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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啦,等我当上首相,享有种种特权的时候,你也希望我能记得这份支持。厄克特心想,暗笑了一下,接着向对方表示感谢。莫蒂玛如天使一般灵活游走在人挤人的办公室,为大家添酒,脸上永远挂着灿烂的微笑。
一位年轻的支持者做了一盒标牌,正挣扎在人群中将它们别在来客的外套上。标牌上简单地写着“FU”。这位年轻的政客身材矮小如拿破仑,面色潮红如丘吉尔。此时他发现自己站在莫蒂玛面前,他兴奋地拿起一个标牌往她胸上贴去。在碰到她乳房的那一刻,本来讨人喜欢的眼睛突然变得不知所措。接着二人四目相对,他就像突然被抽了一鞭子那样面色发白。“哦,天哪,对不起。我贴错地方了。”他惊慌失措地说,消失在人群中。
“你都从哪儿找来这些人的。”她带着讽刺般的敬畏对丈夫耳语道,“等他长大了说不定是个伟人呢。”
“如果他长大了,就送到我这儿来,我会告诉你的。”
新的来客仍然从门口鱼贯而入。
“这些人究竟从哪儿来的。”莫蒂玛问道,有些担心酒水不够。
“哦,有的人一直挺忙的。”他回答道,“他们已经在塞缪尔和伍尔顿的酒会上短暂而隆重地露了个面。不过我们都不太确定是哪些人。你也不能吧,亲爱的,你确定吗?”
“我想知道应该以怎样的态度来应付这些人,弗朗西斯。”
“当然啦,亲爱的。所以我派了人缘不错的党鞭去参加迈克尔和帕特里克的聚会,数人头,记人脸,好确定一下。”
他们看着彼此,在那一刻几乎遗忘了满屋子熙熙攘攘的人群。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和你在一起,弗朗西斯。”
“你想知道结果吗?”
她摇摇头,“不,最想知道的肯定是你了,亲爱的。”她转身继续履行起女主人的职责。
这一切欢乐庆祝的背景音是不断响起的电话铃声,都是打来祝贺和询问的。厄克特的秘书在交杯换盏和闲谈之间坚守着电话。但现在她站到厄克特的旁边,皱着眉头。“是找您的,”她颇为紧急地耳语道,“罗杰·奥尼尔打来的。”
“告诉他我很忙,之后会给他回电话的。”他下了指示。
“但他之前已经打了电话来,听起来特别焦急。让我告诉您‘真他妈的十万火急’,这是他的原话。”
厄克特不耐烦地低声咒骂一句,走出人群来到窗边。那里是他的办公桌,但欢庆的人群依然能将他一览无余。“罗杰?”他温柔地说道,一边向满屋子客人展露出一个明朗的微笑,不想让任何人察觉到他内心的焦虑,“非要这时候打电话吗?我这儿一屋子客人呢。”
“她查到我们头上来了,弗朗西斯。他妈的小贱人——她知道了。我很确定。她知道是我做的。下一个就要找到你了。那个母夜叉。我什么都没跟她说,但她就是知道了,天晓得是怎么知道的,但是……”
“罗杰,仔细听我说。振作起来,理理头绪。”厄克特的语气依然十分平静,但他转身面对窗户,不想让人从他的唇语读出蛛丝马迹。
但电话那头的奥尼尔还在含含糊糊地喋喋不休,好像一列无人驾驶的高速火车,四处乱窜。
厄克特打断了他,“罗杰,慢一点,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奥尼尔又开始词不达意,厄克特不得不努力地听着,想从一团混乱的词语、口水喷溅声和喷嚏中理解他的意思。
“她跑来见我,就是那个媒体厅的母夜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弗朗西斯。不是我说的,我什么都没跟她说。我应付过去了,她走的时候好像还挺满意的。但她不知怎么的,肯定知道了。知道了一切,弗朗西斯。帕丁顿的地址、电脑、甚至是他妈的民意调查。肯德里克那个混蛋肯定到处乱说。我的天哪,弗朗西斯,如果她不相信我怎么办?”
“等一下,”厄克特边转头微笑边语气严厉地说,“谁,罗杰?我们这说的是谁?”
“斯多林,玛蒂·斯多林。她说……”
“她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吗?还是只是在瞎猜?”
奥尼尔短暂地停顿了一秒,“我想没什么确凿的证据吧。都是猜测的。除了……”
“除了什么?”
