转存入大脑皮层,成为永久记忆。有些人在发生意外后出现失去部分或全部记忆,是因为他们的海马区受到伤害。失去记忆的多少取决于伤害的严重性。”
“我没有失忆,医生。”保罗再次打断他的话。
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雷蒙克制住自己保持淡定,不要一时冲动便抄起窗台的小盆栽砸死对方。
“人在看到相似的事物或情景时,海马体就会发生反应。你会本能认为那是教堂,是因为你的海马体记忆着现实中的小教堂,当你远距离看到有十字架的屋顶,便自然而然地认为那是一座小教堂,其实不然。”
“那你认为我看到的那个小教堂实质是什么?”
“不知道。我又没做过像你做的这种怪梦。”继续喝咖啡的医生直接朝满脸堆着期望的家伙泼冷水。“话说你梦中的那个女孩,应该是Albino(白化病人)吧,听你的描述得那么细致。”
过多的专业名词让从农业大学毕业的保罗听得一头雾水。“呃……先生,请问Albino是什么来的?国家还是地区?”
“Albino,就是患有Albini**(白化病)的人。白化病是一种较常见的皮肤及其附属器官黑色素缺乏所引起的疾病,由于先天性缺乏酪氨酸酶,或因酪氨酸酶功能减退,黑色素合成发生障碍所导致的遗传性白斑病。这类病人通常是全身皮肤、毛发、眼睛缺乏黑色素,怕光,看东西时总是眯着眼睛。皮肤、眉毛、头发及其他体毛都呈白色或白里带黄。白化病属于家族遗传性疾病,为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经常发生在近亲结婚的人群中。”
“可是我梦里面的那个女孩不怕光啊!”保罗唯一能在他的话听懂的就是“怕光”二字。
“你自己也会说,那里是梦里。就像你在梦里挂掉,我也不足为奇。”绿眸惯性地扫向手腕上的瑞士表,雷蒙合上笔记本随意塞进抽屉里。“好了,时间到。我下一个病人在外面等了很久。祝你生活愉快。”
问题完全得不到真正的解决,非常不满意他的服务态度的保罗伸出手掌。“我可以要回我的支票吗?我发现跟你聊天简直就是浪费我宝贵的金钱和时间。”
“睡觉前喝杯热牛奶,相信你一定能一觉睡到天亮,什么梦都不会做。”雷蒙挥挥手像在驱赶扰人的苍蝇,随后按下电话内线吩咐秘书让等待中的病人进来。
原以为作为心理咨询师的好友能帮上一点忙,无果而终的保罗拖着被怪梦折磨得筋疲力尽的躯体,郁郁不乐地离开雷蒙的办公室。
轻轻带上木门,他绝望的视线本能地落在坐在长椅前静静等候的男人,喟然长叹着离开心理咨询中心。
“温斯顿先生,请进。”
秘书珍妮微笑着向身材矮小,带着镜片十分厚的眼镜的年轻男子做出请的动作。
缄默地点了点头,Martin Winston(马丁?温斯顿)紧紧地抱住怀中的画册踏进咨询室,按雷蒙的指示就坐。
“温斯顿先生,现在让我们聊聊你最近的状况吧。”雷蒙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精神不太振作的病人,淡笑道。
身体微微抖动着的马丁眼神飘忽不定,从坐下的那一刻,他的额头便不停地冒着冷汗。
“温斯顿先生?”睥见他不肯作声,医生轻唤了一声。
“嗄?”
马丁惊吓得整个人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紧攥在手中的画册以摊开的形式掉落在地毯上,很快被心理医生拾了起来。
“温斯顿先生喜欢画画的吗?”雷蒙看着画册里那幅水彩风景画,称赞。“你画得真不错,以前是学美术的吗?”
“……Deserted town(空无一人的小镇)……”
马丁瞪大眼球直直地逼视着自己所画的东西,低喃着两个让雷蒙错愕的英语单词。
空无一人的小镇?这个……刚才保罗不是提过的吗?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偶然?
视线仿佛在为了求证自我内心揣测的准确性,雷蒙瞅视着画册上所描绘的风景,在获得答案的一刹那间,他忽感世间存在的必然结果是多么得令人心惊胆战。
……白色的大道两旁是白色的平房,一直延伸到画纸的上方,出现一个十字架……这个简直就是把保罗所讲述的梦境详细地以画的形式所表现出来!这太诡异了吧!难道刚才他在外面偷听到他和保罗的谈话?
