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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田千秋的事迹,在《汉书》卷66有详载,不赘。至于为何又称为车千秋,那是因为「千秋为相十二年,…千秋年老,上优之。朝见,得乘小车入宫殿中,故因号曰车丞相。」其子孙此后改姓车。丞相之下的丞相史(即丞相长史),《汉书?百官公卿表》说:「文帝二年,复置一丞相,有两长史,秩千石。」所以照编制应有两人。
御史大夫桑弘羊的职责是:「内承本朝之风化,外佐丞相,统理天下。」御史大夫的地位仅次于丞相,在汉代往往会补丞相之缺。18 他的生平事迹,在正史内并无传记,只能从其它人的记述中,拼凑出一个大略的形象。王利器在《盐铁论校注》的前言里(页2230),对桑大夫的生卒年和重要事迹,有相当的描述。此外,马元材(1982)《桑弘羊年谱订补》(河南:中州书画社,194页)也有补充资料,在此不拟重述。
御史大夫的属员御史,据《汉书?百官公卿表第七上》的说法:「御史大夫,秦官,位上卿,银印青绶,掌副丞相。有两丞,秩千石。一曰中丞,…内领侍御史员十五人,受公卿奏事,举劾按章。…」汉代通称的「御史」,就是御史大夫之下的这些官。《续汉书?百官志三》说这十五位御史的官俸是六百石,他们的职责是:「掌察举非法,受公卿群吏奏事,有违失举劾之。」
据《汉书?昭帝纪》,始元五年六月诏:「其令三辅、太常举贤良各二人,郡国文学高第各一人。」所以贤良应有八人:三辅(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各推荐二人(计六人),太常推荐二人,合计八人。19文学是「文学高第」的简称,是学经书的儒家,约四十余人,由各郡国推荐。《汉书?地理志》所载的郡国数远不止此数,可能某些郡国并未推荐。
已知的贤良,只有茂陵(地在右扶风,当时可能归太常管辖)的唐生,和一位被桑弘羊称为「子大夫」的人。「子大夫」是一种尊称,《汉书?董仲舒列传》说,董仲舒对策时,武帝在「制曰」中,数度用「子大夫」来称呼他。同样地,在盐铁会议中,桑弘羊对某位特定的贤良也用此称呼。而这位贤良前后发言的语气相当一致,甚似为同一人(详见王利器1992页341的考证)。现在可知姓氏与出处的贤良只有一人:茂陵的唐生,「子大夫」可能就是指他而言。已知的文学,只有鲁(国)的万生、中山(国)的刘子雍、九江(郡)的祝生,这是根据〈60杂论〉的说法。此外,提供许多与会议相关消息给桓宽的汝南郡朱子伯(〈60杂论〉:「汝南朱子伯为予言」),是否也是与会的文学之一呢?
以下分述参与者的角色和发言状况。依王利器(1992)集注本的分段方式,141篇内共有242段(73%),4259篇有87段(27%)。有21段未计入这329段内,都是属于状况描述、开头语或结束语者,如:大夫曰:「御史!」御史未应,大夫不说,作色不应也。
六种身分的参与者当中,最高的是丞相(车千秋),他在141篇内共发言4次(2%),他在4259篇中缺席,未发言。他的随属丞相史(有数人),在上篇中发言12次(5%),在下篇内未出席。御史大夫桑弘羊在上篇内发言77次(32%),下篇36次(41%);他的随属御史(有数人)在上篇发言11次(4。5%),在下篇8次(9%)。文学在上篇发言79次(37。5%),下篇43次(50%);贤良在上篇内有59次(24%),在下篇应有出席但未发言(0%)。若从上下篇合计的329次发言数来看,最多的是文学122次(37%),其次是御史大夫桑弘羊113次(34%),贤良59次(18%),御史19次(6%),丞相史12次(4%),丞相车千秋4次(1%)。以上的统计,是以每段计算一次。
丞相车千秋的发言次数最少,一方面是他的政治成熟度与个性,二方面因为他是会议的主席,发言的次数少也合乎会议常情。然而,车丞相的角色并非无关紧要,其实他发挥相当重要的功能,只是做得清淡,容易被人忽略,另见文末附录〈车丞相的重要发言〉,内有举例说明。
