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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了半天闲话,现在回来谈正题:请看一下你的键盘,为什么第一排左上方的顺序,是QWERTY而不是ABCDEF?道理很简单:如果依ABCD排列,打字速度就会变慢;因为在英文词汇里,最常出现的字母并不是依ABCD排列。也就是说,若要追求打字速度极大化,就要把最常出现的字母,放在最灵巧的手指位置上,也就是在食指和中指最容易按键的地方。
根据语言专家统计,英文词汇里有70%是由DHIATENSOR这10个字母组成,应该放在手指最灵巧的位置上。但这却不可行,因为把最常出现的字母集在一起,会产生另一项无法解决的困扰:在打字机的时代,这10个字母的打击杆如果位置太集中,你快速连打DHIAT这5个字母,字杆的弹簧还没来得及弹回,你又快速打ENSOR这5个字母,这10个字杆很容易纠结在一起,打字速度反而变慢了。
那怎么办?打字机制造商各自研拟不同的字母排列方式。经过市场的竞争、选择、淘汰,最大多数人采用的,是Remington公司1873年推出的4行键盘,最上行是以QWERTY顺序排列。如果你注意看这一行字键,可以看出这行内隐藏着几个字母:TYPE WRITER(打字机)。
QWERTY键盘一旦在市场成为主流,就会出版许多练习这种规格的教材,用来训练新进打字员。几年内,透过滚雪球效应,原本不采用QWERTY键盘的生产商,在「西瓜偎大边」的原理下,都改用QWERTY系统。即使有人提出能增强打字速度的键盘排列方式(有些宣称可增快20% 40%),也没人敢用了,QWERTY系统因而独霸天下。
经过一个世纪,到1980年代个人计算机键盘问世时,字杆会纠缠的问题已经不存在,照理应该改采速度较快的DHIATENSOR排列方式。但是计算机生产商的关怀,并不是打字速度的极快化,而是内存容量与中央处理器的速度。就算你能证明DHIAT系统绝对比QWERTY系统有效率,我打赌没有计算机键盘制造商会采纳你的高见。所以,不是最好的东西就能存活得最好,达尔文的适者生存、天择原理(survival of the fittest; natural selection),在工商业界还是适用的。
1980年代中期,台湾出现好几套中文输入法,有仓颉、大易、行列、无虾米,有人说这是「万码奔腾」。它们的共同特色,就是要在英文键盘的框架内,来拆解中文的方块字。现在流行的自然输入法、汉音输入法不必拆解,较受人欢迎。注音符号只有37个,在4行英文键盘内可以放得下。
现在请你看一下键盘,竟然是以ㄅㄆㄇㄈ的方式斜排下来,这等于是英文键盘以ABCD排列一样不合理。但是你有更好的ㄅㄆㄇㄈ排列方式吗?你有统计证据,能反证ㄅㄆㄇㄈ的排列,会对打字速度造成明显困扰吗?相对于仓颉输入法要在大脑中一边拆解方块字,同时要找到正确的字键盘位置才能打字,ㄅㄆㄇㄈ的不合理排列,根本算不上是个问题。
仓颉码受限于英文键盘的容量,必然有许多方块字无法拆解,所以你看一下「X」这个字键上,会有个「难」字,就是供仓颉码碰到不易拆解时用的。我一直无法理解,仓颉码如何拆解「凹凸」这两个字。正确的拆解碼是:凹=尸 + 尸 + 山;凸=月 + 尸+ 尸,真是没天理。1985年时我已33岁,身上扛着各种压力,时间比金钱重要,有可能学会仓颉法吗?但我儿子在小学五年级时,很快就学会仓颉,同年龄的孩童也没困难,现在的青少年流行MSN,对他们的打字速度很有帮助。
仓颉法的市场占有率最高,为什么?这和QWERTY问题有异曲同工之妙。仓颉法是1980年代中期最有人气的输入法,最早一代的计算机打字员就是学仓颉法。打字教材也以仓颉最多、最便宜,发明者朱邦复先生又免费提供社会使用,很快就独霸市场。但和QWERTY系统不同的是,中文输入法没有定于一尊,有人爱用汉音输入法,有人爱用自然输入法,也有人证明仓颉不是速度最快的输入法。
我觉得仓颉码的优势,在于可以逐字输入,不必考虑和下个字的关系,这对要输入文言文、非口语文字的人来说,还是较好用。我对这种没有合理逻辑的输入法,只能举双手投降。
Paul David
