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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种优势只是产业成功的一个环节,还需要许多配合因素。其中之一是培养新品种的桑树,开发新的人工肥料。桑树原本到秋天就不长叶子,现在的新成果,是一年四季可长出多次桑叶。日本位处温带而非亚热带,更适合种桑养蚕,加上业者大量使用豆饼当肥料,让桑树更茂盛。
整体而言,蚕茧产量在新科技的帮助下,在18801900年时,夏秋两季的产量,原本只占全年的20%;到190009时,夏秋的产量激增到34%。1920年之后,夏秋的产量达到年产量的一半,已可和春季产量相抗衡。相对地,长江三角洲的蚕业仍延用明代古法,以1920年代为例,三角洲的夏秋产量,大概等于日本在1880年代的水平,大约落后40年。
还有一个同样重要的面向:商业营销管道。简单地说,日本的手法是先把产品集中,再以专业的设备干燥储存。加上新式的保险、运送,兴建专用的产业铁道,突破原本的运销瓶颈。换言之,日本采取团体战术,各个环节的分工都专业化,把国内市场统一整合。透过合作社产销,透过契约养蚕、契约收购,把产销两大环节整合起来,排除传统商人的介入。这样就能确保全国最重要的产业,每个环节都能专业化,提高产业效率与利润率。
牙行凭证
相对地,三角洲地区到了1890年代,还没有现代化的蚕丝工厂。运送仍以水路为主,完全没有铁路,甚至还不准汽船航行,以保护老旧的水运业。上海地区要到1908、1912才有铁路。营销管道仍以丝绸行商为主。牙行要向地方政府缴税,取得证照后才能买丝绸。牙行的数目在1895时不到50家,1910年有140家,1917年江浙两省有7百多家牙行。这些讯息显示,丝业还停留在个人式的产销,完全不是日本的对手。
更糟的是,由于牙行家数过多,业务竞争激烈,某些商人会掺杂劣质产品欺骗客户。桑农蚕户的地点分散,必须各自运送产品,缺乏保险、干燥、储存等专业处理,质量必然比不上日本,因而在国际市场的地位逐渐衰退。相对地,明治维新后打破传统的独占组织,鼓励自由交易。透过「分包」与「直购」这两条管道,蚕户可以得到最好的蚕种与桑叶,蚕茧又有专业的收购、运输、仓储、出口管道,这种半垂直式的统合体系,让日本的生丝业在20世纪初期,很快就称霸世界。
中国的养蚕业眼见局势不对,在1890年代末期,开始设立蚕丝研究所,希望能加速赶上日本。到了1920年代,京沪铁路通过无锡,开始带动养蚕业现代化。1933年引进缫丝机械,同时废止旧式牙行,组织新式的产销合作社,仿照日本做法,开创新局面。江浙政府也积极推动新式养蚕,全盘引入日本模式,改良蚕种。
20世纪初时,中国养蚕业虽然落后日本40年,但日本的人工成本较高,价格上中国丝仍有生存的空间。1930年代初期,三角洲的蚕丝业站上另一波高峰,有可能和日本再度匹敌。没想到很快就陷入中日战争(193745)与国共战争(19459),蚕丝业就失去重要的世界市场。
参考书目
Ma Debin (2004): “Why Japan; not China; was the first to develop in East Asia: lessons from sericulture; 18501937”;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Cultural Change; 52(2):36994。
18晚清鸦片问题的另一种见解
大多数人谈到鸦片,会有几项共同的认知。(1)这是二次大战前最具代表性的毒品,染上瘾的人,轻则形销骨立、脸色腊黄、枯槁不堪,重则倾家荡产万劫不复。毒瘾和赌瘾是败坏个人、家庭、社会、国家的两大毒瘤,政府必须不计代价扫荡灭除。(2)这是英国人丧尽天良,用来赚走华人大笔白银、发动两次鸦片战争、开放五口通商的民族伤心物,鸦片是帝国主义亡我国灭我种的阴狠手段。(3)幸好有林则徐烧毁鸦片、日本据台时禁绝鸦片,否则不知还有多少人多少钱要毁在鸦片枪里。以上的说法,具体反映在一件新闻报导上:1990年代初期,法国某名牌香水推出一款新产品名为Opium,在世界各地畅销,但中国政府禁止上市。
第二次鸦片战争(广州,185660)