桑大夫的发言次数不少,159篇内共113次(34%)。在此不易综述他的发言手法,但大致可以说,他对经史与历代掌故相当熟悉,论点精准锐利。桓宽称许桑弘羊的表现:「然巨儒宿学恧然,不能自解,可谓博物通士矣。」(〈60杂论〉)。他单人舌战群儒,在141篇内可以说是不分上下,相互僵持。但是在4252篇内,桑大夫虽然斗志旺盛,但也渐露不耐,时常会把论点扯离主题,熬到〈52论功〉之后,就把话题转到〈53论邹〉、〈54论灾〉、〈55刑德〉这类较意识形态的题材。而他最在意的匈奴问题,也就因而不了了之。在4254篇中,全都是桑大夫一个人和文学双方在争执,到了〈55刑德〉的下半篇时,桑弘羊已因厌倦而放弃对话(「大夫俛仰未应对」),改由他的属下御史接手和文学再战。御史和文学从〈55刑德〉的下半篇,一直论战到〈58诏圣〉的下半篇才结束(「御史默然不对。」)之后桑大夫接着辩下去,但文学仍不肯松手,所以到了〈59大论〉时,「大夫怃然内惭,四据而不言。」双方既然僵持不下,桑弘羊就说:「请与诸生解。」结束了这场会后会的争论。
文学的人数和发言次数相当多(159篇内共122次,37%),内容虽然缤纷,但立场大致相似:反官营、反独占、反奢靡、主宽刑、反对讨伐匈奴、反对社会性的所得不均。贤良的人数较少(8人),发言次数也少(59次,18%)。这59次的发言,有不少集中在〈29散不足〉(计34段),原因是王利器把贤良大论散不足的事,依文句分成了这么多段落。若把贤良在此篇内的发言只算成一次,那么他们在全书中则只发言26次(9%)。桓宽对文学和贤良的评价很高:「舒《六艺》之风,论太平之原。智者赞其虑,仁者明其施,勇者见其断,辩者陈其词。…斌斌然斯可谓弘博君子矣。…推史鱼之节,发愤懑,刺讥公卿,介然直而不挠,可谓不畏强御矣。」(〈60杂论〉)。
丞相史和御史都是随从,他们的发言立场有两种形态:(1)帮上司解危,(2)缓和争论的场面。他们对政策性的议题较少触及,可论性较低。所说的论点,也多在重述桑大夫的旨意(尤以御史为甚)。但也有精采的场合,例如〈23遵道〉到〈26刺议〉之间,丞相史意图为桑大夫解围,但也饱受文学的流弹攻击。另一个例子是在〈26刺议〉内,文学毫不留情地对丞相史说:「子非孔氏执经守道之儒,乃公卿面从之儒,非吾徒也!」然后「丞相史默然不对」。20 桓宽对丞相史和御史的评价很低:「若夫群丞相史、御史,不能正议,以辅宰相,成同类,长同行,阿意苟合,以说其上,斗筲之人,道谀之徒,何足算哉。」(〈60杂论〉)
为何在〈42击之〉到〈59大论〉这下半部内的讨论,显得秩序井然,而且在态度比上半部141篇更和平理性?那是因为在会后会里,桑弘羊希望文学和贤良,能支持他要讨伐匈奴的主张(详见第四节),而文学和贤良对桑大夫却已无所求(当初所诉求的盐铁问题在〈41取下〉已有定论),所以可以从容反驳桑弘羊。在第四节可以看到,桑大夫和文学用11篇(4252)的长度,激烈争辩是否应该讨伐匈奴。但因为文学坚持不让,桑大夫气得把话题转到表面上看来不相干,且无实质政治、经济、社会主题的〈53论邹〉、〈54论菑〉等问题上。简言之,4259篇的题材其实只有一个:是否应讨伐匈奴,这才是桑大夫要召开会后会的主因,可惜碰了一鼻子灰。
3会后会的问题
要辨清有无会后会的问题,首先要解决的,是如何解释〈42击之〉第一段的不合情理:「贤良、文学既拜,咸取列大夫,辞丞相、御史。」以下分几点解说此段所产生的困扰。
(1)从与会者的角度来说,既然御史已辞,他就不应该再出现,但从〈55刑德〉的倒数第二段起,御史竟然出现了,直到〈58诏圣〉的倒数第三段,才停止发言(「御史默然不对。大夫曰:…」)。再说,御史是大夫桑弘羊的属下,既然桑大夫出席,则御史也应出席才对,所以御史其实未辞。况且,御史的地位并不很高,若要退席,也不应该和丞相车千秋用同位格的「辞」,用「退」即可。所以这段话可能是由于其中尚有逸文,或是学者在断句上的不当。
我们认为,这段话应该到「辞丞相」就结束了。「御史」这两个字,应该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