Paul David(1985)谈QWERTY的5页短文,已成为讨论这类议题的开山之作,至今仍是不可忽略的文章。在QWERTY这个简明的故事里,他要传达哪些重要的讯息呢?首先,经济现象和其它社会现象一样,都会受到历史路径的影响(pathdependent),会受到遥远的过去中,某些突发事件的影响,「历史的偶然」是不可忽略的;这种动态过程的本质是「历史性的」,历史是重要的。他引用托尔斯泰《战争与和平》(第9篇第1章)内的名句:「他们的每项行动,虽然看起来都是自由意志,其实从历史的角度来看,都不是完全自由的,而是全然受到之前历史的束缚。」
第二,要注意产品在技术上的相互关联性(technical interrelatedness)。例如QWERTY的排列方式,主要是考虑打字机的击杆纠结问题,而不是因为QWERTY的打字速度最快。所以要注意软件和硬件的搭配问题,要考虑使用者的人体工学、使用习惯、文化偏好。第三,要注意系统的规模经济(system scale economies)问题:QWERTY和仓颉输入法一旦成为主流,深入市场与人心(locked in),就会造成滚雪球效应。第四,或许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准不可逆性」(quasiirreversibility):现在的计算机键盘已无字杆纠结的问题,但仍使用1873年的QWERTY排列法,而不使用较具效率的DHIATENSOR排列法。
Paul David(1985)的核心观念是path dependence,我建议读者从网络上参阅Puffert(2003)这篇解说完整的综述性文章,文末附有讨论QWERTY问题的详细书目。QWERTY问题的核心概念如下:经济现象会受到从前轨迹的影响,而非只受到当前条件的左右。在这种「途径依赖」的过程中,历史是重要的:历史过程会有长久的影响力,即使只是过渡性的改变,都会产生长远的效果。我们必须探讨研究对象的历史,而非只看当前的科技、偏好或其它眼前的事情。
参考文献
David; Paul (1985): 〃Clio and the economics of QWERTY〃;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Papers and Proceedings); 75(2):33237。
David; Paul (1986): 〃Understanding the economics of QWERTY: the necessity of history〃; in W。N。 Parker; ed。; Economic History and the Modern Economist。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David; Paul (1997): 〃Path dependence and the quest for historical economics: one more chorus of the ballad of QWERTY〃; Economic History working paper No。 20 (:。nuff。ox。ac。uk)。
Puffert; Douglas (2003): “Path dependence” (:eh。encyclopedia)。
原刊于《当代》2006年12月第232期
2为什么国际标准轨宽是143。5公分?
我读初高中时,住家离台糖小火车铁道很近,每天看到同学从各乡镇搭火车通学,40年后仍历历在目。我对台糖铁路还有一项深刻的记忆。这种火车的主要功能,是把台糖在各地区契约耕作的甘蔗,采集后运到糖厂加工成各种正产品(各式各样的糖)和副产品(例如健素糖、蔗板)。这种白色制糖用的甘蔗,和街上或市场看到的黑色甘蔗(口嚼或榨汁)不同:黑蔗的甜度低、皮薄、肉脆,白蔗相反。
台糖小火车
1960年代国际糖价高,那时台湾经济尚未成长,铁路沿途有不少人偷白蔗。我在小学高年级时,跟同学去看青少年的英勇作为。蔗农把1520根甘蔗,用蔗叶绑成一大捆,放在运货物的平台式车厢上。如果最下层是南北方向置放,上一层就东西方向置放,再上一层又换成南北向,让甘蔗之间的摩擦力互相牵制,只要火车速度不太快,就不会在运送途中掉落。
蔗农绑甘蔗时,因为甘蔗的长短不一,有几根会较突出。较有力气的青少年,不难从慢速行驶的火车抽下甘蔗。一次没抽出来也没关系,他们约间隔15至20公尺站列,前面没抽下的,下一位继续,经过3至5人一定抽下来。第2种方法更狠:有些空军眷村子弟,家里有降落伞用的尼龙绳(这是买不到的高档货),他们在绳头绑上铁钩,抛向最上层的甘蔗,整捆拖下来,或吃或送或卖。
台糖受不了这