“有人告诉她是我去开的帕丁顿那个地址。”
“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弗朗西斯,我他妈的也不知道啊。但没关系的,不用担心,她现在以为我是去帮科林格里奇办事。”
“罗杰,我很高兴——”
“听着,是我帮你干的这些脏活,承担的所有风险。我在外面出生入死的时候,你什么也不用担心。哦,弗朗西斯,我需要帮助,我很害怕!我帮你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情。但我没有问过任何问题,只是按你的指示来做事。你必须得把我解救出来。我再也承受不了了——我也不会再去承受了。你必须要保护我,弗朗西斯。你听见了吗?哦,天哪,求你了,你一定要帮帮我!”
“罗杰,冷静点!”他双手捂着电话听筒轻声说,“她绝对没有任何证据,你没什么好害怕的。我们俩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懂吗?我们会一起渡过难关的,然后一起奔向唐宁街。”
电话那一头什么回应都没有,只传来不受控制的抽泣。
“我想让你做两件事情,罗杰。第一,好好想想你唾手可得的贵族地位,还剩几天就要成功了。”
厄克特觉得自己依稀听到了一声含糊的感谢。
“与此同时,罗杰,你必须躲着斯多林小姐,明白吗?”
“但是——”
“躲着她!”
“遵命,弗朗西斯。”
“我来对付她。”厄克特低声说道,挂断了电话。
他站在那里,双肩微微有些弯曲,看着窗外,任凭情绪潮水一般向自己涌来。背后是一群身处权力漩涡的人们,将把他送入唐宁街,眼前则是几百年来一成不变的河景,激励了多少伟人。而他刚刚挂断的这个电话,通话人是唯一一个可能毁掉这一切的人。
第四十一章
〔等一个政客终于作古,见到圣彼得,他会对这位天堂守门人说些什么呢?抱怨有多少人没有去投票?请求上帝让时光倒流,回到关键时刻,让投票站一直开着,这样一切都会大变样?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会直视着他,告诉这个老混蛋他被炒鱿鱼了。〕
当天夜里稍晚,他就给她打了电话,“玛蒂,来一趟好吗?”
“弗朗西斯,我很想来,真的很想来,但你屋子外面不是人山人海吗?”
“来晚一点,人就都走光了。”
“那么……厄克特夫人呢?我可不想打扰她。”
“好几天前已经回乡下去了。”
临近子夜,她才轻手轻脚地走进剑桥路的前门,关门之前确定没有任何人在看。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有点鬼鬼祟祟,好像在做什么亏心事,但另一方面又充满期待。
他十分缓慢地脱下她的外套,然后很近地看着她。她觉得气氛很奇怪,突然情不自禁地在他面颊上留下一个吻。
“对不起,”她脸红了,“只不过是为了……祝贺你。有点不太专业吧,刚才。”
“你可以这么说,玛蒂。但我可没有不高兴。”他哈哈大笑起来。
很快两人就在他的书房落座,带着裂纹的古旧皮具之间流转着一种略带阴谋的亲密感。他们手里各拿着一杯威士忌。
“玛蒂,我听说你最近很调皮啊。”
“你都听说什么了?”她警惕地问道。
“挺多的,最大的一件是你惹恼了格雷维尔·普雷斯顿。”
“哦,那件事啊。恐怕我是跟他闹翻了。”
“恐怕?”
“格雷不登我的任何文章。我被封杀了,他要我跑去写些花花草草之类不痛不痒的东西。”
“那也很不错嘛。”
“全世界都在变化,我参与不进来,还叫不错。特别是……”她有些犹豫。
“特别是什么,玛蒂?看得出来你很困扰。”
“特别是遇到那么重大的事情,不道德的丑闻。”
“你说的就是政坛常态嘛。”
“不,不仅仅是政坛常态这么简单,要丑陋得多。”
“如果你愿意的话——一五一十地跟我讲讲,就把我当成个神父吧。”
“不,我永远也做不到,弗朗西斯。”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看见我就想起你父亲?”
“只是你的力量而已。”
她的双颊略微发红,看上去有些害羞。他报以微笑。玛蒂眼前的房间突然间充满了各种旋转的色彩——他那水晶般透明的蓝眼睛;打着旋涡的琥珀色的威士忌;深色的旧皮具;紫色的波斯地毯。在这子宫一般的寂静中,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