※※※
正当雷蒙的头脑陷入一片混乱之中,画册的主人马丁接下来的一句话否定了他内心的假设。
“医生,我做了一个怪梦。我梦见自己在一个白茫茫的世界里,梦里面静得让人很害怕。每一次有风吹来,我都特别的害怕,我听到了有人在笑……”
“你听到有人在笑?”雷蒙忍不住打断他的话,有点意外他的梦跟保罗的梦有出入点。
马丁重新坐回沙发上,轻闭双目做深呼吸状。
“……是的,卡斯特罗先生。因为我从小就有深度近视,所以对声音特别敏感。那个怪梦足足困扰了我一个多月,刚开始我以为那是幻听,可是后来重复做着同样的梦,我确定自己听到的是笑声,是小孩子的笑声。我清楚听到他们说一起玩游戏,一个叫‘逃出监牢’的游戏……”
逃出监牢?
一个疑问在雷蒙的脑海飘浮,他继续聆听着病人的述说,暗忖:这也许能帮保罗解决关于怪梦的难题。
“在梦里,我就那样站在大道上,全身动不了,想大喊,可是声音好像被夺走似的。明明只有我一个人在的小镇,感觉有无数道眼睛在盯着我……我好害怕,想逃却逃不了。我现在不敢睡觉,一旦睡着又会做那个梦……我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总是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被梦吃住,然后死得很难看……”
马丁越说神情越发惶恐,身体抑制不住得剧烈颤抖起来。仿佛连现实世界都被恐怖的白色所吞食掉,他瘦削的身躯蜷缩在沙发上,两颗眼珠子惊恐万状地扫视着四周。
“……我听到了,医生!我又听到那笑声了!”脸色骤变,他突兀地大喊道。
“什么?”
见状,雷蒙惊骇从办公椅上跳了起来,竖起耳朵仔细收听四周发出的声响,却听不到对方所说的笑声。俊眉紧锁起来,此刻,他百分百确定眼前这位病人被怪梦折磨得开始出现神经失常的症状。
“我听到女人的笑声!是她的笑声!她来报复我!”恐慌地从沙发上摔了下来,马丁跪坐着两手抱头神色极其痛苦地嘶叫着。“不要!求你不要再折磨我!是我们的错……我们不应该扔下你一个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求你原谅我吧!”
她?报复?扔下?
瞥见陷入歇斯底里的病人,雷蒙果断向闻风而至的秘书珍妮使眼色,示意她马上致电给医院。
看来保罗的怪梦事件并非去滑雪场所引起……这个暂时命名为“空无一人的小镇”的怪梦幕后恐怕隐藏着某件不可告人的重大机密!温斯顿先生的话虽然有点语无伦次,但他可以清楚地听到“我们”这个词……难道这个“我们”包括保罗在内?唔……如果找出温斯顿先生跟保罗之间存在的某个共同点,或许可以查出为何重复做同样的怪梦的原因。
晚上 梅利农场
叮咚??叮咚??
心情烦燥的保罗一开门睨见讨厌的嘴脸,二话不说直接栓上门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刚从农场干完活回来的他累得半死,此时他只想草草咽掉冰箱的冻鸡肉三文治填饱肚子,洗个热水澡,然后窝在沙发上看球赛。
“嘿,保罗,一个大男人有必要这么小气吗?”
拿着一盒新鲜出炉的披萨,雷蒙从位于厨房方向的后门走进屋里,微笑着拍拍好友的肩膀,希望他不要因为白天他没有理会他的烦恼而生气。
“你不需要陪你的病人吗,医生?”毫不客气地打开盒子拿起一块火腿披萨咬了一口,保罗口气平平地问话。
“下班时间是用来陪朋友吃披萨,喝啤酒,聊心事的。”雷蒙像在自己家那样随便,从冰箱里取出两支啤酒。“很抱歉白天我没有把你的烦恼放在心上,保罗。来,干,这算是我向你陪罪。”
“哼,我接受你的道歉。”拎起啤酒瓶仰首往喉咙灌去一半酒水,愉悦之感当即将保罗方才的不快一扫而光。“哇??果然和自己的哥儿一起喝酒最痛快!话说你今天怎么啦,转性呢?”
这家伙一向都认为自己就是真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诚心地向他道过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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