先看几个改变理解的数字。1879年时,从外国进口的鸦片,总量约98;535担(1担=133。3磅)。调制后转换成可吸食的鸦片,总共213;624担。引人注意的数字是:同一年中国境内的鸦片总产量是24;440担,大约是进口量的2。5倍。所以第一个要打破的印象,是1840年鸦片战争之后的40年间,国内的鸦片产量迅速超过进口量。主要产自何处?四川最高,14万担;其次是云南(2。7万)、贵州(1。5万)、浙江(1万)、河南(8千)。国内外的总供应量是339;975担(约2。5万公吨),有些鸦片抽过后,可以回收再抽一次(据说口感更佳),这些回收的数量约209;612担。全部加起来,1879年的总吸食量是423;236担。
大约30年后(1906),外国进口的数量大减到54;117担(几乎是1879年的一半),国内的供应量大增一倍(584;800担),国内外合计613;917担。经过调制后,加上二次回收的,全国的可吸食量是813;990担,几乎是1879年的一倍。1906年的鸦片供应特色,是国外大减国内大增,前五名是:四川(23。8万担)、云南(7。8万)、陜西(5万)、贵州(4。8万)、甘肃(3。4万)。1879的数字是英国人的统计,1906的数字是中国官方的统计。讽刺的是,1906是「禁烟年」,也是中英商约禁止鸦片贸易的前一年。还有一件背景性的变化:1906年的人口,比1879大约增加5千万。
东印度公司的鸦片仓库
以上两项数字,告诉我们一件难堪的事:1840年鸦片战争之前,欧洲人为了赚黑心钱,不顾道德毁了华人健康,吸走大量白银。1840年之后,虽然有林则徐这类的抵制,但一方面吸食鸦片已蔚为风潮,二方面鸦片的高利润,吸引华人把进口转为自产自销,继续自我残害。
接下来要看的两项统计数字,年代还是1879与1906,但主题从前述的供给面,转到消费需求面,看看哪些人在哪些用途上,消费了多少鸦片。
表1 全国鸦片总消费量估算(1879)
人口中的%
总人数
(百万)
每人吸食的两数
(1两=3。78公克)
全国总吸食量(担)
(1担=133。3磅=1。6万两)
(1) 医疗用途
男
女50
3060
30
以每人每年吸食4两计算
25;000
(2) 节庆日
男
女50
2560
30以每人每年1两计
5;625
(3)个人吸食女性(偶尔低量)44。8以每人3天吸食13两计12;166
(4)中度的经常性吸食者
轻度的偶吸者0。5
150。6
18以每人每日1两计
以每人每3日25两计13;687
54;720
(5)中度的吸食者
6
7。2
4。8
1。2
1。2
以每人每日25两计
每人每日1两计
每人每日2两计
43;800
27;375
54;750
(6)重度吸食者
1
1。2
0。7
0。5每人每日5两计
每人每日8两计79;844
91;150
总计
408;217担
表1是推估性的,先不论各项数字的精确度。以这种方式估算的总消费量是408;217担,比之前说过1879年的总供应量423;236担,大约少了1。5万担。在这么大的国家与人口下,1。5万担的推估差距可以接受。接下来对比1906的数据,也是推估的。
表2 全国鸦片总消费量估算(1906)
人口中的%
总人数(百万)
每人吸食的两数
全国总吸食量
(1)医疗用途
男
女60
4081
54
每人每年4两计
33;750
(2)节庆日
男
女70
5094。5
67。5每人每年2两计
20;250
(3)个人吸食女性低度偶食者
8
10。8
每3日13两计
27;375
中度吸食者
2
2。7
每人每日1两计
61;594
男性低度偶食者
20
27
每3日25两计
82;080
中度经常性
12
16。2
12。6
1。8
1。8
每人每日25两计
每日1两计
每日2两计
114;975
41;063
82;125
重度吸食者
1。8
2。4
1。4
1。1每日5两计
每日8两计159;687
182;500
总计
805;399担
1906年时,全国的鸦片总消费量约805;399担,这比1906年的总供应量813;990担,少了约8;500担,推估的准确度相当可以接受。表2和表1有几件主要差异:(1)总人口增加约0。5亿;(2)女性吸食人口大幅增加;(3)全国的总吸食量大约增加1倍。
以上的数字告诉我们,难怪中国会有东亚病夫的说法。每年不知花了多少钱在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